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雪猛地僵住了,心不觉提到了嗓子眼里,她一时间也弄不清楚,程婉是因为夏漠薇送去的所谓“毒药”,还是她真的死了
“怎么回事?”,苏映雪定了定神,问道。
“中毒而死”,夏漠辰再次看向她,目光恢复了以往的沉寂,幽而深,带着蛊惑人心的深邃。
苏映雪拢在袖中的手紧了紧,面上却做出迷惑之态:“民女那日明明用银针封住了毒素。”
“本王的皇妹所为”,夏漠辰垂首去喝那已没了温度的茶水。
苏映雪垂下眉眼,松了口气,看来夏漠薇得手了。
只是,程婉吃了龟息丹而没了呼吸,状若死态,还需在服用龟息丹后两日内服下解药,方才能醒转,否则便就真的死去了。
苏映雪抬眸,发现夏漠辰不知何时正望着自己,当即凛了凛心神,柔声道:“公主也是为殿下分忧,刺客既已死,便莫要再为此烦恼了吧,殿下还需想开着些。”
夏漠辰摇了摇头,神情有些含糊,放下茶盏,道:“既如此就再好不过了。”
苏映雪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垂了头默默站在一边,心中猜测着,程婉的“尸体”会被扔到哪里去,对她来说,最好的结果便是乱葬岗,可是,以夏漠辰的心机,恐怕不会这么轻松地就放过了程婉。
眸光几经流转,苏映雪抬头笑道:“殿下,民女的身子已大好,可以兑现先前的诺言了。”
夏漠辰望向她,目光有些茫然。
苏映雪微笑道:“民女答应要为殿下做菜,殿下莫不是忘记了?”
夏漠辰缓缓笑了,眉宇间舒展开来,竟有几分喜不自胜:“本王能帮上些什么吗?”
忽然间便想起他在雨幕中认真摘梨花的情形,苏映雪抿了抿唇,摇头道:“不必了,民女一个人忙得过来。只是”
“什么?”夏漠辰双眸潋滟着盈盈波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苏映雪避开他的目光,淡淡道:“只是没有梨花,恐怕梨花酥饼是做不成了”,那个雨夜之后,梨花便落尽了,没有了梨花,自然也无法做梨花酥饼。
夏漠辰却笑了:“本王那里有。”
苏映雪诧异间,他已唤来了淡香,让她去蔷薇轩取梨花。
“蔷薇轩的蔷薇花丛下有一口井,将梨花装进锦袋里,系上长长的绳子,吊下去,便能借着井水的清凉阴湿来保鲜。”
苏映雪不免有些吃惊:“殿下竟晓得这保鲜之理。”
夏漠辰脸色红了一红,不自然地道:“淡香教给本王的。”
难怪如此苏映雪不动声色的看他一眼,见他也在看着自己,瞬间便觉得有些尴尬,飞快地移开目光,道:“殿下,民女先去准备别的食材,您且在这里等待片刻。”
“去吧”,夏漠辰这次答应得倒是爽快。
苏映雪便快步走了出去。
这些菜原都是些简单的小菜,她做起来倒也轻快。将鲤鱼打了花刀腌上调料,听见身后传来了几声轻微的脚步声,她回身望了一眼,却不由得怔了怔。
“梨花取来了”,夏漠辰笑着走上前来,将绣了莲纹的锦袋递给她看:“满满的一大包,可以做好多梨花酥饼了。”
他鲜少有这般明晃晃的笑容,如今一笑,映得这粗陋的厨房也生起异样的光芒来。
“殿下,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苏映雪恭敬道:“您在屋内稍等片刻,饭菜便好。”
夏漠辰面上笑意微敛,眸光闪过一丝失望,点了点头,忽然见她身后的灶上冒起了浓烟,忙道:“着火了!”
苏映雪一惊,回头去瞧,不由气闷,这么说话的间隙,把锅里炖着的八宝肉给忘记了。
夏漠辰偷偷觑了觑她的神色,笑道:“本王不喜这道菜,这道菜就不做了。”
苏映雪求之不得,也没说什么。刷了锅子,开始炒虾仁蕨菜和冬菇茼蒿。等这两个菜出锅,鲤鱼也腌好了,将鲤鱼和水芹一道上锅蒸,这个间隙,她便去料理梨花。
回身去找锦袋,却见夏漠辰正蹲在院子里的水缸前清洗梨花。
阳光穿过疏离的枝叶,轻轻打在他的脸上,光影婆娑而动,更衬得那容颜美好如画。
苏映雪在炉灶内添了柴火,洗了手,上前帮忙。
夏漠辰看她一眼,笑了笑,自然而然地便将梨花从锦袋里倒了些给她。两个人一起洗,很快便洗好了一整袋梨花。
等到所有的饭菜都上桌,已是一炷香后。
夏漠辰在桌前坐定,笑盈盈地等着开饭,却见苏映雪又离开了,不一会儿,抱回来一个小坛子。
夏漠辰眉宇间不掩喜色:“好香的酒,可以喝吗?”
“这梨花酒,清冽醇厚,易醉,殿下少喝些便是”,苏映雪垂眸,给他倒了一杯。
自己也倒了一杯。
苏映雪举起杯子道:“感谢殿下相信民女,这一杯敬殿下,民女先干为敬”,说着一饮而尽。
夏漠辰怔怔望着她,仿若痴了,片刻方笑道:“本王心中很开心,许久许久没有过的开心”,说着,扬脖喝了。
有了第一杯,接下里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他们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直到坛子空了,夏漠辰已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苏映雪推了推他:“殿下,殿下,再喝,再喝”
夏漠辰不动,眉眼舒缓,睡得很是香甜。
苏映雪迷离的眸光骤然清醒,她将夏漠辰扶起来,架着他躺到软榻上,便要起身,却不知他的手何时拽住了她的衣衫,她这一动,反倒将自己拽得趴了下去。
唇上忽地一软,她猛地瞪大了眼睛。
那个正熟睡的人,此刻竟然在她唇上蹭了蹭,双手也攀上她的颈子,将她扣在自己怀中,舌尖微微探出,在她唇上描摹了下。
苏映雪如遭雷击,伸手在他胸前拍下,可是她虽没喝醉,却也有些手足无力,加之没了内力,这一掌便没剩多少力度。
夏漠辰微蹙了蹙眉,按住她的手,将她重新扯到自己胸前扣住。
就在苏映雪以为他根本就没醉的时候,耳边响起他绵长的呼吸声,他,真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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