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宵露知道坐马车肯定要慢很多,原本是计划明天再坐马车的,她忙道:“我没事!还是买马吧,三人三骑,快一点!”
荆无言清朗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与她目光相接,便柔和下来,温声道:“别逞强!”
蓝宵露还想说什么,时封道:“我会赶马车,如果路老板你赶时间,我可以把马车赶得又快又平稳,虽然比骑马慢一点儿,但是绝对慢不了多少!”
荆无言缓缓点头,道:“就这么定了。[燃^文^书库][www.yibigЕ.com]”
蓝宵露道:“好吧!”这一路,荆无言极少要求她怎么样,这次这么坚持,也是考虑她骑马太久,会伤了腿。
他处处为她考虑,她又怎么能毫不领情。
昨天的药虽然有效,但旧伤新伤下来,毕竟还是太累。如果有马车就不一样了,马车里面可以休息。
要是时封真有能把马车赶得又快又稳,倒也不担心这半天会落下多少路程。
她突然有些发呆,一路走来,荆无言对她,既亲近,却又保持着距离。她明白是什么原因,因为她的身份已经不同了,她已经是一个有夫之妇。
可是,那个名为她丈夫的人,却不知道在哪里,而她,也仅是为了摆脱那个身份的桎梏,所以用回门的借口,偷偷出走的方式,来走这一趟。
他的事,她不关心,她的事,他也不会关心。
他在意的,是她背着这样的名份,若有行为不端,会给他惹来麻烦,却不会在意她的安危,她的伤痛;
而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她背着这样的名份,是他强加给她的,所以她心中有怨,却因为自身力量的薄弱而不得不承受,可她又不甘,仍然希望拥有自由,现在,她就是在为自己将来的自由而努力。
她又何尝在意他在做什么?
两个人,原本互不相干,却因为一纸婚书绑在一起,可是那婚书,既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她想要的。
当她骑着马,两条腿从膝盖以上都磨破皮,咬牙支撑的时候,他应该灯火明亮的房间里,惬意地享受着王娴婷细致的服侍。
关心她的,只是身边亦兄亦友的荆无言。
她曾经想,如果当初她不是被顾飞抢走了救命的安全绳,把她推向那群猴子,让她对爱情绝望,也许在这个世界,她会喜欢那么优秀那么英俊那么出色的荆无言。()
但是,一埋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不会再相信爱情,也不会再奢望爱情,更不会去爱上别人。
她不喜欢京城,因为京城里,留给她的美好记忆并不多。
蓝府,让她感受到的,只有冷漠和互相倾轧的扭曲的亲情。
京城里,还有一个她不想再见到的人,哪怕那个人曾经许她美好的前景,她却知道,那不过是一个永远也不会得到的画饼而已,他亲手掐断了她对爱情的美好期望,她又怎么可能在同一个地方在同一个人手中跌两次?
至于燕王府,这更是让她充满怨愤的地方。皇权之下,凭什么要叫她成为牺牲品?一个名份,夺走她的自由;一个名份,就塞给她一个陌生的丈夫;一个名份,就让她只能在一个庭院深深的府邸里扮演一个她讨厌的角色!
那个名份,她一点儿也不希罕。
那个人,几次三番找她麻烦,挑她错处,她更是不屑。
那种争**的戏码,求**幸的心愿,压根不会从她心中冒起,她只想赚钱。
赚钱是她的目标,却不是她的目的。
她要用这个目标,去达到她的目的。
她的目的,就是去一个别人都不认识的地方,陪着娘,尽享天伦之乐。
农夫山泉有点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鸡鸣犬吠绿树浓荫,一家人在一起,这才是世间最幸福的事。
而这其中,不会有爱情的存在。
因为,她不会再相信爱情!
所以,荆无言的柔情,她只能永远不懂,荆无言的好,她只能记在心里,却无法回报。或者说,以后用另一种方式来回报。
收回思绪,感觉刚才的疲累已经消去不少,蓝宵露道:“走吧!”
荆无言问道:“还行吧?”
“当然!”蓝宵露爽然回答,上午的颠簸,让昨天上药的地方又有火辣辣的感觉,但是,蓝宵露觉得自己没有矫情的资本。
她是女生不假,但是她不是一个要靠装柔弱,扮小白花而去达到目的的人,她只会用自己的努力和付出,来获得想要的,而不是借助和依赖别人的力量。
荆无言看着她上马,她的动作远没有昨天的矫捷,但是,她既然要强,他就不能点破。
一丝怜惜漫过他的眼底,被他深深隐藏。
他好恨啊,如果现在他不是他,而是司城玄曦,那么,关心她,照顾她,就名正言份,顺理成章。
可是他就是荆无言,他只是朋友,只是伙计,所以,他对她,即使照顾,也只能有距离地照顾,即使关心,也只能隐藏着关心。
他怀念在云隐村的日子,那时候,对待丝绸厂的事,她是精明能干的,但是在感情上,在云青婉面前,她却又只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儿,她快乐地笑,快乐地奔波于云隐村的乡间小路,无忧无虑,无拘无束。
他曾经想,等他下聘成功后,他会在云隐村买下一块地,盖上一间房子,以后每年,陪她回来,他们在那乡间的房子里,做一对普通快乐的民夫民妇。
可是,那些构想,成了梦想,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荆无言翻身上马,时封也做好了奔跑的准备。
这次,蓝宵露的马速却并不快,经过短暂休息之后,她腿上的伤并没有减少疼痛,反而因为这一上一下的拉破了几个水泡,变得更疼了。
荆无言是不会催她的,而时封,他只是默默地跟在马后,更不会多言。
到后来,蓝宵露已经不能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了,那种动一动就疼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荆无言转头道:“时封,从这里向前走,大概三四里会有市集,你能先去办一件事吗?”
时封道:“荆老板请说!”
荆无言道:“你能先去置办一辆马车吗?”
时封道:“没问题!”
荆无言掏出一个荷包,递到时封手中,道:“马车要宽敞一点,里面的褥子铺得厚一点!”
时封接过,道:“好的!”说着就要走。
荆无言道:“等一等!”他看向蓝宵露,迟疑了一下,道:“路兄弟,你可以和我同骑一乘吗?时封骑马去,会快一点。”
蓝宵露一怔,共骑一乘?
荆无言跳下马来,把马缰递给时封,道:“赶紧去吧!”
本来他可以自己骑马过去,这样会更快,但是,时封毕竟是昨天才跟着他们的,叫他离开蓝宵露,他也不放心,只有交给时封去办了。这一路的市集实在是太偏了些,幻影门的消息网虽然宽广,在这儿却没有常驻点,而且这么点小事,也不好叫幻影门的弟子去办。
时封接过缰绳,上了马,一夹马腹,马就飞快去了。
荆无言看着踌躇的蓝宵露,笑了笑,道:“你骑马,我走路。”
蓝宵露咬咬牙,道:“上马!”
荆无言惊讶地抬眼看她,刚才她眼中的犹豫他看在眼里,也自觉自己提的是个不是什么好建议,就这么几里路,还是施展轻功过去算了。
蓝宵露道:“上马啊!”她刚才迟疑,只是觉得自己若同意他上马,会不会给他错误的暗示,担心的并不是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教条。
对于一个接受过二十一世纪新思想新观念的九零后女生,她怎么可能拘泥于那些教条里而自己束缚自己?
荆无言在她的再次催促里略一犹豫,便上了马。
这一上马,两个人便都有些尴尬了。
蓝宵露不让他上马,这么远的路程叫他步行,她于心不忍,即使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她也不能这么无情,只是共乘一骑而已,身正不怕影子歪,想得太多,倒显得自己心思狭隘了。
荆无言上马,却也是无奈,他在后悔他提了一个不应该提的建议,蓝宵露的催促,让他上马也不是,不上马也不是。
他若上马,两人挨得这样近,最受折磨的其实还是他。他若不上马,面对蓝宵露清澈的目光,倒显得他心里有鬼似的,所以他又不能不上马。
上了马之后,蓝宵露与他便挨得很近了,他坐在后面。蓝宵露的发丝顺着马儿前进的风不断地拂在他的脸上和鼻端,那幽幽的发香,和她身上淡淡的体香,一起往他鼻中钻去。
这是他心中爱着的女子啊,他们离得这么近,可是,这于他,却没有丝毫的甜蜜,只有苍凉和感伤。
好在是冬天,两人的衣服都穿得比较厚,才不至于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但是,仍是呼吸相闻。
蓝宵露的身体也是紧绷的,她本想叫他控马,但这样一来,岂不显得她是被他环抱在怀中,因此,她仍然控着缰绳,两人一骑,各怀心思地向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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