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话,耄将眨巴两下眼,嘴角弯弯笑得有些怪异。
“不错,作为一个小姑娘,这想法还算有见识。本座倒是很想看你和南城九倾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我撇嘴,不客气地呛他:“才不稀罕给你看!”
“哼,与鬼为夫……”耄将冷笑。
“嗯嗯,死不足惜是吧?”我闷声闷气地再次回呛他。
“你……”
就在我们瞎扯蛋的档口,陈爷指挥三个汉子把从崖壁顶垂下的茂盛藤蔓清理干净,露出一条宽不过一尺高约五六十丈的缝隙。
声势如此浩大,这山崖裂得也很是“矜持”,仅刚好能供一队人马擦壁而过。
“走。”陈爷一声令下,率先举步走入缝隙之中。
南城九倾退到我身边,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怎么全是汗?”
“呃……天好热。”我呵呵笑着扇了扇巴掌,脸皮僵硬地快裂开了。
南城九倾点头,扯起袍摆揽紧我一起走。不得不说,鬼类作为一种纯天然不费电的“移动冷风机”,大热天简直是居家必备优品,完全值得拥有。
“九倾,你为什么要帮陈爷掘自家的墓?”进走这条能把人逼出幽闭恐惧症的罅隙,我忍不住紧紧地勾住南城九倾的劲腰。
南城九倾沉默片刻,才幽然长叹:“不是已为之。如果没有他,为夫恐怕也进不去。”
“你可知道几年前到底是谁进过南城祖墓,并把煤瓜偷出来的?”我想到莫琛那番话,不由更好奇。
那些人到底是怎么进入南城祖墓的?难道他们也有南城血脉的大鬼来开山,或者有苗蔻这样的术士来帮忙召灵?在我看来,今晚这支人与鬼的队伍是进入南城祖墓的几乎不可复制的最佳组合。
南城九倾摇头:“不知。六哥魂飞魄散前只给过一条语焉不详的信息,分析下来他应是也未能清楚进墓的为何人。”
我无语,紧紧地捏住他的手,冷得指头发颤也不想松开。
“你……不生气了?”他又问,很小声的,还带点委屈。
哪壶不开提哪壶,情商永远不上线的老鬼怪。
“要跟你生气的事多着呢,完了这事再算账也不迟,哼!”
我白他一眼,又发现自己脑缺了:这乌漆麻黑得连伸个手都看不清是背还是掌的鬼地方,白眼翻给谁看啊?!
“别翻了,你眼睛太大,一翻白眼像条死鱼,好难看的啊……”
尼玛,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忘了老鬼怪的鬼眼是能洞穿黑暗,而且永远别指望他的情商上线那么一会儿。
我掏出肾7按亮屏幕,发现那个见鬼的wifi信号终于断了,可想而知它本应是那个无人机wifi转发过来的。作为一个艺术生不太懂通讯科学,但总觉得一个小小的无人机应该难以做到这样厉害的信号传送吧?会不会还有其他猫腻?
我莫名得心慌起来,但感觉这样“科技”的事询问一个本来在科学研究范畴之外的鬼类有点不妥。
“怎么了?”看我呆呆地瞪着肾7不放,南城九倾又问。
“没事。我只觉得……可能不只有无人机在跟踪我们。”我实话实说。
“嗯,那正常。起码有五拨人马偷偷地跟我们身后。”他淡定地回。
我晕了:“你们知道?”
“当然,陈爷也知道。”南城九倾哼了句。
“最近的一拨,已经走了这山缝的入口了。”耄将也插了一句。
我惊愕,立即侧耳细听,却是什么也没听到。
“难道全是鬼,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南城九倾没有回答,可能他也不知道,但鬼类能测得方圆百里的人气和鬼息,他说是有那必不会假。
这“虚妄之山”不但高耸入云,而且还很厚,足足走了十几分钟,眼前才出现一长条光线微熏的长缝,有夜风徐徐灌进,迎面一阵清凉舒爽的山森之味。
我长吸一口,头抬起想供着夜色看看这山缝的模样,却被南城九倾迅速把头给按下。
“别向上看。”他略带急促地命令。
“啊?”我被他按头得猝不及防,但不认输的反应还是快了一步,手指条件反射性地将屏幕按亮向上照去。
按下的那刹那,有一抹掠影倒映入眼睑,吓得我差点失声狂叫起来。
“那、那些是什么?”我磕巴着牙直哆嗦。
成千上万残破如腐衣的干尸体倒悬在我们头顶,密密麻麻如挂壁而歇的夜蝠,具具以诡异的姿态插石壁上。
我吓得连忙按熄手机屏,宁愿自己还是瞎黑着眼。
“虚妄之山的能量就来自这些被它吸进体内的冤魂。”南城九倾没有吭声,耄将冷笑而语,“南城世家不亏为大手笔,这般护墓的代价已是非寻常人家能比,怪不得曾经惹得阳界的皇帝也要眼红不已。”
“耄将,你几时变得这么爱废话?!”南城九倾冷不丁地呛他一句。
我心悸。
纵然已了断前世,南城九倾终究时刻牢记自己到底姓是什么。这样的他在阴界怎么承担得了冥主一职,冥帝又怎么能放心任他这样“六根不净”。
我突然好像有些明白行妖所说的那些话到底意味着什么,而南城九倾想是也在纠结吧?
步出幽闭的山缝,通体阴凉,像是突然坠入深海当中,寒意从脚尖往上直涌,露在衣衫外的皮肤层层地起鸡皮疙瘩,怎么抚也按不下去。
“怎么这么冷?”抖着身向南城九倾靠去却发现完全靠错了方向。他周身本就阴凉,这会儿更像是刚拿出冰箱的冰棍儿,浑身泛出肉眼可见的苍白寒气。
我一怔,转眼四下地瞧,发现不只是南城九倾,其他两个鬼类如陈爷和耄将,也是一缕缕的白雾罩身。
“怎么回事?”
“拿出你的手机看一下就明白了。”南城九倾指了指我的口袋。
依言掏出肾7看了半分钟才霍然明白他所说的,屏幕上所显示的日期竟是一周前的8点?
“这里是阴界?”我突然醒悟过来,慌得直抓南城九倾的臂。
阴阳两界的时间相差甚大,这点白越和南城九倾都跟我说过,而且当初我被南城九倾从阴界强行拍回阳界时,发现整整相差了七天。
“别怕,阴阳交界处,只是时间跟阴界同步的。”南城九倾见我看着他的样子一脸惊慌,连忙安慰,“鬼类步入此地会因磁场变化而鬼灵外溢,并不碍事。”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
没办法,本姑娘对阴界的印象实在不佳,那当头顶变色的巨大圆月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常常噩梦,并作孽地患上了“巨物恐惧症”。
“能将祖墓建在天阴地玄之地已是相当了不起,还能在阴阳两界的罅隙之中设置虚妄之山,人鬼都难以触及,实在是高招。南城之氏人才辈出啊,这种防盗的奇招也就是阴品世家能想得出,只不过当初的设计者肯定没有算计到五大至尊阴品一出,三界都会觊觎吧?”耄将忍不住叹喟。
南城九倾轻哼了一下,不予置评。
陈爷一直在和王爸爸在研究那叠地图,一人一鬼交头接耳良久,又冲南城九倾招手。
“南城冥主,此处想必需要你来辨别。”
我稍许纠结,决定厚着脸皮拽着南城九倾的袖摆一起凑过去看。而耄将似乎并不想接近陈爷,他始终站在队伍中间及供桌之前,既不故意低调也不显得招摇。
陈爷没有理会我这个“一无用处的拖油瓶”,他似乎对四周的环境很是警惕,不断地四下张望,时不时地垂头侧耳聆听。
“他们没跟出来,可能出了什么事。”南城九倾似乎很清楚他的担心,很适时地安慰了一句。
“唉,这具身体虽说是本家曾孙的,血脉相通确实不排斥,但凡身肉胎一点也不好用,连五感都差了好多。”陈爷唉声叹息地直摇头。
南城九倾笑了笑,接过王爸爸递过来的那叠纸,指手一挥让纸悬停着摊开在半空中,并捻指一弹。
三点绿火的照耀之下,地图上的线线条条都能清晰入目。
我看得很是惊异,这张地图就不像是画给正常人类看的,除了和浮屠八将牌位上的远古冥文差不多的字符外,还密布多种颜色的线条,密密匝匝地圈出各种形状和色块,复杂得让人头皮发麻。
突然很是同情起王爸爸请的那些专家,他们到底要具备什么样的知识才能破解这么张根本不是画给人看的地图啊?更令我难以理解的是就这样鬼画符一样的地图,居然能卖出了很多份复印件……难道说这年头最容易的行骗方式就随手画个地图,然后告诉人家图中宝藏可挖?
“这地图,蹊跷很大。”南城九倾瞪图半晌,终于憋出这句。
我觉得他想说的话,多半是“特么这是什么鬼玩意儿,确定这图不是画着玩儿的吗?”
“老朽也曾怀疑这图真伪难辨,但按着这一块所示,确实查证到虚妄之山所存的地点。”陈爷沉吟后解释。
王爸爸更急着辨解:“这图花费百万所得,绝对不假。买图之时,我及手下多人盯着卖图者将原件放入机器进行复制,绝无更改和调包的可能性。”
南城九倾瞥他一眼,淡然而语:“那你又怎知那原件不假?卖图之人又怎知原件是真是假?”
此言一出,四下寂静。
我不由扶额……特么,这就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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