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的这念头一来,陈可似是再也坚持不住。
许鑫泽差点儿没把小一扔了去扶陈可,但是理智让他先将小一放下了才去扶着,一张本来喜悦的脸也变得阴云密布了。
陈可的双眼就要闭上了,她口里喃喃念着什么。
“可儿你怎么了,不要吓我!”他急忙将她扶到床上,也喊了张德胜进来。
但是无论如何也阻拦不住虚弱的陈可昏迷过去。
她体内的毒素一直没清,她身子虚弱,最近尤其虚弱,还失掉了一个孩子,她以为小毛和鑫泽会好好保护小一,她以为自己的存在没有了意义,只会是拖累。
“鑫泽,你答应的,要保护好小一……”陈可喃喃着,想要抓紧许鑫泽的手,却只能被鑫泽的手拉着,半点儿也使不上力气。
“是,是,我会保护好你和小一,你放心,可儿别睡!”鑫泽的口气尽是慌乱,几乎是嘶吼着,但落在陈可耳朵里也不过是低喃。
而后,张德胜匆忙闯入,是被小青及时拽过来的:“王爷,张御医到了!”
小竹紧张地攥着双手,对于许王爷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急切与绝望,似乎颇感震撼——若她安稳一生,照顾一位即使不得宠但是生平平淡的主子,许是一辈子也见不到许王爷为所爱至如此的情景。许王爷,他并不如传闻中那么冷漠或是桀骜不驯,他也是心有牵挂的,是有血有肉的……
“张德胜你要是治不好她你就去死!”许鑫泽的声音带着抽泣,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仍旧坚持抱着可儿,握着她的手。
“可儿别睡啊,小一在叫你呢……”对着可儿,他又是一副温柔的样子,却,那人再也感受不到了。
“可儿,不要,不要丢下我……”
“可儿,你不要睡,别睡啊!”许鑫泽仍旧拉着陈可的手,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像是预感到了可儿不好的情况。
他急忙抹去眼泪,满怀希望地看着张德胜。
但张德胜没给一点儿反应,只是眉头深锁,也是越诊脉越心惊,但不敢太过表露。
时间似乎凝固了,所有的悲伤或是希望凝结在此刻。
许鑫泽紧紧攥着可儿渐渐冰凉的手,一张脸都是呆滞的,可儿睡了,体温在流失,这是,什么意思?
小毛似是早有预感,但心里也是难以接受的,他跪倒在床边,断断续续地呜咽着,他不想要主子死,他好不容易劝着许鑫泽尽全力保护主子和小主子了,可是主子为什么不等一等……
小竹和小青见着小毛跪下了,心底也有不好的预感,她们也跪在这里,心里面害怕着,也是慌乱。
一屋子的人跪着,脸上写满悲伤。许毅远远看着小毛的神色,也不禁悲从中来。人,终究是难逃一死,但愿小毛不要为了陈可的死而自暴自弃了。
半晌,张德胜抹了抹汗水,一回头见见着许鑫泽呆呆傻傻的,而下人们跪了一屋子,他“哎哟”一声,惊醒了许鑫泽。
许鑫泽失望地看着张德胜,他想说“你去死吧”,可是又没心情和他开玩笑。
张德胜见着王爷不说话,只好开口了:“丫头的情况不太妙啊,这一昏睡可不知要如何才能醒了。”
昏睡?
小毛的眼睛亮了,急忙从地上蹿起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许鑫泽的双眼也泛着光:“张德胜,你说她是昏迷?”
张德胜点点头,依旧担忧:“但是情况很不好啊,虽然身体的营养需求也会降低,但一定要保持正常的饮食和药膳,否则也是会死掉的。”
“是是是,一定保持好!我会亲自照顾她的!”许鑫泽拉着张德胜的胳膊,认真地听着。
“最好是多和她说说话,尽量唤醒她的意识。”张德胜被许鑫泽拽着胳膊,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胸脯也不禁抬高了,这可是许王爷啊,拉着自己说话,即使是在许王府这么久了,他张德胜得到这待遇还是第一次哦。
“嗯,嗯!”许鑫泽狠狠点着头,拽着张德胜更不想放手了,张德胜给了许鑫泽一个错觉,那就是陈可还不会死。
虽然是这么说着,尽可能详细,但是张德胜满面愁云一点儿也没散去。也许许鑫泽会认为将张德胜说的都照做就能让陈可好起来,但是身为大夫,张德胜知道这情况下,人能醒过来的几率,非常小了。
但是他又不能说这些话,因为他感觉得到,若是他说丫头永远都醒不过来了,那,他是一定要去死的、许王爷下一刻就能将他拖出去喊着杀无赦——许鑫泽软弱无能?骗谁呢,那么多人死在许鑫泽的一声令下,当张德胜是瞎子和聋子啊。
咳咳,就算不杀了张德胜,那么至少许鑫泽会崩溃的。许鑫泽崩溃了,那软萌萌的小一就没人保护了。更胜,当今圣上的宝贝儿子崩溃了,天底下的人想要好过也就难了。
陈可若是死,简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
小毛认真地看着张德胜,岂会看不出张德胜有所隐瞒?可是他又不想知道,既然,既然张御医说了如何会让主子好受些,那照做就是了,至于那不好的方面,他不知道,不想知道,真的!
可为何,小毛的眼中却蒙上了雾水呢?
被许鑫泽拉拽着虽然是荣幸,但禁不住许鑫泽问东问西的,张德胜好不容易才从那屋子里出来,像是获得了一次新生啊。其实当大夫最危难的时刻之一,那就是对在意病人的人,可万万不能实话实话,就是说也要把握好机会啊。但是很显然,对视陈可如命的许鑫泽来说,这种机会可能没有……
张德胜才松了一口气,就看到小毛阴森森地盯着他,他顿时觉得好冷——他怎么没注意到小毛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呢。
“你知道明云珠病得很厉害吗?”小毛问的问题,虽然是和陈可无关,但是一点儿也不好回答,也不轻松!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回答了:“我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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