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桐本来已经差不多忘了这事儿,晚上才要上床休息,木槿就匆忙的过来传信。
“王妃!王爷回府了!”
沈青桐一愣,这才想起来上回见面的时候他刻意交代的事,问道:“明天是初几了?”
“初九!”木槿道:“就是太子妃的小郡主拜满月酒的日子了。”
沈青桐想着要在那样的场合露面就忍不住的心烦,冷着脸道:“他倒是记得清楚!”
木槿和蒹葭都不敢作声。
沈青桐兀自在桌旁坐了会儿,才又问道:“小郡主的满月酒是陛下亲下的口谕让大半的,届时所有身份够了的人都应该会出面的,知道宫里的娘娘们都有哪几位过去吗?”
“是太子殿下的嫡长女,皇后娘娘肯定会过去的,至于其他的娘娘们”木槿道,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知道都有谁会去呢!说是够得上资格出宫的,也就是贵妃娘娘,宸妃娘娘,还有贤妃娘娘和淑妃娘娘了。贵妃娘娘不合群,和皇后娘娘的关系又不好,应该是不会这么不识趣的,宸妃娘娘和大皇子殿下都在封地上,过年也没回来。如果明天要去东宫吃酒席的话,应该也就是贤妃娘娘和淑妃娘娘了。”
毕竟,宫里的嫔妃们想出宫也不是件容易事,只有妃位以上的女人才能获此殊荣。
沈青桐自己的心里也清楚,明天大致都会碰到谁,虽然没什么特别的忌讳,可她就是不乐意。
西陵越虽然回府了,但是这晚倒是没有自讨没趣的过来露脸。
因为一大早太子夫妇要抱着孩子进宫去接受册封,如果赶在午间设宴会比较仓促,所以小郡主的满月酒就是摆在晚膳时分的。
过午之后,沈青桐就换了衣裳,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自觉的往前院去。
西陵越果然也是这个时间出来。
两人在花园的出口处走了个对面。
“王爷!”沈青桐屈膝行礼,再就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了。
西陵越冷着脸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还是不施粉黛,穿的素净,倒也没什么,直接一声不吭的就抬脚往大门口走去。
沈青桐赶紧跟上。
“王爷!王妃!马车都备好了!”周管家一早就等在了那里。
西陵越的脚步顿住,盯着他道:“礼物呢?”
周管家被他问住了,表情尴尬的去看没事人似的跟在他身后的沈青桐,“礼物是要送给小郡主的,这是和东宫的后宅打交道,而且又是这么要紧的场合,小的以为……以为王妃会准备的。”
西陵越侧目,朝沈青桐看过去。
沈青桐就觉得自己很冤枉了,直接面不改色的道:“府里的庶务都不用我管的,库房的钥匙也不在我手里。”
这件事是她和西陵越就一早说好的,她不替他出门应酬,也不想和陆贤妃作对,争什么管家权的。
所以虽然这本该是个她这个嫡王妃该操心和负责的事,沈青桐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她这个锅甩得那叫一个顺手。
周管家心里直叫苦,却又不能公然和她这个主母叫板和互相推卸责任,就冷汗直冒的赶紧跪下去请罪:“王爷赎罪,是小的的疏忽,小的领罚!”
这时候,就见柳雪意带着灵芝匆匆的赶了过来。
“王爷!”她快走过来,一脸的歉疚:“您别动怒,这件事真的不怪周管家。小郡主的满月酒,本来就是大场合,何况又是要给女娃娃准备礼物的,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随便插手的。礼物妾身提前已经叫人准备了,只是不知道您和王妃这就要出门,所以来得晚了。”
说着,她倒是态度极恭敬的接过灵芝手里的锦盒,呈到沈青桐面前道:“王妃您请过目,看妾身准备的这份礼物可还妥当?”
沈青桐冷着脸,压根就不准备去接。
柳雪意面上略有尴尬,却还是好脾气的再把盒子打开
里面一对儿玉如意。
灵芝又把另一个盒子送上前打开了,里面则是特别请工匠打造的一套小物件,金镶玉的项圈,长命锁还有小镯子,无论做工和成色都是极品,绝对不掉分子的。
沈青桐斜睨一眼,就嫌弃的把那盒子啪的一声合上了,道:“那套玉如意带上,表示个心意就好,孩子用的东西也敢随便送?到时候要出了什么问题就摘不清了!”
木槿上前一步,从柳雪意手里抱走了那个盒子。
柳雪意被奚落的满心不悦,却又不能发作,就只能强行维持表情道:“王妃真会说笑话!”
就算西陵钰和西陵越之间水火不容,也就算这件事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秘密
现在沈青桐当着下人的面就这么口无遮拦的也是不妥当。
“我没说笑话!”沈青桐才不给她面子,连表面上的和气都不维持,直接冷冷的反驳道:“等真出了事,你哭都来不及!”
说完,就脊背笔直的先从柳雪意的跟前走了过去。
周管家等人都使劲的低着头,算是头一次领教到什么叫“后院”了。
他家王爷一个人就很难伺候了,现在还搞到妻妾不和?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柳雪意脸色的表情整个僵住了。
西陵越越没有任何表示,也款步的下了台阶,走向了停在那里的马车。
“王”灵芝心里愤愤不平,刚想说话,却被柳雪意拦了一下。
灵芝不甘的闭了嘴。
待到目送马车出了巷子,周管家就叫人关了门,转身回来冲柳雪意道:“外头天冷,侧妃娘娘回去歇着吧!”
“好!”柳雪意冲他略一点头,勉强挤出一个端庄的笑容来,带着灵芝又回了后院。
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灵芝就忍不住的回头看了眼,不满道:“小姐您刚才为什么不让奴婢说?您嫁过来的时候本来就没摆喜宴,好歹趁这个机会跟过去,也算是在大家面前正了身份!”
“一个妾室而已,有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柳雪意自嘲似的冷笑一声,“他肯给我多少脸面,那就说明我只配得到多少,再强出头要求的多了,那就只能是自不量力,要惹他反感了。”
“可是方才王妃也太不给您面子了!”灵芝道。
对于沈青桐不分场合地点的目中无人,柳雪意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了,她倒是已经习惯了,只是冷冷的道:“至少有一句话她还是说对了的对昭王府而言,东宫就是个十分之所,如果是别的场合也就罢了,东宫的宴会,我躲开远远地,这未必不是好事!”
万一去了那边,一个不慎被卷进了什么阴谋算计里,到时候真是哭都来不及。
这个道理灵芝也懂得一点的,只是怎么想都还是觉得能露脸的机会被扼杀了,心里还是不痛快。
这边前往东宫的马车上,气氛其实也没有那么糟,西陵越并没有追究沈青桐之前故意找茬挑事儿的行为,两个人各自沉默了一阵,他倒是难得的主动开口道:“你最近也没关心一下沈家的消息?”
沈青桐一愣,诧异的抬头看他。
西陵越道:“沈和的家眷都回京了。”
这段时间沈青桐自己过得惬意,几乎都把沈家那糟心的一家子全部抛诸脑后了。
她是真没注意到大夫人回京的消息,失神了片刻,才又确认道:“我大伯的家眷?”
那就是说,不仅仅是大夫人和沈青荷,应该是连胡氏和她的子女也都一起回来了吧?
西陵越自然不会回答她这些琐碎的问题。
沈青桐仔细的想了想,还是觉得奇怪,就再度确认道:“北疆的战事不是暂时平定了吗?只是我大伯母他们回来了?怎么陛下没有传召我大伯回京省亲吗?”
这十年,沈和就只回京了两趟,而且还都是三两天就走的。
以前还能说是北疆军中离不开人,可是现在,一时半会儿都无仗可打了,皇帝都不传召他回来和家人聚一聚?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西陵越的眉毛一挑:“是啊!回京复命的时候,本王还特意跟父皇奏请,镇北将军劳苦功高,应该传召他回京当面论功行赏的!”
可是,皇帝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
以沈和的能力,北疆那边真的不是没他不行的。
本来西陵越也没多想,但是这一次的事情却是引起了他的警觉。
他盯着沈青桐,神色打量。
沈青桐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皱眉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那个”西陵越张了张嘴,但见她两道小眉毛拧成一团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就打住了话茬儿。
于是他又往旁边别过了脸去,闭目养神,一边道:“今天东宫的客人多,一会儿到了你可别犯浑,好好的给本王把这个王妃的角色扮演好。”
不过就是配合他演戏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
沈青桐又不蠢
她是不待见他,可一旦到了人前,就算他不乐意,她也铁定死乞白赖的赖着他,毕竟
叫外人觉得西陵越和她的关系不好,这对她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
后半程,两人都没再说话,等马车终于在东宫外面的停下来的时候,那条巷子,已经驶不进马车去了。
“王爷,客人太多,咱们的马车只能停在这里了!”车夫跳下了车。
“那就停这里吧!”马车里传出西陵越冷淡的声音。
然后车门被推开,他直接跳下了车。
车夫马上就要去搬垫脚凳。
沈青桐弯身从车厢里出来,却被她拦腰一勾,就顺势给带了下来。
这会儿他们身后也有几家的马车刚到。
“是昭王殿下和昭王妃呢!”
“王爷和王妃的感情真好!”
“本来两个人也都不容易嘛,之前才刚大婚,第二天昭王殿下就出征去了北疆,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被派出气了。人都说小别胜新婚嘛,这话铁定是不假的。”
“以前看着昭王殿下,总觉得不近人情,其实也不是嘛!”
“那是王妃有手段!”
……
前面西陵越已经携着沈青桐进了府,外面的巷子里,几家的夫人小姐还在津津乐道。
郭愫和郭夫人的马车也是这会儿刚到,不料目睹了这一幕,未免又被牵扯出了旧事而难堪,母女两个干脆就先躲在马车里没下来。
郭夫人见女儿的脸色不好,就叹了口气,握住她的一只手道:“其实也没什么的。”
本来也不关他们的事,这真遭了无妄之灾了,现在反而遇到西陵越在的场合就得忌讳。
郭愫冷笑:“是啊!本来就和我没什么关系的,我们这是心虚的什么劲儿?”
本来以为当初那件事的风声很快就会时过境迁,可事实上,只要她还在京城的这个圈子里,那件不光彩的事似乎就永远都不会被人遗忘,时不时的就会被作为谈资想起来,又从背后指指点点。
“唉!”郭夫人叹了口气,“之前你父亲的那个门生人品和能力都不错的,人又懂事,知道上进,京城的这个圈子水浑,你嫁得远一点能少了许多的是非。”
郭愫看她一眼,还是和往常一样冷冷的道:“我又没做错事请,为什么要躲?”
说完,就撇开郭夫人不管,先下了马车。
这会儿时值傍晚,宴会还要个把时辰才开始。
西陵越一进花厅就被同僚给围上了,一群人谈笑风生的寒暄,沈青桐则是带着两个丫头捧了礼物去后院求见太子妃
小郡主的满月酒,她好歹是个做婶婶的,总不能不去看孩子一眼的。
卫涪陵的性子孤傲,再加上又是个外来者,其实她在大越的权贵圈子里人缘和人脉都不是很好,能被她让进后院来的人,除了有身份的皇室宗亲
剩下的真是寥寥无几。
沈青桐过去的时候,她那里的气氛就和前院的i热闹喜气不同,安安静静又冷冷清清的。
她人靠在床柱上正在吃补品,床边的摇篮里,粉嫩嫩的娃娃正睡的香。
“娘娘,昭王妃来了!”青青亲自引了沈青桐推门进去。
卫涪陵抬眸看过来,笑道:“快请进来!”
“见过嫂嫂!”沈青桐走过去,屈膝行礼,“我来得冒昧,没有打扰嫂嫂和小郡主休息吧?”
“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卫涪陵虚扶了一把,“坐吧!”
有婢女搬了椅子过来,沈青桐客客气气的坐下了,又道:“恭喜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嫂嫂喜得郡主,本来我该早些过来的,可是我家殿下一直有公干不在京城,我一个人就也没好意思冒昧打扰。”
卫涪陵笑笑,“没关系,正好我的身子一直都不是很好,就算你之前来了,还怕没精神招待你,反而会怠慢了。”
两人你来我往的寒暄了两句,卫涪陵就让人把礼物收了。
她看了一眼那盒子里的玉如意,眼底掠过一丝隐晦的笑意,赞道:“这对儿如意的成色是真的不错!”
“我也是头次遇到这样的场合,也不知道该给小侄女儿准备些什么礼物得当!”沈青桐道,就只当自己不懂这些应酬和礼物上的往来,探了脖子去看摇篮里的婴儿:“刚过来的路上听说父皇赐封了小郡主的封号为宁舒,宁静和缓,事事舒心,足见父皇对这孩子是真宠爱的紧。”
她就是一脸的天真懵懂,即便卫涪陵在暗中不住的打量观察她,得到的印象和初次见她时候的那种印象差不多
西陵越娶的这个王妃,要么就是真的天真烂漫,要么
她能隐藏本性,逢场作戏到这种程度,那便就十分的可怕了。
“小郡主都还好吗?看着白白胖胖的真可爱,嫂嫂真是好福气。”沈青桐这边仍是兀自欢欣。
“也不见的就是福气!”卫涪陵笑笑,语气中却是不无落寞。
她们两个之间,是真的不该掏心窝子的,她这么说话,明显是不合时宜的。
沈青桐一直都知道她是个睿智的人,闻言,便是讶异不已的抬头看向了她。
卫涪陵却并不避讳她,面上仍是带了几分苦涩的表情,看着她道:“咱们做女人的,这一生里,真正能自己做主的事情真是少之又少的,尤其是进了皇家,就更是万般不由人了。即使你我之间的身份立场已定,注定了不可深交,可也总算是同病相怜的。沈氏,别羡慕我,这样的日子,真是不值得羡慕的。”
这到底又唱得哪一出?
卫涪陵这一招出的,沈青桐突然就有点应接不暇了。
一时间她也摸不清对方的真实意图,索性就直接装懵懂,不说话。
卫涪陵看着她,眼底神色却一直很真挚的再次说道:“趁着现在新婚燕尔,一定把昭王的心抓牢了,男人不可靠,但是至少要赶在他有了新欢之前把儿子生了。”
这番话,倒是正经的道理,可是从卫涪陵的嘴里说给她听
沈青桐就怎么听都觉得诡异了。
于是她也扯出一个笑容,道:“小郡主很可爱呢,而且嫂嫂也还年轻,一定很快就能生下小皇孙的!”
她不肯领情,卫涪陵也不怎么计较,又再温和的笑了笑,就她趴在摇篮边逗孩子。
因为卫涪陵明显有示好的意思,沈青桐不好驳她的面子,就在这里多待了会儿,一直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告辞离开。
她人一走,青青就打发了丫头们收拾了茶具下去,不解的问卫涪陵道:“娘娘,这昭王妃和咱们八竿子打不着的,您今天这是”
这会儿卫涪陵面上的表情已经十分的平静冷淡了。
她说:“我只是可怜她罢了!昭王可不是太子,她那天真如果是真的,就这性子,在皇家的这个圈子里,能得什么好下场,而如果是装的……”
她说着,便就意味深长的露出一个笑容来,缓缓地道:“以后,可能会很有意思!”
太子西陵钰是没设么指望了,而且这东宫后院的戏码她也早就看腻了,却不知道昭王府里能不能翻出什么新花样来。
卫涪陵兀自思索着,倒是毫无负担的笑了。
青青看着她的样子,面露担忧之色,只是张了张嘴,最后却还是作罢,什么也没说。
晚宴开始之前,宫里的来人才到。
淑妃说是刚好七皇子西陵徽有点发烧,她人走不开,来的就只有陈皇后和陆贤妃。
这两个女人,明争暗斗了半辈子,进门的时候也一样是谈笑风生,彼此都热络的很。
因为是小郡主的满月酒,所以孩子必须在场,卫涪陵就让奶娘把孩子抱着在她旁边加了个位子。
皇帝刚给孩子册封,这对东宫而言就是莫大的殊荣,众人免不了的一阵恭维。
西陵钰红光满面的一一应对,沾了孩子的光,更是久违的意气风发。
西陵越也不抢他的风头,这天倒是安安分分的低调饮酒旁观。
他半边身子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十分的随意。
旁边的沈青桐却是正襟危坐,不动声色的稍稍和他之间拉开了一点距离,不近不远,外人也许只是觉得她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的矜持,但是落在西陵越的眼里就有点膈应了。
“沈青桐!”他突然开口叫她。
沈青桐下意识的回头,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西陵越也不言语,先是慢吞吞的坐直了身子。
主位上分别坐着陈皇后和陆贤妃,还有西陵钰夫妇那两桌人,几乎是同时的,陆贤妃和西陵钰就都注意到这边两人之间的互动了。
西陵越朝她靠过来,众目睽睽之下沈青桐就不好故意的躲了,只能硬受。
“本王怎么觉得,你好像是对本王一直存有敌意啊!”然后他的手臂圈住她单薄的肩,将刚刚抿了一口的佳酿递到她唇边。
酒气弥漫间,他红唇微启,一个笑容绽放中,满殿生辉。
而他彼时大半个身子都似没骨头似的压在沈青桐肩上,说话间气息喷薄在她的脸颊上,又媚眼如丝,定定的望着她,从外人的角度来看,这举止暧昧非常。
似乎
这昭王爷和昭王妃之间的关系真挺不错的啊。
事有反常必为妖。
沈青桐的身子略微僵硬了一下,面上却是强作镇定的挤出一个笑容,敷衍道:“王爷你多想了。”
说着,她稍稍偏头,试图推开他递到她唇边的酒杯。
西陵越却固执的没有动,只就眉目含笑,风情万种的看着她。
众目睽睽之下,沈青桐也不能和他太过剧烈的争执。
她看着眼前清洌的酒水,也不知道是被这酒气熏的,还是被身边这人口鼻中喷出来的微热的气息烘烤,素来处变不惊的面孔上,自耳后开始,慢慢攀爬上来一点不甚明显的红晕来。
西陵越大半个身子还靠在她肩上,自是瞧见她耳后泛起的薄红。
再看这女人强作镇定,端庄又平静的面孔,顷刻间,心情倒是莫名好了许多。
他执意把酒杯送到她唇边。
沈青桐拗不过他,这样连体婴儿似的黏在一起久了,她浑身不自在,背上都起了一层薄汗,最后着实无奈,便是一咬牙,劈手夺过那酒杯,一饮而尽。
她不常饮酒,酒量倒是尚可。
西陵越看着被塞回手里的空酒杯,见到那杯沿上一点不甚明显的口脂的樱红色,忽而心猿意马的愣了一瞬。
这只酒杯是他的,本来也只是一时兴起才想着逗逗她的,没承想这女人居然真把那半杯酒抢过去喝了。
沈青桐见他对着空杯子发呆,心中只是无奈,试着动了下肩膀道:“王爷,大庭广众的,大家都在看着呢,您又何必这般与我为难。”
她是真的一点旖旎的心思也没有,反而以为他的靠近,如坐针毡,不自在的很。
西陵越突然也就没了兴致,把玩着手里空杯,莞尔一笑,调侃道:“又过了一个月了,你还是没能定下心来老实的和本王过日子吗?”
这个问题不太好答,沈青桐干脆就不说话了。
西陵越难得的也不动怒,只靠着她,在她耳边吐气如兰道:“很想我放你走?”
沈青桐一愣,整张脸上的表情都瞬间僵硬,隐约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她有些僵硬的缓缓扭头看的。
彼时两人紧靠在一起,西陵越的下巴又搁在她肩上,这么不经意的一个回头,他的唇便是自她腮边若有似无的蹭了一下。
不很真实的触感,突兀的叫人一阵心惊。
这女人向来不施粉黛,这一刻遗留在唇边的触感好的有点出奇。
那一瞬间,西陵越突然一阵的心猿意马,搭在她肩头的那只手,顺势就想探过去再仔细的摸一摸,可是明显的这不是时候。
于是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移开,稍稍离开她身边一点,坐直了身子。
沈青桐如释重负,才刚要松一口气,却是脚下一轻,在他起身的同时被他揽着肩膀一并给带了起来。
其他人都坐着,他两人这一起身就实在是太惹眼了,正个大厅里,数百道目光都齐刷刷的投射过来。
“那便配合本王来做一场戏吧。”他说,手臂坚如磐石,死死的将她的肩膀束缚住,于万众瞩目之下就这么坦然的走了出来。
题外话
目测,越越又要作死了,惨不忍睹,捂脸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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