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堂的人做事确实很有效率,第二天一大清早,楚欢从重生堂买来的家仆便已经送过来,五名男仆五名丫鬟,外带一个疯子。
大户人家购买家仆,重生堂都已经是轻车熟路,按照规矩,将仆人送达之前,商号也会专门给奴仆们换上崭新的衣裳,这也表明这些人又有了一个新的开始。
楚欢昨夜已经交代了府中,所以这些人过来,府中并不为意,反倒是这些人见到进入如此豪阔的府邸,却都是兴奋起来。
当然,疯子除外。
孙子空按照楚欢的吩咐,接受了来人,随后安顿下来,至若那名疯子,按照楚欢的指使,到来之后,立刻派人去通知。
楚欢很快便传下话来,让孙子空将疯子领去书房。
实际上所谓的书房,并没有几本书,但却是一个单独的院子,这里很是安静,楚欢也没有打算将这里真的变成书房,只是当做自己独处的地方,裴绩传给他的阵法,他有空会在这里单独研读,除此之外,《龙象经》的功夫他也没有耽搁下来。
疯子一身长衫,虽说读书人都很注重自己的边幅,但是疯子显然并不在这个行列之中,即使换上了长衫,却依然是不修边幅,一头乱发用一根绳子扎起来,从他的脸上,不出喜悦,也不出悲伤,波澜不惊。
楚欢在书房见到疯子的时候,才发现疯子的胡须还是没有刮干净,邋遢无比,从他的身上,甚至散发出一股子难闻的味道来。
孙子空心中很奇怪,重生堂的人告知这疯子也是楚欢买来的家仆,可是孙子空从上到下,实在不知道这疯子究竟有什么作用,他起来既不高大也不健壮,甚至十分的瘦弱,双眼无神,如同行尸走肉,孙子空一度怀疑重生堂的人是不是从大街上随便拽了一个乞丐过来,冒充家仆。
好在楚欢似乎对这人很感兴趣,不但令孙子空搬了张椅子放在疯子旁边,甚至让孙子空去给疯子沏了杯茶,当孙子空沏好茶送上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甚至楚欢示意他退下去的时候,疯子依然呆呆地站在椅子边,上去并没有要坐下去的意思。
楚欢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眼前这个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疯子,疯子似乎并不在意他的目光,眼神呆滞。
“先生为何不坐?”楚欢终于问道。
疯子不说话,只是咧嘴一笑,起来很傻,他的目光忽然落在椅子上,似乎被椅子所吸引,绕着椅子转了一圈,忽然指着椅子,傻傻问道:“这是龙座?这是龙座?”
楚欢叹了口气,道:“到了现在,先生又何必装疯卖傻?”
疯子并不理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舞足蹈,“我是皇帝,我是皇帝……!”
楚欢从椅子上站起来,盯着疯子,走到疯子的身边,面无表情地着他,陡然间探出一只手,直往疯子的胸口抓过去。
那疯子眼中显出一丝惊异之色,但是楚欢出手太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楚欢已经抓住他的衣襟,用力一掀,目光落在疯子的胸口处。
只是结果让楚欢很失望。
这疯子画出了孔雀开屏图,楚欢心中只以为此人与大德寺那干人也有牵扯,他记得那帮人的胸口都有“卍”字符号,但是这疯子的胸膛脏兮兮的,不过却能清晰地出他的胸口并无任何符文。
他出手的时候,心中也存了试探疯子的心思,只要疯子练过武功,面对楚欢陡然出手,应该会条件反射地做出反应。
但是疯子没有任何动作。
如果不出意外,这疯子竟果真没有半点武功的底子。
疯子抬起头,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着楚欢,楚欢露出笑容,道:“先生这件衣服并不合身,我准备给你换几套更合身的衣裳。”
疯子低下头,不说话。
“我知道你并没有疯。”楚欢叹道:“以为你疯的那些人,才真正疯了。”他松开手,“胡尔斯也许并没有说谎,再过几日,如果真的没有人将你从重生堂买出来,他或许真的会将你赶出重生堂,在他来,那是要让你自生自灭,可是在我来,这却是先生期盼已久的结果,只是很可惜……我将你买了过来……!”
疯子身体一震,抬起头,盯着楚欢的眼睛。
他本来浑浊无神的眼睛,此时却是带着一丝光芒,无论谁到这双眼睛,都不会觉得这人是个疯子。
“这是好茶。”楚欢笑着指了指旁边那杯沏好的热茶,“我并不懂得品茶,但是我想先生应该有此爱好。”
疯子瞥了茶水一眼,终于道:“一百两银子买一个疯子,你觉得很值?”
楚欢哈哈一笑,走回书桌边,向疯子招招手,“先生过来瞧一瞧,这幅画画的如何?”
疯子皱起眉头,他搞不明白楚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微一犹豫,终是起身来,整了整衣裳,缓步走了过去,到得书桌边,顺着楚欢手指的方向向桌上果然有一副画。
画上画着一只孔雀,不过画工实在很是粗糙。
楚欢的眼睛一直盯着疯子,他很想知道当疯子到这幅画的时候,脸上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这幅画是楚欢昨夜自己信手画来,他的画功自然不会令人恭维,但是他却将孔雀开屏图的大致轮廓勾画出来,只是相比起疯子在重生堂的那副素描,相差天壤之别。
只可惜疯子脸上并没有显出楚欢希望到的震惊表情,反倒是从疯子眼眸子中到一丝不屑,他显然对眼前这幅画功粗糙的孔雀图实在是不上眼。
“先生有何评价?”楚欢问道。
疯子了楚欢一眼,憋了半天,终是道:“这张画纸比上面的画要有价值得多。”
楚欢一怔,随即有些尴尬。
“你买我下来,是想让我给你画画?”疯子瞥了楚欢一眼,冷笑道:“不过你最好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一张画。”
一名朝廷官员,花一百两银子去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疯子当然不会觉得这名官员安了什么好心。
他自然记得,就在昨天晚上,就是眼前这名年轻的官员站在墙边了半天的壁画,他当然觉得此人是中了自己的画技。
官场许多官员附庸风雅,疯子也是心知肚明,瞧见这名年轻官员这幅“拙作”,他立刻判断此人或许也是一名附庸风雅的官员,将自己买过来,只是买来一支画笔而已。
楚欢叹了口气,道:“先生莫要误会,其实在此之前,我对诗画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兴趣,只是昨天到先生那幅壁画,觉得很是美丽,所以才请先生过来说说话。”
“不敢。”疯子语气生冷:“你如今买了我来,我就是你的奴仆,你说话也不用如此客气。”
“先生是读书人,而楚某对读书人向来都很敬重。”楚欢含笑道:“不瞒先生,楚某能有今日,实在是运气太好,楚某本身没有读过几年书,一直引以为憾,请到先生,其实也是希望先生日后能够多多教导,我希望能从先生身上学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疯子哈哈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从我身上学到有用的东西?大人是不是在说笑?我若是真的有那样的本事,也不会与人为奴了。”
楚欢摇了摇头,微一沉吟,终于问道:“先生很喜欢孔雀?”
“我喜欢的东西很多,厌恶的东西也很多。”疯子丝毫没有为人奴的觉悟,微仰着脖子,“我大人倒似乎对这副孔雀图似乎很感兴趣。”
“你说的不错。”楚欢没有否认,“我想请问先生,先生为何要在墙壁上画这样一幅图?”
“墙壁上画的图很多,你为何单单中这一幅?”疯子淡淡道,他眼眸子深处明显生出些许好奇。
“因为我很少见孔雀图。”楚欢道:“即使到孔雀图,也很少到这样肃穆的孔雀图,我想请问先生,这福孔雀图对你有什么意义?”
“毫无意义。”疯子淡然道:“喜欢画,就动手画,画过之后,也就忘记了。如果不是到这幅图,我恐怕已经忘记画过这幅图。”
楚欢皱起眉头,疯子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楚欢感觉其中绝不会如此简单,凝视着疯子,正想说话,孰知疯子却似乎出什么,反问道:“这幅图对你似乎很重要。”
楚欢笑道:“我只想知道这幅图究竟有什么秘密。”
“秘密?”疯子眉头也锁起来,“你觉得这幅图中藏着秘密?”
“这就要先生告诉我了。”
疯子打量楚欢几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走到桌边,拿起茶杯饮了一口,放了下去,回过头来,道:“你果然知道一些东西。”
楚欢心中一动,疯子已经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不错,这幅图之中,确实藏着一个大秘密,你很想知道这个秘密?”
楚欢面不改色,依然淡淡笑道:“先生知道其中的秘密?”
“如果我不知道,你也不会询问我了。”疯子靠坐在椅子上,“不过你想要知道其中的秘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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