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 第三十章 终南山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方云近来几个月，看过的秘籍没有千本，也有几百本了，现在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套路，一些简单的招式，此时信手拈来，不成问题。

    青衫长剑的世子殿下，在西湖的柳树下，还碰见过两次燕诗涵，但其态度转变很多，变的恭敬稍许，方云知道是为什么，身份差距太大的时候，往往会让人自主远离。

    他是随缘之人，不会刻意去做什么解释，或者改变自己，人来人往的杭州，认识他的才子佳人多了，曾经不屑一顾的样子，此时却变成恭敬无比，也许这才是他要住在雷峰塔的原因吧，一群斩断俗缘之人，他们不需要央求世子殿下，也会过得不错，当然如果拍两个马匹，会混点鸡鸭鹅狗来吃，他们也会夸几句殿下英俊帅气。

    余温被这群人洗礼许久，对于拍马屁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当然他只会拍方云的马屁，毕竟世子殿下总会变着法收拾他。

    方云有时候也会感叹：“老和尚如果知道自己徒弟这么能说会道，心里还有点花花肠子，也许会哭的泣不成声吧。”

    他也是才发现，小余温不简单啊，原来没有想象的那么单纯。

    …………………………

    秦岭一带的山势北仰南俯，山大沟深，山岭与河谷，台地相间。

    山峰与挺拔的树木贯穿整个秦岭，乃是一块很好的洞天福地，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终南山。

    不说两百年前的王重阳在终南山建教全真，在那之前，也有众多著名的道教人物，纷纷在终南山隐居归老。

    比如带着神话色彩的老子，太上老君。

    老子唯一的弟子，文始真人尹喜。

    西周元勋姜子牙等等，这些人物年老之后都曾隐居终南山。

    王重阳能在终南山建教全真，不得不说他绝非凡人，能镇住终南山的气运，也不愧是那个时代的天下第一。

    不知废了多少人力，才在终南山山顶上建造的紫气阁，乃是供掌教真人在此练气吐纳的地方，此时隐约藏在云雾之中，如同仙家福地，一位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衣的道士，好像身处云雾之中，仔细一看，原来正好处于紫气阁的边缘。

    只见他凤目疏眉，面色红润，神态飘逸，看向东方初升的太阳，猛吸一口气，云雾倒卷，紫气东来。

    “师兄择日就要飞升，练功还是如此努力，真让师弟惭愧啊。”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缓步道走到此人身边，脸色有些悲伤。

    一般人看到两人，肯定觉得两人的身份应该倒换过来才正常。

    “你知道师兄飞升为了什么，我是全真教第四代掌教，可自从我成就陆地神仙那日，全真气运猛然锐减，皆压我身，偌大的气运，完全被我占了，如果我再不走，全真教在我手上迟早断了传承。”王道宗的面孔神似中年，但绝大多数人都知道，此人在陆地神仙榜上待了足足一个甲子。

    本来第五名他，在耶律三秋老剑仙死后，截取一道返还天地的气运，修为暴涨，直接超过了万年老四荀道人，君临第三。

    但全真气运被他一人独得，已经有十几年未出过修道人才了，但好在运气不好之前，总会给其一个机缘，让他收了一个良才，虽然此时没什么修为，但道经通读，日后必成大器。

    吴易溪神色暗淡，看了一眼终南山下的众多弟子，少有可用之才，可师兄走后，自然压不住一些宵小之徒，龙虎山对于全真教的崛起，早就看不惯了，好在每代掌教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近些年来，如果不是有王道宗撑着，道教正统的名声，想来早就一山不容二虎了。

    “师弟啊，你就是多愁善感，要不然也不能老的这么快。”王道宗看着面带愁容的师弟，有些忍俊不禁。

    “你还笑得出来，我可笑不出来，你说走就走了，一身重担压在我身上，让我怎么笑，你那徒弟整天就知道念道经，全真的道经让他念了都有八遍了，道经念的是熟练，可惜就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怎么服众。”吴易溪愤愤道，师兄弟七人，老的老，死的死，只剩大师兄和他这个小师弟，结果他老的不成样子，大师兄还是如同谪仙，容貌不变丝毫。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他喜欢读就让他读，想来道经读多了讲道理也会很厉害吧，到时候和龙虎山讲道，应该能赢。”王道宗对着眼前凝聚不散的云雾轻轻挥手，如同抹布擦在镜子上，雾气直接凭空消失。

    “我那徒弟确实读书读多了，该出去走走见个人了，我飞升那日，也希望他能把人给我带回来。”王道宗看向东南方，眉头紧皱而又松开。

    “还需邀请个人？现在全江湖的人都跑向这里呢，什么人这么大的面子，还需要师兄请？”吴易溪询问。

    王道宗稍许犹豫：“燕王之子。”

    “阿嚏。”方云本来在听老和尚讲经，这个喷嚏很突然，世子殿下暗道：“肯定有人想要暗算我，老子仇人为啥这么多。”

    老和尚淡淡看他一眼，轻哼一声，又继续念起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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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不少人打算北上终南山，一时之间，杭州的江湖人多了不少，巡逻的士卒队伍也加了稍许，好在这些江湖人都知道，现在守城士卒都是燕云的老兵，他们真敢放肆，燕王保证关城血虐。

    青衫长剑牵马而行的世子殿下来到一家酒楼，没错，这酒楼的名字就叫一家酒楼，处于杭州繁华地段的酒楼都很火爆，外来的富商，镖师，游侠，书生，为了面子往往也会住这些地方。

    当然酒楼也是可以吃饭的，方云把天上云交给店小二，踏上二楼。

    二楼人多不，最显眼的是一桌江湖人，身带刀剑，气势不凡，一共五人，应该是同行之人，但能看出几人不算太熟，分为两伙。

    “要我说，全真掌教就让咱们都进了终南山，一起看他飞升多好，还来什么比武论道，非得选出几个年轻才俊来，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一个大胡子腰间挂着铁鞭，说起话来声音沉稳。

    “你要是能想通全真掌教的心思，那你就陆地神仙了，人家天天高来高去的，这心思你能懂吗？”他旁边做个女的，很是妩媚，生气的把手伸到他腰眼出，小手一拧，疼的这大汉低头苦着脸求饶。

    另外几人身穿白衣，皆配长剑，方云倒是认出来了，太白剑宗的弟子，好巧不巧，自己还会他们宗门最顶尖的秘籍青玄剑典。

    那三人两男一女，男俊女俏，也许就是那大汉说的年轻俊杰，不过三人对这夫妻俩说的话不感兴趣，眼中隐约带着一丝不屑。

    这酒楼自然是他掌控众多酒楼中的一个，闲来无事的方云便会到各处酒楼转转，悠闲的喝点小酒，听听各种江湖事，能被探子亲手塞给他的，都是大事，但他些许小事，听着颇有一番意思。

    不过全真掌教王道宗要飞升，许多江湖人想去去看看庐山真面目，但真有机会的人，终究是少数。

    绝大多数江湖人都是去凑凑热闹，混个脸熟，走南创北的时候，也能和旁人吹嘘一番，什么天下第三王道宗，飞升之日还专门请我一观，那景象，那气势，哎呀我的天呢，简直描绘不出来。

    然后一旁的江湖人自然纷纷点头：“飞升嘛，那场景必然庞大，谁能把那画面记全了。”

    不过也有可能他们心中暗骂：“看都没看过，还吹什么牛皮。”

    但混江湖就是这样，谁不好个面子？大家都希望走到哪去，一说自己名字，人家瞬间就说：“哎呀呀，这不是谁谁谁吗，老夫给大侠接风洗尘，今晚女儿奉上。”

    当然奉上女儿这个就有点过分了，方云作为不专业的江湖人士要了盘酱牛肉，一坛女儿红，世子殿下打听过，这是侠客点过最多的菜品。

    不得不提，过分英俊的方云总会吸引雌性的瞩目，太白剑宗的那位女子和他面对面，虽然隔着一个桌子，但总会不由自主的看过来，方云面对女人往往都是笑意盈盈，毫不掩饰的直视过去，若是一般男子，不被骂也会给人反感，但方云只会把女子看到羞涩的低下头。

    “咳，这位兄台也去终南山？”不知是那女侠的师弟还是师兄，忍不住打乱两人的眉目传情。

    方云摸了摸下巴：“这倒不是，我家住余杭，只是喜欢没事来喝点小酒。”

    “哦，我看兄弟你身背长剑，本以为你也是要去飞升大会呢，看来倒是我弄错了。”那人说完便吃了几口饭，商量着赶紧上路吧，别去晚了。

    “别着急啊，这么多菜还没吃完呢。”大汉愁眉苦脸，老子还没吃饱，你就要赶路。

    那个妩媚的女人瞪了他一眼，大汉苦兮兮的把盘子里的肉都打包带走，打算路上吃。

    太白剑宗的那女弟子抿着嘴终究还是离去了，不过临走前，还是问了一声方云的名字，希望以后还能见面。

    妩媚女人虽然有了相公，但临走之前不知犯了什么邪，在方云脸上摸了一把，媚眼飘得那个厉害，一时之间邻桌几个男人都痴了。

    方云尴尬的撇撇嘴，那大汉到没来找他麻烦，只是一脸委屈，跟在媳妇后边。

    “世日风下，世日风下啊。”一个老者看到这一幕，一脸愤怒的摇摇头。

    坐在他旁边的年轻人一脸无奈：“爷爷你就快吃饭吧，不吃饱了，怎么带你去青楼。”

    “小兔崽子，你在乱说，我揍死你。”老头吹胡子瞪眼，颤颤巍巍的拿着拐棍就要打人，但终究没下去手，毕竟去青楼的钱还是孙儿出的呢，怎么能打人家？

    方云抬头看去，那老头估计得八十多了，年近古稀的岁数，竟然还去青楼，真尼玛老当益壮，可怜了那些女子，估计对着一身皮包骨没什么兴趣，真要忍不住的，没准还会吐在其身上，但赚钱的速度绝对会快。

    喝完酒水的方云，拿起用布包起来的惊云剑，为什么没用剑鞘，老和尚说，一般剑鞘承受不住此剑的剑气，要是真想弄个剑鞘，最好把那剑匣给拆开，改造成个剑鞘，思虑一番的方云终究没同意，那剑匣也是个难得的宝贝，虽然沉重难带，但也是千年古物，就这么让他破坏掉，还是没必要的。

    那日惊云剑出世，整个江南的剑客都心有所感，手中宝剑长鸣不止，但终究没找到源头，也算是一件奇闻。

    吃饱后的方云，悠哉的牵着天上云，漫步走向燕王府。

    迎面而来的一个巡逻队，看向方云面带尊敬，这些老卒大多都见过世子殿下的，其中有两人表情有些诧异，方云同样如此。

    挥挥手让其停下，带队的伍长嘿嘿一笑，赶忙披甲跑来：“殿下有何事？”

    “我跟这两人聊聊，这天气太毒了，你带兄弟去喝点酒水。”方云顺手扔给他二十两银子，看向他旁边两人，正是世子殿下刚来杭州碰见的卖艺父子。

    “谢过殿下。”十人面带笑意齐声写道，在这种天气还坚守岗位的士卒，碰到世子殿下，都会被赏点银子，杭州现在烈日炎炎，不说他们北方来的士卒，杭州本地人都躲在屋子里或者树下避暑。

    然而燕云士卒军纪如山，该做什么就得做什么，被换了城防的燕云步卒少有偷懒的想法，方云看在眼中，自然没事就会给点银子让其喝点酒水，算是世子下令让他们去偷懒的。

    燕云步卒到了杭州城后，城内的治安好了不少，他们是有事真上啊，可不管你是谁，抽刀就砍，一个个如同猛虎下山一样，刀刀致命，打不过就以伤换伤，实在不行我死你也得断条胳膊。

    一时之间，到没有什么人敢在杭州城犯事，尤其是旁边有巡逻队的时候，余杭百姓把这一切看在眼里，酒楼说书人，还不停的说着燕云士卒的好。

    大家都在改变对燕云士卒的印象，毕竟曾经杭州的老爷兵，这烈日当头的情况下，早就不知道跑何处去纳凉了。

    人在做，天在看，方云在努力改变燕云士卒对于自己的看法，还有杭州百姓对自己，对燕王府，对燕云士卒的看法。

    没有无用功，当一点点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累计起来的时候，终究会触动他们心中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