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福女 296 大礼

    这碗断子汤,对其他女人可能还有用处,对杨琪来说,只怕如同一碗清水。

    郑氏眼里划过一抹恨意,这个杨琪不知用了什么妖法迷惑了耶律斜轸,一旦让她有了孩子,岂不是让她更有恃无恐了吗?

    其实杨琪很想问她一句,“你把这碗断子汤端来,你们家大王知道吗”……

    只要对自己有利的事情,郑氏不惜放手一搏,她自以为这样是聪明之举,却不了解耶律斜轸的真性情。

    耶律斜轸在乎杨琪,他宝贝的人一旦出事,郑氏当真以为他会坐视不理吗?

    “侧妃在这里做什么?”

    门口处,突兀的声音响起。

    杨琪与郑氏一同望去,只见耶律斜轸背光而来,威风凛凛的周身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神韵。

    郑氏看了杨琪一眼,唯恐杨琪会先开口告状,于是抢着回答耶律斜轸,“回大王的话,我见妹妹来这里走动,便一同进来瞧瞧。”

    杨琪没出声,只淡淡瞅了一眼桌上的瓷盅。

    郑氏赶忙示意冬笋将瓷盅回收,绝对不能让耶律斜轸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耶律斜轸会为了这瓷盅里的东西而大发雷霆。

    郑氏想杨琪投去了一个哀求的眼神,只希望杨琪能对此守口如瓶。

    她是真一时犯了糊涂,被鬼迷了心窍,怎么就做出这等啥事来!

    她小瞧了杨琪在耶律斜轸心目中的分量。

    耶律斜轸对郑氏的态度冷淡,他可记住了杨琪的威胁。如果他对别的女人好,杨琪便不理他了,那可如何是好……

    郑氏与冬笋离开,形如逃之夭夭。

    耶律斜轸握住杨琪的手,柔声问:“怎么到蘅芜阁来了?”

    他以为出了那样的事后,杨琪便再也不敢踏足蘅芜阁。

    “我来瞧瞧元淑的伤势。”

    “你……”从杨琪的眼中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波澜,耶律斜轸眉头轻拧,话中带着些许试探,“你在怨怪本王?”

    无所谓怨怪不怨怪,他是耶律斜轸,是大辽的北院大王,想要谁的命,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杨琪道:“我得感激你没有杀了她。”

    耶律斜轸一怔,若真是感激,为何他没从杨琪的身上读懂这种情绪?

    “你果然在怨怪本王,”耶律斜轸不悦,“为了区区一个婢女?”

    他不由收紧了手上的力道,能清晰的触到杨琪手背上分明的骨骼。

    杨琪忍着骨裂似的疼痛,绷紧了脸孔,神情冰冷淡漠,“请北院大王莫要忘了我的出身!”

    为何耶律斜轸从不曾对她提及“名分”的事情,就是因为她的出身有太多纰漏,即便耶律斜轸本人有意愿将她纳入身侧,那些对他死忠或者是他的敌党总会在这件事上大作文章,诟病他一世。

    即便杨琪有个身份略显尊贵的义父,那毕竟不是亲的,她也不想要什么名分,省的到时候有些人会将她的家底扒得让世人皆知。

    “如果不是得到你北院大王的青睐,我不过是跟区区婢女一样的身份。”纵然杨琪这般说,已经是挺胸抬头,不可亵/渎。

    “本王不许你这么自轻自贱!”耶律斜轸颇为懊恼。

    “我没有自轻自贱,不过是说出了一个可能。你我眼里的世界观不同,你我之间有难以跨越的鸿沟,正因如此——”杨琪神情悲伤,让人心疼,“你我才无法坦然相对。”

    “无法坦然相对……”耶律斜轸低声呢喃,忽然因为这一句话而心生忐忑,他也难以言明为何会有这种感受,就好像……就好像总有一天杨琪会飘然而去,留下他独自哀悼过往。

    “在我眼里,下人与贵胄没什么不同。一样是人生父母养的,谁都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只不过皇族贵胄比下人的运气好一些罢了。”

    听她侃侃而谈,耶律斜轸失口笑出声,“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若这些话当真是有人说给杨琪听的,只怕耶律斜轸会治那人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

    杨琪推开她,极力说着“众生平等”之类的话,“……你还别不信了,我从小就是这么认为的,否则你以为我从小到大,为什么不害怕你!”

    耶律斜轸愣了一下,随即逼近她,瞬间整个屋子里充满了凛冽的杀气,“当真不怕?”

    杨琪分明觉得毛骨悚然,却还是硬着头皮视死如归道:“不怕!”

    “口是心非的家伙!”耶律斜轸对自己的威严还是很有自信的。

    “谁口是心非了!”杨琪揽住了他的腰身,“就算我口是心非,也总比某个人把话闷的心里强!”

    “你说本王?本王把话闷在心里?”耶律斜轸不确定,杨琪口中的“某个人”指的真是他吗?

    杨琪用耳朵对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那你说两句甜言蜜语给我听听。”

    耶律斜轸难得露出一副窘态,他低头含住杨琪好似透明的耳垂,轻轻啃啮,听到她细细的呻吟,才满足的松了口,“比起说的,本王更喜欢用做的。”

    “既然这样,那你抱着我在王府内走一圈,然后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

    若不是半道上被有事禀报的向东拦截,耶律斜轸还真就依了杨琪,抱着她在王府走一圈。

    将杨琪送回了槃离居,耶律斜轸听向东密报,“大王,池将军飞鸽传书,说他义子的头颅已经在送京的路上。”

    向东将密信呈上,耶律斜轸展开信一看,心中措辞犀利,口气狂妄,池大忠说什么待他荣归,定少不了耶律斜轸的好处。

    耶律斜轸不怒反笑,“这池大忠还真是好大的野心!”

    池大忠虽一介草莽武夫,却心狠手辣。

    向东唯恐这样的人会威胁到耶律斜轸,然而却不明白耶律斜轸将这样的人放在身边的目的。

    “大王,何必留他?”

    耶律斜轸眼中阴狠毕露,“池大忠以为自己在高丽可以呼风唤雨,便以为能在中原随心所欲。他岂知高丽一个弹丸之国,怎可与中原相提并论。让中原的将士挫挫他的锐气也好,看他日后还会天真的以为这世上没有及他之人。”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想要除去池大忠,何须他亲自动手?

    池大忠若是幸运,能在战场全身而退,然而辽主与萧太后岂会继续放任他?若池大忠不幸,也算宋兵帮了耶律斜轸的一个小忙。

    “大王英明。”向东不是蠢人。

    他退下之后,耶律斜轸回望了一眼寝室的房门,见夕阳蹑手蹑脚的从房内出来,便问:“睡下了?”

    夕阳福身,恭敬道:“回大王的话,许是今日在外头吹了风,小王妃方才犯了头疼,这会儿是睡下了。”

    “这丫头,身子不适,也不与本王说。”耶律斜轸颇为无奈,同时也深感懊恼,离她如此之近,他居然没有察觉到,还与她在府上瞎折腾了一番。

    耶律斜轸踌躇了一下,旋身往槃离居外而去。

    郑氏正在院中纳凉,忽听闻一声“大王到——”

    她忙扶正了头饰,从藤椅上起身,端正的跪在地上迎接。

    “臣妾不知大王驾临,有失远迎,还请大王恕罪。”

    耶律斜轸瞥她一眼,眸底划过厌恶。以后郑氏安分守己,他倒还不觉得这个女人有异心,如今他总觉得这个女人的嘴脸是如此的……虚伪!

    耶律斜轸不动声色,“今**在蘅芜阁做什么?”

    当时他就觉得奇怪,只是没有戳破,想着给郑氏留点面子,毕竟她是王府的侧妃。

    如今王妃萧氏不能主事,有郑氏代劳。以前郑氏私底下搞些小动作,耶律斜轸不是不知道,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过他不能容忍郑氏把火烧到杨琪头上!

    郑氏心中一慌,却故作镇定,“回大王的话,只是碰巧。”

    “好一个碰巧,你今日给她带去了什么?”耶律斜轸逼问。

    郑氏委屈极了,泪花在眼眶中打转,“大王,可是琪琪妹妹向你告状了?”

    耶律斜轸指了一下郑氏身后的婢女冬笋,他清楚的记得,当时就是冬笋端着那碗东西。

    他疾言厉色,“你说!”

    冬笋吓得哆哆嗦嗦,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不用郑氏有所指望,她也知道这时候的冬笋说不出话来。

    郑氏开口,“大王,我也是为了您好,不想让您为难……”

    “你当真知道如何不让本王为难?”耶律斜轸嗤笑,“本王告诉你,琪琪不求名分,才是不让本王为难。当时在蘅芜阁她有机会向本王告你一状,她没有这么做,就是不让本王为难,也不让你为难!本王倒要问问你,你是如何不让本王为难的!”

    郑氏垂泪,虽见她神情哀伤,却不见她有丝毫负罪感,“实不相瞒,今日我给琪琪妹妹送去的事断子汤!”

    耶律斜轸大怒,如今杨琪身子虚弱,除了云柏开的药方,进不得半点别的药汤,一旦有个疏忽,她修养的这段时日便前功尽弃。

    哪怕杨琪感染风寒,云柏也都嘱咐不让她喝治愈风寒的药。

    这个郑氏——

    还真是大胆!

    郑氏却有一番自己的说辞,“臣妾知道寻常的药材对妹妹的身子无用,自然清楚那碗断子汤对她无效。王府内院上到妃子,下到侍妾,每每服侍大王之前都必须喝一碗这样的断子汤。不许女人怀您的孩子,这是您亲自立下的规矩。大王与人欢好,臣妾不反对,可臣妾不得不顾内院的流言蜚语,不得忍受她们中伤大王。何况琪琪妹妹的身子本就不好,受孕之后,再出了什么差池,后悔的可是大王——”

    耶律斜轸低吼,“这些事情,用得着你来提醒本王吗!本王倒是从来没见过你好心得给内院其他女人亲自送去过断子汤,怎么,你是怕她有了本王的孩子,威逼你的地位?即便没有那一回事,本王已经可以把你贬为官奴!”


    郑氏浑身一震,双眼空洞绝望,待她回过神来,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而耶律斜轸不知何时离去了。

    她对耶律斜轸来说,究竟算什么……

    郑氏机械的回头,看着冬笋,“大王临走前还说了什么?”

    冬笋跪在地上埋着头,郑氏不起身,她也不敢起来。

    她唯唯诺诺,闭着眼睛硬着头皮,“大王让……让娘娘好自为之!”

    不管别人说什么,耶律斜轸是多么宠定了杨琪!

    几天过后,池大忠给耶律斜轸送来的“大礼”终于到了。

    三口大箱子,满满都是腐臭的人头,凄惨之状,让人不忍直视。

    蝇虫在箱子周围环绕,箱子里面更是散发着让人隐隐作呕的味道。

    运送箱子来的人,一路人几乎都是用厚布遮住口鼻来忍受着难忍的气味。

    站在箱子边上,耶律斜轸不为箱子里头的东西有过丝毫动容。

    他驰骋沙场,什么样的血腥场面没有见过?

    “这是什么意思?”

    向东脸色惨白,胃里翻滚,“这些人生前都是池大忠的义子。”

    池大忠说要送来他义子的人头,居然狠心斩杀了他收养的所有男丁?

    这些之中有没有池大忠用来滥竽充数的,耶律斜轸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池大忠心狠手辣的手段,他算是领教了。

    想用这种手段来威慑他,给他一个下马威,池大忠似乎是想多了。

    向东又报,“大王,属下检查过了,这些人中,并没有金志勋。”

    如果耶律斜轸猜的不错,金志勋如今身在上京,而几口箱子是经长途跋涉从高丽边境运送过来的,里面没有金志勋的人头,他也不意外。

    “让人传话给池大忠,问问他金志勋的事。”

    向东领命而去,耶律斜轸吩咐了手下将这几口箱子处理掉,净了身之后回槃离居,却没有发现杨琪。

    “人呢?”

    夕月回话,“小王妃她……她听说府上来了个高丽美女,便……”

    没有杨琪这么胡闹,耶律斜轸险些忘了这一出。

    池大忠不仅送来了那几口箱子,还给他送了一名土生土长的高丽美女。

    据说这高丽美女不会说汉化,也不懂契丹文,只会说她的家乡话。

    看了那高丽美女,杨琪挺受打击的。

    人家那可是真正的美女,跟她这个病秧子不同。

    辫子比她的粗长,脸蛋比她的好看,身段比她的妖娆,尤其是那一身高丽服装穿在她身上,犹如天外来客,异域风情十足。

    高丽女子坐在肩轿上,似乎很享受周围人的瞩目。

    她目不斜视,尊贵在上,宛若高岭之花。

    在王府内坐轿子,这高丽女子还是头一人。

    许是图新鲜,也没有人站出来阻止她。

    很快,轿子落在槃离居门口,高丽女子款款下轿又施施然跪下,还有两个力壮的轿夫分别跪在她身后的两侧。

    高丽女子说了一句高丽话,大约是拜见北院大王之类的。

    尽管没人听得懂,不过都一致认同她的声音宛若黄鹂一样清脆。

    随后,夕阳开传耶律斜轸的命令,“大王有命,高丽公主一路舟车劳顿,由奴婢带您去客房休息。”

    原来这女人还是个高丽国的公主,论起地位,的确是比耶律斜轸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尊贵。

    高丽公主不为所动,依旧扬着高傲的头颅,似听不懂夕阳的话。

    夕阳无奈,进去之后又出来传了耶律斜轸的话,“大王说,既然公主听不懂,那就继续跪着吧。”

    周遭传来许多人幸灾乐祸的笑声,即便高丽公主听不然夕阳的话,还能听不出这笑声背后的含义吗?

    她羞恼了一阵,继而恢复镇定,依姿态依旧高冷。

    杨琪在人群中瞧见元淑,于是凑了过去,“你就忍心看着你的老乡干跪着,不去翻译一下大王的话?”

    元淑怎么可能凑到那个公主跟前去,不如说她躲还来不及呢!

    元淑认得这个所谓的高丽公主,她确实是高丽王其中一个女儿,洪媛公主。

    这么多年不见,万一洪媛还记得她,并戳穿了她的身份,她还能在北院王府混得下去?

    不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吗,杨琪有些奇怪元淑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

    杨琪想了想,于是贴在元淑耳边小声道出了她的猜测,“你跟她认识?”

    元淑大惊,不敢置信这都能让杨琪猜到。

    杨琪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就算她认出了你又怎样,不是说她只会说高丽话吗?在场的有谁听得懂?”

    元淑心中的疑虑被打消了一些,心中没有方才那般惶恐了。

    不过她还是找了个借口,“我背井离乡多年,早就忘记了家乡话怎么说。”

    既然她不愿意,杨琪也不好勉强。

    洪媛愿意跪着,不过没人情愿跟她站着,不久之后许多看热闹的人都渐渐散开,各归各院了。

    杨琪回槃离居,经过洪媛时停下,比手画脚的对她说:“天色已经不早了,你一路上那么辛苦,还不如回去好好休息。”

    见洪媛满眼鄙夷,杨琪摇摇头,同情道:“不识好人心啊。”

    既然耶律斜轸不愿意见她,即便她跪穿了膝盖,也等不到那个男人。

    杨琪不再理她,往槃离居去。

    耶律斜轸沐浴过后,身上有一股很浓郁的奇香,杨琪伏在他身上,小狗似的嗅着他的味道。

    杨琪满足的哼哼,“那个高丽公主好像真的听不懂汉话,一直在门口跪着呢。”

    耶律斜轸闷笑,“你当真以为她听不懂?她可是高丽王的女儿,一国的公主,从小受到的教育,你都知道有什么吗?”

    杨琪一怔,“她装的啊!”又愤愤不平,“真是用心险恶!”

    “怎么险恶了?”耶律斜轸挑眉。

    杨琪娇嗔着他,手指雨点般的落在他胸膛上,“还不都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偌大王府,除了你,还有谁会说高丽话!”

    若旁的女人因为这些小事儿而争风吃醋,耶律斜轸十有八九会感到不耐烦,不过杨琪吃醋那就另当别论了。

    耶律斜轸心情愉悦,“本王这就把她送回高丽去,不碍你的眼。”

    杨琪挺满意这个结果的,不过一想到高丽棒子做的菜,她就口水泛滥,“你让她把高丽的菜谱留下。”

    “馋了。”耶律斜轸唇边的笑意扩散,望着杨琪水润的香唇,他也如饥似渴,喉咙发紧。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吩咐了下去,让夕月带着洪媛去厨房做一顿高丽料理。

    “高丽菜味道过重,你身子还不大好,可不许多吃。”

    当菜上全时,杨琪转眼就忘了耶律斜轸的嘱咐。

    见她难得胃口这么好,她大吃特吃的时候,耶律斜轸也没拦着她。

    洪媛也在场,为耶律斜轸介绍每一道菜的名字。

    她见耶律斜轸没怎么动筷子,便问:“大王,我做的菜不合您的胃口吗?”

    杨琪听不懂高丽话,却直觉洪媛说的这句话与菜名无关,她警惕的瞅着洪媛,小声问耶律斜轸,“她刚才说什么?是不是对你那个啥了?”

    耶律斜轸哭笑不得,“你这小脑瓜里净胡思乱想些什么?她问本王这些菜合不合胃口。”

    “合合合,太合了!辣得够爽!”杨琪朝洪媛竖起大拇指,给她一个赞。“我还要吃一碗米饭!”

    “不行——”耶律斜轸眼看着杨琪吃了两碗,食欲好是一回事儿,撑坏了肚子那就另说了。桌上这些菜都是红彤彤的,再让她继续吃下去,只怕晚上要叫胃痛了。“喝些玉米甜汤润润。”

    玉米甜汤,是耶律斜轸让人另备的。

    洪媛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得气恼羞愤,“大王,我堂堂高丽国的公主,你居然要我给你的女人当厨娘!”

    “你再多嘴,本王让你把王府内院所有女人的膳食都负责了!”

    别说杨琪想吃堂堂高丽公主做的饭,若说想吃他做的饭,耶律斜轸也会毫不犹豫的亲自为她下厨。

    洪媛噤若寒蝉,不禁偷瞄着杨琪,似乎挑剔着她身上与众不同之处。

    不过洪媛很失望,她并没有发现杨琪有什么过人之处,相反,她的吃相还很不雅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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