“咦?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吧同志,该办的证件我们都有,你说的那个消防安全合格证……我们是小摊位啊,小摊位也要提供那个证件?”胖子一翻眼皮:“有明火就要有消防,你看看你这摊位,哪里有什么安全防火应对措施?万一出了什么事故,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胖子摆了摆手,瞪了瞪眼睛,几个如狼似虎的工作人员又准备动手收拾摊子了。
老张咬了咬牙,情急道:“同志,你说得对,这证件需要办的话我们明天就去办,以前确实不知道,是我们的疏忽,但今天不让做生意的话,我们这就收生意,也用不着跟你们去办证件吧?这么晚了……”“什么意思?抗拒执法么?”“没有啊,只是……现在这个时候,去哪儿办理证件啊?”“我说能办就能办,让你收拾摊子跟我走,就别那么多废话。”
老张也怒了:“你这同志,是不是有点太刁难人了?大街上这么多摆摊做生意的,怎么别家都没见你们检查,偏就我们家缺东少西了?”老张这一说,隔壁面摊夫妻两个立即紧张起来,本来就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一下更是紧张的冒出汗来。“抽检懂不懂?今天是你们,改天他们证件少了也照样,”胖子说着话,回首冲着那几个蓄势待发又有些迟疑的工作人员叱喝一声道:“磨磨蹭蹭的都在做什么?动手啊!”一声令下,仿如潮水四处涌上。素珍慌忙合身护住摊位:“同志、同志,不能这样欺负我们老百姓啊……”“呜呜呜……”四儿吓得大哭起来。
哗啦,摊位倾倒,素珍也扑在了地上。老张一声爆吼,和那些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扭打在一起。一片混乱之后,满地的狼藉中,老张夫妻俩痛苦的躺在地上,虽然老张眼睛肿了,鼻子也流血了,但是素珍的情况似乎比他还要严重的多。“素珍、素珍……”声声呼唤中,面摊夫妻两个,连同附近做生意的相熟之人,众人七手八脚的抬着老张夫妻俩朝着诊所的方向匆忙赶去……
素珍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一看到与那些制服相同颜色的衣服或者其他任何什么的时候,就会头晕眼花,心率加快。生意做不成了,老张也无心去做,做生意赚了几个辛苦钱,不如儿子打上一架钱财去得更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随后几天,一个夜半之时,四儿突然在睡梦中大哭惊醒,老张探手摸去,四儿的头脑滚烫的吓人,红通通仿如烈酒灼烧的皮肤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层层叠叠的颗粒肉包……深更夜半,大马路边上的诊所门前,响起了一声声催促的呼喊声……一番急救,四儿总算有惊无险的脱离突如其来的危机。
不过诊所的先生千叮咛万嘱咐的说了,这孩子的病其实在心里,今后一段时期之内千万要看好,不要受到什么过度的惊吓,否则的话,像那种十万火急的症状和现象随时都有可能会复发,一个不慎,这孩子的性命可就难说得很了……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四儿受到的过度惊吓似乎已经有了很大的缓解,不过,白白胖胖的小孩儿,身上总好像少了一些活泼可爱的天性,变得有些沉默呆滞,这种情形,令素珍担心的不行,每日里想着法儿的哄着孩子,绞尽脑汁的给他讲着一个又一个自己所知道的故事……
“贵人啊,身上都有星星护佑,无论遭遇什么挫折和坎坷,最后总能化险为夷的。”“妈妈,我是贵人吗?”“当然是啊,我们家四儿这么可爱,长得又白又胖,人见人爱,是大大的贵人呐。”“咯咯咯……”素珍的一番话,让四儿顿时得到了极大的安慰,他幼小稚嫩的心理所受到的惊吓,也有了切实有效的缓解……
一边风雨渐停的同时,另一边却又在酝酿着另一场更大的风雨。老张家错对面,那个高大门楼之内的某个房间内,几家人做一家人,正在商量着一些不能见光的事情。“咱家现在人口多,房子必须要重新翻盖才行了,这么一片地皮,以后怎么够得上这么一大家子人住的?”许母说道。“以前那家受不了欺辱搬走了,却最终也没有如我们所料想的把房子卖给我们,这新搬来的一家儿竟然还不识时务,能想的法儿我都想了,眼下却又怎么办呐……”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暗的不行我们就来明的,让他们也知道知道我们家的厉害,三儿想的那些法儿太过含蓄,别是你的一腔肚肠人家根本就没有往这茬上去想,那不是诸般心血都白费了!”许母咬牙切齿的狠狠道。徐土匪如醍醐灌顶豁然省悟:“这些乡巴佬儿,真踏玛德笨的可以……”徐老爷子在一旁半天没吭气,想说什么,张张嘴,摇摇头,最终叹息一声仍是保持了沉默,任由他们商量去了……
胡同尽头处坡下的那片小池塘。两个小孩儿在那里坐着聊着,纯真挚朴的就像是开在草丛中的两朵小花儿。“这是我爸爸的药,你拿回去给你小弟吃啊。”“药不能乱吃的吧?”“嘻嘻嘻,没关系啦,这个药我经常偷来当做糖果吃的,甜丝丝的,面面的,可好吃了。”“真的没关系吗?”“不信你尝尝啊,不骗你的。”“额、好吧。”三儿从新征手中接过药片,小心翼翼的放在口中融化咀嚼,过了一会之后,神情果然流露出了新征意料中的那种惊喜来。“怎么样,没骗你吧?这种药吃了,还能让骨头长得更结实呐。”“嗯,挺好吃的,像糖果,嘿嘿。”
四儿的身体在那药片的功效之下,似乎真的好了许多。又是一天午饭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在堂屋吃饭,突然毫无征兆的,胡同对过传来三声巨响。“嗵嗵嗵!”一家人吓得筷子扔了一地,随之而来的,四儿呼嗵一声躺在了地上,不停抽搐……一路狂奔,出了胡同,马路对过的那间诊所。一大家子人撞进屋来,开诊所的王先生正在替人问诊。
“王先生、王先生,快啊快啊!”老张的话语中带着哭腔。王先生二话不说,忽的站起身来,劈手接过孩子就往里屋冲去……隔着一层薄薄的帘子,但在于老张一家人来说,却像是隔绝着一条生死决别的鸿沟……祈祷、祈祷、祈祷……房间里不停响着噼里啪啦的声音,慌乱、急促,声声揪心……仿佛是过了很久很久,那一层薄薄的帘子背后,传来哇的一声响亮的哭声……
老张颓然坐到在地,素珍也难以坚持那沉重如山般的压力,两口子坐地大哭,感激莫名……三儿和静静趴伏在桌子里端的新征两双眼睛相对,千言万语都通过那纯真挚朴的眼神交汇在默默的进行着……王先生从里屋走出来,怀中抱着四儿,他的面色似乎比受到了惊吓之后,从鬼门关转了一圈的四儿更要苍白。
安静沉默之后,王先生突然跳脚大吼:“你怎么回事,小孩不是亲生的吗?上次来不是说过了,要你们小心照看……”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训斥,但老张两口子,以及一家人均无言以对。沉寂的火山终于在蓄积了充足的力量之后,豁然爆发。老张腾地一下从地上跳起来,大喊一声:“我跟他们拼了!”短短一句话说完,整个人已然如同一阵风轰然卷去……
张峰冷峻的面容望着父亲消逝的方向,面庞赤红如火,终于也追随父亲的步伐去了。随后,小二、小三,两个尚显稚嫩的身影也从来处飞速的奔跑了回去……这是一场碾压式的完败。三儿经过这一次之后,也知道了,原来平时那看似寡言阴森的老太太,竟然也可以拥有那样凶狠悍恶的战斗力……
颓墙败瓦,一地凌乱。老张一家人坐在自家的堂屋中,仿似经历了天塌地陷的世界末日。并且,那余韵仍在时不时的进行着,施展着余威。依稀的喝骂声,时而隔着院墙丢进院中的瓦片砖块,这一切,无不在显示着势不如人之后,所呈现出的被人欺凌的弱势……抽泣、极度的委屈终于彻底爆发,三儿大哭失声,泪如泉水般奔涌而出:“人家的儿子大,咱家的儿子小……”
老张恨极,扬首抹泪,低下头来,终于发狠似的说道:“喊张霖回来,此仇不报,枉为人!”素珍骇异非常,但看着一家人的惨状,终于还是无语妥协。这边是狼,而张霖却是虎!张霖的可怕,早年间他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殴打和痛苦,以及她强占自己妹妹清白的耻辱,就像是一场耿恒在素珍脑海中的噩梦,永生都无法忘记和抹去,然而,在今时今日张家经受了如此大的欺凌和侮辱之后,终于,还是不得不请这个凶神恶煞,满身武艺的恶人回来了……
老张家在屈辱和煎熬之中静静的等待着,终于在几天之后,迎来了那个让素珍只是看一眼就会心胆俱寒的人……张霖非常的霸气,大刺刺的在堂屋中坐下,俨然从他亲临的那一刻,他就俨然是这家的主人了。张霖梳着大背头,狭长的双眼,顾盼之际,目光仿如刀子般直刺人心底。在三儿的眼中,小爹是一个十分了不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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