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婆子来瓷坊寻浆果干,听闻要二两银子一盒,咋了咋嘴,念道:“好生贵,都比的上聚宝斋了。”
满满听闻倒来了精神,问道:“婆婆说的聚宝斋是哪一家,听着可真是耳生呢?”
那婆子瞧着满满长的喜人,也乐意多逗她两句,道:“南街新开的一家点心铺子,贵着呢!回头等你大了,寻个有钱的相公,定要他买来与你做聘礼。”说罢便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满满也不恼,就如同听不懂一般,一脸天真的继续问道:“呀,那铺子的点心果真是好,都可以拿来换媳妇了?”
听罢,那婆子笑的更厉害了,就连安奶奶与安灵都憋不住笑出了声。
安灵忍不住问道,“那聚宝斋的点心当真有如此好?”
那婆子扬了扬眉,道:“哎呦,这还真不是老婆子我夸大口。我可告诉你们哪,他们家的点心可不是单单是一句‘精贵’就能形容的了。就前两日,我随着夫人去那聚宝斋选了一八宝礼盒,居然要八两银子。这要搁那穷地,都够一年的嚼头了。”说罢很是心痛的拿着个帕子捂着心口,好似那银子是从她工钱里扣的一般。
安奶奶听到单单一个八宝礼盒要八两银子,唏嘘道:“这样贵气的礼可真是给你家主子挣着面子了。”
那婆子听罢斜了斜她的吊梢眼道:“大嫂子,可不是这么回事。那县太爷刚抬了一怀孕小妾为侧夫人,那位小妾便请了几位平日与她要好的姐妹一聚,这其中就有我家夫人。我家夫人本想靠这聚宝斋的点心挣个脸,谁晓得当日去的皆是提着这聚宝斋的吃食。挨个比一遭,哪一份不得近十两雪花银哪!”
满满觉的她说最后那句‘十两雪花银’的时候,分外激昂。
安灵与安奶奶本觉着这干浆果卖贵了,对着那婆子有几分愧意。经此这一番八卦,顿感价格适中。
那婆子咕咚灌了一口茶,突然神秘兮兮的问道:“你们可晓得当日最为露脸的那位夫人带的吃食是什么?”
安奶奶表情略微尴尬道:“这哪是我们这般平头百姓能揣摩的啊?”
那婆子一拍大腿笑道:“哎呦,大嫂子跟你直说了吧!要说这最为得脸的还数你家这浆果干呢?”见安奶奶、安灵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接着说道:“那左府侧夫人可是双身子,口味自然是怪。各色吃食往那里一摆,偏偏对那柳夫人带的酸到不行的浆果干情有独钟。都说这酸儿辣女,这定要是个男娃啊。”
满满细声细气的问道:“婆婆,你怎么晓得俺们这里有浆果干卖啊?”
安灵也附和道:“对啊婆婆,我也正想问呢,可是我家的浆果干打出了名堂?”
那婆子道:“几位夫人瞧着县太爷的侧夫人爱吃,便有心抬你家的浆果。纷纷问道是哪里买来的,也要备下几盒做礼呢!那柳夫人看样子不是想说的,但又不好隐瞒,便托出是你家的。”
安灵道:“奥,原来是这般呢!”
谁知那婆子竟撇了撇嘴道:“你家的浆果干,在那些个小姐夫人眼里是好的,可蒙不了老婆子我。”说罢见安奶奶与安灵都不搭话,连那小毛丫头满满都低着头玩手指,觉的有些生气,哼道:“那乡野的初秋里最是不缺这样的红浆果了。若不是现下那玩意下了枝,你们能有这般好买卖。”
满满越听越觉的没意思,安奶奶都没说啥,她也不好意多言。抬头瞧见安灵皱着眉头一副厌恶的样,便拽了安灵的衣袖道:“灵姐姐,我困了!”
安奶奶忙道:“灵儿,快带满满去你屋里打个盹。”
安灵自然是求之不得,忙牵着满满离去,留下那婆子还在那里喋喋不休。
满满跟安灵窝在房间,舀出十盒的干浆果单独放置起来,不打算再卖。安灵问起缘由,就推说是安顺景教她如此这般。
忙完,满满跟安灵讨了几张草纸,又去厨房的灶里扒拉出一根木炭条,打算描一张瓷器的设计图。上次的主打元素是荷花,满满想着这次不如就选梅花吧!一是因着现已初冬,不晓得哪日梅花就要竞相开放。第二则是因自古文人爱咏梅,视其为高洁傲骨之象征。
安灵进来瞧见满满作的画,赞道:“纵使我生在瓷坊,见过各色瓷器,乍一见这般模样的,依然爱不释手!满满真可谓聪慧过人呢。”
满满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灵儿姐姐过奖了,要是没有安爷爷的手艺,我画的再好又有何用。”
“满满,不如再画几个花样凑成一整套?”安灵建议道。
满满听罢心中一动,大叹妙哉。春天桃花朵朵开,金秋九月菊花肥,寒冬梅花扑鼻香,与太傅手里的采采荷花满袖香凑成一套春夏秋冬。
之前因着县太爷与柳程福祸相依,所以不敢动作。这次,县太爷绑着的可是他的官途,不怕他不与方便。
满满想道这里,扯过一张草纸便开始作画。安灵蹑手蹑脚关了门窗,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秋菊与夏荷都以叶为盘,相对而容易,而冬梅与春桃只能设计为相赖于枝条。梅花杯盏立与纵横交错看似杂乱实则构于盏形的枝间,而且枝条必须要骨节分明,有硬气之感。春桃则相反,枝条要看似柔软顺滑,于是便设计为花团锦簇的枝条盘盏而上,至顶,顺势而出为耳。
等满满将三幅画皆作完,已是夜幕降临。案上点了好几盏灯,照的屋里明晃晃的同白日般。也昭示出期间有人进来过,不自知而已。肚子不自觉的响了几声,才发觉已是饿到不行了。
再低头看看作的图,皆是草图,寥寥能看出是何模样。但是不影响它在人的脑海里所折射出应有的惊艳。
满满揉了揉僵硬的脖子,站起身,一一吹了灯,一头栽进床上。觉的今个是超负荷支出能量,要不然饿到不行却不想费劲吃饭。其实这都是借口,满满晓得自己究竟怕什么。是安灵等人看到草图后视其为神童的各种发问,然后不得不扯各种谎来应付,那才当真是让人累到不行呢!就这样瘫在床上,想着想着便迷糊了过去。
安灵进屋瞧见躺床上睡熟了的满满,心疼的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帮她脱了鞋,用湿毛巾将手上沾染的木炭粉末擦净,又给她掖好被子,才在床的外侧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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