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胜神洲九郡八十一名城,天妖城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二大城。
除了花果山下的王城外,论繁华程度,东胜神洲境内,再也没有什么大城能出其右。
而且,据可靠测算,天妖城中心与王城中心之间的距离,恰好是九千九百九十九里,一厘都不多,一毫都不少,端的神异无比。
九为数之极,天妖城相距王城的距离,又是如此神异,难免会有种种离奇古怪的传闻。
在种种神秘光环加持下,与王城遥遥相望的天妖城,一度成为东胜神洲陪都,风头一时无两,繁华更胜往昔。
天妖城建城以来,种种神异传闻,暂且不论,单说这城里的赌场,就是一绝。
全天下唯一具备赌城头衔的,唯此一家。
与坐落在天妖城里大大小小数以万计的赌场相比,其他城镇里的赌场,几乎都是小打小闹,不值一提。
上百万年来,妖族将人族逼得只能龟缩于天渊城中,天下大部,几乎全被妖族子民取代。
人族许多宝贵的经验,自然被妖族吸收了个全,但其中的某些糟粕,妖族也没给拉下。
正是在妖族手中,天妖城才一举奠定了赌城之名。
嗜赌之风,在这天妖城里,比之人族当年,不知盛行了多少万倍。
此时,一个名叫“摸一把”,俗里俗气的小赌场内,两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之人,坐在了一张赌大小的桌子旁,紧邻一位满脸通红,酒气熏天的酒槽老头。
他们每每出手,必定是一块块金锭,绝无银锭之理。
而且,无论输赢,他们都极其平静,好像眼前的赌局,跟他们全无相关一般。
这两人,自然就是乔装而来的猴子与云中雀。他们的目标,显然是身边的酒槽老头。
不久前,他们与胡天机依依惜别,即刻就往天妖城赶来。
虽然,对于继承了老龟衣钵的胡天机,猴子特别想把他拉拢随行。
但胡天机一片赤诚之心,誓要为师父守孝三年。
如此慈孝之心,猴子又怎能再强人所难?
只好怀着惋惜之意,希冀他日再聚,先往天妖城而来。
猴子怀中,还藏着关于白象的大部分资料。
资料上,极其详尽地记录了与白象相关的一切关系网。
很难相信,一份情报上,能对一个人的关系网,调查记录到如此详尽的地步。
简直连白象的某些隐私.部位里,带着哪些伤疤,都有记录在案。
猴子惊叹之余,便与云中雀细细查看。
其中一道信息,引起了猴子的注意。
成败与否,就关系在身旁的酒槽老头身上。
所以,猴子与云中雀才现身于破落的小赌场内。
对这个破落得行将倒闭的小赌场而言,已经好久见不到有人出手就是金锭了。
无论输赢,对庄家来说,都是一股巨大的压力。
因为保不准,下一把,庄家就输得连赔都赔不起了。
好在,坐庄的小二,得到了掌柜的眼色后,暗暗使了些手段。
这么一来,几乎每一把,都是庄家把金锭给收走。
即便是这样,那两个普通人也不吭声。
连续几把下来,连坐庄的小二都吓得一脸煞白。
万一这两位金主输红了眼,闹起事来,这小二不死也得掉好几层皮。
毕竟,若是有人发现了小二暗中的手段,掌柜的也不可能全压下来,到时候,倒霉的必定还是这个小二。
然而,令小二浑身冒汗的是,那两位金主,居然都输了上百两黄金了,也没提出半句异议。难道,这是要把小二往死里整不成?
就在小二都快吓得尿裤子之时,酒槽老头终于发作了。
“砰”一声,酒槽老头一巴掌狠狠拍在桌面上,震得盅里的骰子都连跳了三跳。
“杀千刀的庄家,居然他m的出老千,老子抄你奶奶!”
嗯,看这酒槽老头的年纪,骂出口的话,绝对没毛病。
酒槽老头气得胡子眉毛都倒立起来了,那冲天酒气,熏得小二两眼发黑,都快晕倒过去。
“呵呵……这位老丈,咳咳……想必您是看走眼了。本赌场自开业以来,一概童叟无欺,绝对不可能动任何手脚。还请老丈输了钱,莫要全推到我们赌场身上。”
小二红口白牙,自然不可能一下子认栽。
即便心里阵阵发虚,也必定是要扔下几句场面话,挽回一下局势。
“放你奶奶个屁!要不是你们这等猪油蒙心的混蛋出老千,老子怎可能一把都没赢过?”
酒槽老头,一见两位金主坐在身边,浑身胆气,那叫一个壮。几乎每一把,他都跟着猴子下注。
结果,自然是每把必输,钱全进了庄家的口袋。
这还是嗜赌成性的他,输得最惨的一次,怎可能不怀疑庄家出老千?
虽然,每一次质疑庄家出老千,他都要遭受一番毒打。
但今日不同往日,他身边可是坐着两位金主。
要是这两位金主一同发难,赌场绝对要吃不了兜着走。
毕竟,多金也代表着一定的身份。
若是无名无份,给你再多金钱,你也保不住。
所以,酒槽老头,笃定两位金主会助他一臂之力,既追回赌资,又可恶狠狠敲诈一笔。
眼见酒槽老头气势汹汹,小二心虚得不住冒汗,豆大的汗珠,满头满脸,都快把他一张脸给洗变形了。
“冤枉啊大.爷!天地为鉴,小二若是动了半分手脚,便教掌柜的全家上下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也不知小二哪里来的急智,不拿自个发誓,偏偏要赌上掌柜的一家。
隐于幕后的掌柜一听,鼻子都气歪了。
但此时此刻,却万万不是发作的时候。只得暗暗咬牙,记住了这笔账。
“放屁!拿你奶奶那只破鞋来发誓,有个屁用?你要是清白,就他m给老子滚一边去!老子自己来摇几把,自然知道你们有没有出老千!”
酒槽老头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抢夺小二手中的骰盅。
小二哪里肯依,不住拿手护住骰盅,声嘶力竭地大叫。
“我们没有出老千,我们没有出老千……”
来来回回,就只有这一句话。
他自然无比清楚,骰盅绝对不能落入酒槽老头的手中。
要不然,根本就不用试几把,一摇之下,就能发现做过手脚。
“咳咳……”
此刻,就该是身为金主的猴子登场的时候了。
听到咳嗽声,酒槽老头登时暂时放弃了抢夺,一双血丝密布的眼睛,竟然闪动起奇异的色彩,满脸希冀地望着猴子。
我的金主哎,您终于发话了!要不然,这把老骨头,可就要散在这里咯!
同时,酒槽老头的目光,还不经意地瞟了眼小二。
那是即将得偿夙愿的快慰,夹杂着几分不怕事儿闹大的戏谑。
然而,接下来一句话,却让酒槽老头瞬间脸色大变,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
“各位,大家出门赌一把,不就是为了消遣消遣?有必要为了些许银子,就怀疑坐庄的出老千,在这里大吵大闹?”
原本满脸绝望的小二一听,脸上刹那换上一抹狂喜之色。
一念地狱,一息天堂的感觉,几乎让他晕厥。
难道,这位金主,胸襟博大,早就看出了端倪,却不想为难于我,让我丢掉性命?
这么一想,小二登时感动得无以复加,几乎要泪流满面。
这位金主,小的今后绝对天天给你烧高香,祝您长命千岁万岁千万岁。
只要逃过这一劫,从今往后,这赌场营生,小的再也不干了。从此洗心革面,堂堂正正地活着!
反观酒槽老头,脸色刹那变幻,浑身如坠冰窟。
他绝对想不到,猴子会说出这番话来。
要知道,这近二十把下来,猴子输出去的金锭,可比酒槽老头多得多。
酒槽老头今天算阔气十足,但压出去的钱,却全都是银锭。
而猴子压在赌桌上的金锭,价值远超酒槽老头的银锭成百上千倍。
论损失,绝对够酒槽老头只输不赢的赌上好几年了。
但就是在这么大的损失下,这位金主,居然还替庄家说话。
酒槽老头只感觉一口老血上涌,眼前都开始金星乱冒了起来。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猴子,近乎梦呓道:“这位大……大.爷,难……难道你就不想拿回被老千坑走的金锭吗?”
“呵呵……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哪有一输钱,就怪人家赌场的?老子的钱,有那么好坑骗吗?你说是吧,掌柜的?”
猴子呵呵一笑,轻描淡写地反驳了酒槽老头。
至于后面一句,却是说给赌场掌柜听的。
虽然,这一次,猴子带着目的而来。但老子的钱财,岂有那么容易坑骗的?
若是掌柜的心底,足够玲珑,绝对能听出猴子话外的威胁之意了。
一句话,有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酒槽老头嘴角一裂,陡然跌坐在地。
今天的赌资,全都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女儿那里诓骗来,暂时偿还一部分赌资的。
谁曾想,钱一到手,喝得醉醺醺的他,就又依照惯性,踏入了经常光顾的赌场。
若是今天不把这部分赌债还上,等着他的,绝对是一顿痛打,不死也要脱几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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