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帝圭被吓坏了!
没错,确确实实被吓到了!
叶雷阳刚刚所说的话,在姜帝圭眼中看来,从最开始的莫名其妙,到后来的慷慨激昂,到最后,叶雷阳的语气里,居然有了一丝哀求以及悲伤,他不敢想象,叶雷阳接下来要给自己说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来自汉城的哑语美术老师姜仁浩来到一座名叫雾津的城市,应聘于慈爱聋哑人学校。天降大雾,他意外撞车,维修时邂逅了人权组织成员友真。姜仁浩妻子早亡,8岁女儿松儿天生哮喘由祖母照看,所以他不辞辛苦谋职养家。然而,双胞胎的校长与教导主任竟逼仁浩索贿5千万韩元,并美其名为学校发展基金。同时,姜仁浩逐渐发现学校笼罩着一种紧张压抑的气氛,令人窒息。尤其有三个孩子引人关注:聪颖的金妍斗和贪吃的陈宥利,还有一个名叫全民秀的孩子。某一天,全民秀的弟弟遭遇意外身亡,他总是满脸淤青。下课后,仁浩还听到女厕所中有呼喊与哭泣,在门卫的阻拦下他未深究。之后,他意外目睹了校长行贿警察,教导员毒打民秀,宿舍督导溺罚妍斗的行径。一个惊天的隐秘被慢慢揭开,而这个真相震动了整个韩国……”
叶雷阳的故事微微道来,开始的时候姜帝圭还满脸平静,可到了最后,姜帝圭的双手已经紧紧的握在了一起,青筋暴起,整个人的脸色仿佛阴沉的如同乌云密布。
“叶作家,告诉我,你所说的一切,只是你凭空幻想出来的。”姜帝圭盯着叶雷阳,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叶雷阳的脸上充满苦涩:“我很想告诉你,我说的这一切都是我的杜撰,然而事实上,这件事,就发生在你们大韩民国的某个角落。”
砰!
姜帝圭勃然大怒,猛然间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咒骂着:“混蛋,这群混蛋、人渣,不得好死的混蛋!”
似乎除了这样的词语,他已经不会再做任何言语上的表达了。
叶雷阳深吸了一口气,对姜帝圭道:“这部电影我取名叫做《熔炉》,剧本只是初稿。但我要告诉姜导演的是,之前这件事就一直有受害人在控告,但可怕的是,光州的司法部门对此却不闻不问,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告诉我,她已经被侵犯了四年,只因为她的母亲是一级精神障碍残疾人,父亲是二级听力障碍残疾人,对这件事束手无策!”
姜帝圭的脸色腾的一下红了,韩国司法的腐败他深知,但这一切却被一个华夏人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这种最后的遮羞布被人揭开的感觉,让民族自尊心一向强烈的姜帝圭忽然有了一种特别想要杀掉光州司法部那群王八蛋的冲动。
“我是个外国人,尽管我同情那些受害者,同情那些如今扔然在被侵害的孩子,但我没有办法,我举报控告也没有任何作用。所以,我只能用剧本的方式来表达我的想法,就是不知道,姜导演你,有没有这个勇气和我一起,去揭开这块伤疤。”叶雷阳看着姜帝圭,缓缓说道。
姜帝圭没有说话,沉默了半晌之后,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想怎么做?”
“《七号房的礼物》尽快上映,聚集人气,然后你对外宣布将会再次拍摄一部关注青少年问题的电影,下一部作品,就是《熔炉》。”叶雷阳认真的说。
姜帝圭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打算借着《七号房的礼物》集聚庞大的人气,然后揭开这个黑幕?”
叶雷阳深吸了一口气:“不仅如此,如果没有前者的成功,我们恐怕没有办法说服更多的人加入进来,您觉得,单凭我的力量,能请到多少人参与?”
“你想做什么?”姜帝圭陡然一惊,看向叶雷阳,目光闪烁。
叶雷阳脸色平静,慢慢的开口:“我想推动韩国的立法,对于未成年人的保护,一定要加强,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姜帝圭没有说话,沉默了足足五分钟之后,开口道:“一个半月,不,一个月之后,不,半个月之后,《七号房的礼物》会杀青,最多一一个月,电影会上映。”
叶雷阳一愣神:“这么快?您之前不是说还需要一个多月才会杀青么?”
姜帝圭的脸色阴沉下来:“半个月的时间,我已经觉得自己很对不起那些还在受苦的孩子们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说着,他看向叶雷阳:“你告诉我,现在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助那些孩子?”
叶雷阳想了一下,沉声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姜导演的电影制作公司,派一组人去那个学校,说要租借学校的场地,给他们一笔钱,让学校放假两个月,你看怎么样?”
说实话,叶雷阳并不知道这个办法管用不管用,因为上辈子这个案子要到二零零四年才会阴差阳错的被揭开盖子,即便如此,犯罪嫌疑人也是到了二零零八年才接受的审判,更可怕的是,一直到二零零久年以这次事件为蓝本的小说出版,然后二零一一年《熔炉》电影正式上映,才真正引起了整个韩国社会的关注。因此,叶雷阳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去帮助那些孩子们,毕竟就像他对姜帝圭说的那样,自己一个外国人,想要影响韩国的地方司法部门,实在是太难了。
没想到姜帝圭眼前一亮,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我没有时间,但我可以安排别人过去,就这样,就这样做。”
说完,他对叶雷阳说道:“学校的名字,告诉我吧。”
叶雷阳叹了一口气,只好把自己记忆当中那所聋哑学校的名字告诉了姜帝圭,最后无奈的说:“姜导演,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请你克制,因为这件事即便现在我们曝光出来,能够做的也不多,因为我们的力量还不够强大,不能够引起全国人民的共鸣。”
姜帝圭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匆匆的结了账,离开了饭店。
叶雷阳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默默的长出了一口气,自己能够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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