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第一缕阳光从地平线上升起时,桃花镇上,并没有如之前般,传来一声声破晓的啼鸣。
整个桃花镇,一片死寂,唯有挑在酒楼前的酒幡,不时发出几声清响。
一道毛茸茸的身影,长身而起,将身上的露水甩得,四下飞溅。
整整一个晚上,猴子都盘坐在小镇中,静等黑雾再现。
然而,黑雾如知道了猴子厉害般,再也没了半点踪迹。
猴子确信,昨晚大战的老怪物,与那日傍晚奇葩的黑雾,并不是同一个存在。
看样子,这些战力不容小觑的存在,皆是地下大魔头的附庸,猴子想一一会会他们的打算,终究是落空了。
看来,大魔头是打算积攒一切力量,等待一举破关之时。
今日,那轮离地平线没多高的太阳,是那么的耀眼,比之平时不知更灼热了多少倍。
也许,它也知道即将面临天狗来袭的命运,要在这最后的灿烂时刻,努力发光发热,令生命璀璨到极致。
唰!
两道身影,几乎不分先后,如约而至。
“猴兄,军师,我等回来了!”
虚无涯与紫豪,虽一宿无眠,但依旧精神抖擞,看不出半点颓色。
他们自知,今日的大战,不容有半点差错。是以,早在回返途中,就已将一身精气神,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好,很好!你们兄弟二人,将百姓们送出了多远?”
“回军师,天黑路险,再加上百姓中多有禁不住路途劳顿者,所以,直到辰时,我等回转时,数千百姓,才走出了一百多里。”
虚无涯虽面有愧色,但说话依旧无比自然,落落大方,不着一点负面情绪的痕迹。
“一百多里,一百多里……”
云中雀皱眉,不住喃喃,掐指在那不住细算。
“能走一百多里,算不错了!他们又不似我们,有道行在身,日行万里都不在话下。”
莺画眉插嘴,总算没在关键的日子,再给虚无涯与紫豪使绊子了。
“唉!那就听天由命吧!以他们的脚程,在天狗食日前,最多还能再走出六十多里地。到时候,能不能脱离大战的波及范围,那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云中雀说的,一点也不假。
数千桃花镇百姓,皆是没什么道行的普通人,能够连夜走出一百多里,已经差不多到极限了。
第二日接着再走六十多里,绝对算是能够想象的最好情况。
若是当中有人不满,再拖沓些行程,恐怕第二日,队伍走出的距离,连五十里都不到。
这也就意味着,数千百姓,离大战中心桃花镇,不足二百里。
若是惨烈大战到白热化之时,很有可能逃不脱大战的余波。
所以,云中雀也只能徒呼奈何。
能做的,都做了,时间紧迫。若是还不能保住那数千多性命,那还能怪谁?
即便云中雀飞鸽传书,令真贤城圣军火速驰援,也赶不及了。
真贤城距此数千里,即便将圣军中最精锐的飞骑军累死,恐怕也难以赶上。
“呀!你这臭书生,尽长他人志气,灭自个威风!咱们有这么多好手在,难道还不能将虚弱的大魔头牢牢缠住吗?”
显然,见识了猴子昨晚疗伤的过程,莺画眉有点盲目自信了。开始认为地下的大魔头,不过如此,恐怕比之昨晚的老怪物,厉害不了多少。
“只要大魔头一刻尚未露脸,咱们就不得掉以轻心。甚至,还要做最坏的打算。”
云中雀脸色凝重,反复叮咛。
万一因为轻敌,让这边本就不宽裕的战力,出现任何损伤,那可真要一败涂地。
“大圣爷,还有二位兄弟,可曾明白了吗?”
“放心,我等兄弟俩,见识了军师神鬼莫测的算计,佩服得紧,绝不会坏了军师的大计!”
紫豪拍着胸脯保证,脸上难掩钦佩之声。
“哦?这么说来,你们那边,昨晚果真有异动了?”
“没错!猴兄这边大战方息,我等那边就有数股黑雾袭来。亏得我们兄弟俩,全力出手,才将黑雾中的存在,给惊走了。”
“有这等事情?还请二位详细分说。”
昨日,云中雀早就预计,大魔头不可能轻易放走数千百姓。要不然,这数年时间来,出现了那么多妖异可怖之事,桃花镇上之人,早就跑光了。
他们之所以还滞留在桃花镇上,恐怕是大魔头有意为之,如圈养生祭般,等到时机成熟,再一举享用。
昨晚发生的状况,果真印证了云中雀的猜想。
紫豪与虚无涯,你一言我一语,一五一十地将昨晚的情况,全说了出来。
云中雀听得脸色凝重,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了。
“这么说来,昨晚袭扰了你们多次的黑雾,就只是抢走了几只牛羊而已?其余人等,一概毫无损伤?”
“是的,军师!我等回返之前,又秘密见过了整支队伍的几位领头人,让他们又确认了一遍。”
“不对,不对,一定还有你们未发现的异状……”
云中雀眉头紧锁,不住喃喃,来回踱步。
然而,没有亲眼所见,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云中雀纵聪明绝顶,也难以即刻明了。
“罢了,罢了,此事,就暂且放在一旁。我等须得先往中心祭坛处,布置一番。”
暂且想不出来,那就先放于一旁,先着手即将到来的大战吧。
整个桃花镇,空旷寂寥,除了猴子等人“嗒嗒”的脚步声,就再无半点声息。
走在人去楼空的街道上,总能感应到一股诡异的气息,就好似一双双眼睛,无处不在,随时窥伺着猴子等人的一举一动。
镇中心祭坛,猴子等人曾亲自走过一遭,可谓有点熟悉。
然而,今日的祭坛,却显得那般与众不同,跟当日早已是云泥之别。
整个祭坛广场,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蛛网般,密布在地面。
诡异的是,周遭早已裂开了数不清的缝隙,唯独中间的同心圆祭坛,完好无缺。
而且,完好无缺的祭坛,早已化作了暗红色,仿佛有无尽的鲜血,浇灌在上,令那些栩栩如生的雕刻,都快要活过来了。
“啊——!求求你们了,快放了我家小囝囝吧……”
一声凄厉的哭喊,若隐若现,自浮雕上传来。
随即,众人眼前一花,似乎得见了当日的一幕。
一个年轻的母亲,鞋子都跑掉了,一路跌跌撞撞的,地面满是血迹。她努力地伸出手来,想要把自己的小囝囝给拉回来。
不远处的祭台上,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哇哇大哭着,也在一声一声地喊着娘.亲。
然而,中间那短短的十丈距离,却成了她们之间的生死之隔。
两位覆盖了一身甲胄,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天兵,牢牢地将少妇挡在了原地,任凭她磕破了头,也无动于衷。
唯有甲胄上,冷冽的幽芒,在无声地传递着他们的立场。
……
唰!
画面一变,又出现了不同之景。
一位天将,背着一把阔剑,手捏符纸,在祭坛上不住念念有词。
随着他手中符纸一抛,整个装满了祭祀之物的祭台,包括其中的童.男童女,全都跟着飞上了高天,齐齐往祭坛中心处落下。
在那里,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仿若史前巨兽张开了黑漆漆的大嘴,正等待着食物靠近。
童.男童女一受惊,当即哭得更凄惨了,不住挣动着粉.嫩的手脚,一声一声地哭喊着爹娘。
然而,从他们被选上祭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们的命运。
祭坛上的天将,背上阔剑陡然冲天而起,纵横呼啸在童.男童女间。
那劲道,竟然拿捏得分毫不差,堪堪割破了童.男童女们的手腕,却不即刻要了他们性命。
一滴滴新鲜的童血,滴落在黑黝黝的洞口上,终于让那洞口起了反应。
“哈哈哈……你们果真守约,带来了老子索要之物。哈哈哈……”
黑黝黝的洞口,一收一缩,传出阵阵张狂的大笑。其中的嘲讽,浓烈到了极致。
“哼!你要的东西,今日都备齐了,乖乖睡上数万年吧!”
天将冷哼了一声,竟然御使阔剑,往黑黝黝的洞口一插,直没至柄。
悍然一剑,就如插.进了那人的咽喉一般,令他再也发不出声。
而且,空中的生祭,也如刹那失去了支撑,全都往黑黝黝的洞口落下。
“嘎吱……嘎吱……”
随着最后一个童女消失在洞口处,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嚼骨头之声,紧跟着响起。
随即,殷.红的鲜血,汹涌而出,令整个祭坛,都化作了血色。
“啊——!小囝囝,你还我小囝囝!”
年轻的母亲,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冲破了天兵的封锁,奋尽全身之力,冲到了祭坛上。
纵身一跃,刹那将母爱二字,诠释到了极致。
这一幕,刹那定格在所有人眼中。
地上跪拜之人,再也忍不住了,纷纷站起身来,疯狂地朝祭坛冲击。
然而,天将手上,青光一闪,又出现一把拇指大小的小剑,瞬息飞出。
“啾——!”
小剑过处,暴动的人潮,当即有人应声而倒。
那脖子上,分明有个小.洞,鲜血汩.汩而流。
而且,最致命的,还是小剑上蕴含的杀意,中之即死,生机绝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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