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满贯才背着一个小包袱回来了。满满瞧着满贯面带喜色,而且手脚轻快,心想定是又好消息了。满满也不问,就等着满贯自己说。满满晓得满贯的脾气,知道他心里是憋不住事的。
满贯放下包袱,拿出安灵改小的蓝底碎花小袄,想了想,又在怀里摸腾了半天,小心翼翼的捧出一个五两银锞子。可满满只是用眼神淡淡的扫了一下,就如同满贯手里捧的是一块石头罢了!这下满贯不淡定了,迫不及待的问道:“满满,你就不想知道这锭银子哪来的吗?”
“知道了银子能变成金子啊?”
满贯当即就泄气了,无奈道:“这是卖浆果干的钱。”
看着满贯焉了吧唧的样,满满忍不住伏在桌子上笑了起来,“你可晓的主顾是谁?”
满贯搔搔头道:“这我还真没见着。不过安灵说你是认识的,就是昨天那个柳夫人的丫鬟。”
满满心想道,看来是对了那左津那小妾的胃口了啊,酸儿辣女,想来柳程两家的恩怨不消多久就要一笔勾销了。
“哥哥,你可知那位柳夫人是谁?”
“这我哪知道。”
“是柳程的夫人,柳碧玉的娘亲。”
满满惊倒:“居然是柳程那等小人家。早知道”
“早知道”下半句还未讲出,满满便接口道:“早知道就不卖给她了?”
“不是,早知道就卖贵点。”
满满叹了口气道:“还好你这般想,要不然真成呆子了。”
“满满,你哥哥我跟谁过不去,都不会跟钱过不去的!”
满满点点头表示赞同。
饭间,跟钱老爹提起此事,钱老爹感叹道:“商场也好,官场也罢,男人在前头奋勇拼搏,女人也不闲着。”
满贯也发表意见道:“就是,那小妾的枕边风,可比柳程跑断了腿去送礼讨好管用多了。柳程这会要好好谢谢他的闺女跟老婆。”
“哥哥,明个俺跟你一起去趟城里呗!”满满求道。
满贯道:“别去了,天怪冷的。回头再着了风寒,这些日子赚的钱就全变成药喝进你肚子里了。”
“穿着安灵姐姐给的小花袄,就不冷了。”
满满说的倒是实话,安灵的手艺真不错,改小的棉袄穿满满身上稍大,就算明年长高点也还能穿。
钱老爹把手中最后一口黄米饼子塞进嘴里后,道:“让她跟着吧!”
钱老爹都这么说了,满贯只好道:“那行吧!”说罢要用手指去刮满满的鼻子,满满笑着躲开。
等把钱老爹帮着满满餐桌收拾干净后,满贯把搁在岸上的油灯挪到桌子上,又拿剪刀挑了挑灯芯,把灯光挑亮了些。
等满满放完餐具挨着钱老爹在桌子前坐下后,满贯在炕洞里掏出存钱的罐子,“哗”的一声,钱如数都倒在了桌子上。钱不多,只有二三两的碎银和二十几个大钱。满贯仔细数好了,报了数,满满就用烧黑的木条在手纸上记个阿拉伯数字。钱老爹跟满贯早就晓得这是满满的记数符号,所以不觉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等满满满满记好后,满贯从怀里掏出那锭五两的银锞子,摆在钱老爹跟前道:“爹,这个银锞子是今个刚收的。赶明个找人咱把房子修修,再把炕重新通通气。咱们又不是重新翻盖,这个锭银子差不多就够了。爹,您拿好了,不够咱在想法子。今年,咱还就要过个像样的冬呢!”
满满听罢,眼圈红了好几红。满贯虽然过早的承担了生活的重担,比同龄的孩子早熟一些,但是人前都是一副乐观开朗的模样。有时候跟那些个大爷讨钱的时候,更是一副嬉皮赖脸的小人嘴脸。其实满满都晓得,满贯向来都是特别能隐忍的。人前一张笑脸,有泪回头背着人流。此刻一副如此郑重其事的模样,仿佛让满满看到了一个卸下面具的满贯,坚定,不容置疑。
钱老爹用糙如树皮略微颤抖的手,捧着眼前的银锞子,激动道:“好,好,吾儿当真是长大了。”
这好比一部喜剧电影,中途急转而下,剧中的人物突然打起温情牌。满满的眼泪向来是收不住的,为了避免一会哭的尴尬,赶紧耍起小孩子脾气来,把这催人泪下的气氛赶到一边。满满窝进钱老爹的怀里,撒桥道:“你姑娘也长大了,赶紧也夸夸啊!”
看着满满挣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耍赖卖萌,钱老爹跟满贯都被逗乐了,狠狠的夸了满满。
第二天早上临走前,钱老爹嘱托满管道:“跟你安爷爷安奶奶说一声,过几天家里修房子,麻烦他们收留你俩两晚上。满满呢?”
满贯一边检查背篓看看有没有忘记带的东西,一边答道:“她去厨房了,说是掏些树爬虫让安爷爷他们尝尝鲜。俺们要是住下,帮工们的饭谁来做呢!”
钱老爹解释道:“不用做的,今个一早俺就去找你天柱叔商量了,由他出面找两三个人帮忙。饭是不用管的,只是除了帮工费外额外再一人多给三十个大钱,算是伙食费。找的都是村子的人,回家吃口饭也都不是难事。”
满贯想了想,觉的这样也挺好,省了借盘子借碗的那些个琐碎事。而且帮工的饭都是要有肉菜的,一斤猪肉最少也得三十文钱,两三天下来,怎么着都要三四斤猪肉的。而且如此帮工也乐意,与其雇主管顿好饭,更乐意多拿几个大钱回家。
钱老爹突然想起什么般,补充道:“嗯嗯,那记得打壶白年酿的酒给你安爷爷,那树爬虫炒了最下酒了。”
“嗯嗯,这些我都晓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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