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说,若有人能相助于她。事成之后,她将用秦始皇陵秘图作为答谢。”为防隔墙有耳,知雁将声音压得很低。
不知道是因为房内的烛火跳跃,还是因为说起这样久远而神秘的事,映得她的面庞有几许神秘的色彩。
“秦始皇陵秘图?”徐婉真在默念了一遍,心头的震惊久久不散。
这件事,多半是真的。她记起范阳卢氏的传承,据说卢氏的祖上发迹之时,正是在秦朝。只是不知怎地,这张秘图流传到现在,都还没被人将重宝盗走。
“小姐是在一张陈旧的祖训里面发现的线索。”知雁低声道:“这张图曾经遗失过,但盗走的人也不知道具体的用途。族里的人,都忘记了它的存在。”
“但它是真的存在,只要小姐能重回卢氏长房,就可以找出来献给少夫人。”
徐婉真展开双臂,任知雁为她穿上寝衣,系上腰带。
她默默思忖着,自己若是助了卢敏君,这笔交易倒是两厢便宜。
卢敏君、卢昆二人重回长房,揭发二房阴谋,重新夺取权势。而她,则令范阳卢氏欠下一个大人情,还有可能获得这样的重宝。
就算退一步说,这张所谓的秦始皇陵秘图是假,但卢氏的人情是真。
况且,对徐婉真来说,遣人去寻找卢昆,告知真相并保护他的安全,不过是举手之劳。
至于接下来,解救出卢敏君,帮助她重回大房也不算太困难的事。这天底下,还没有骁骑卫打探不到的消息。
付出不多,就能获得卢氏的友谊。这笔买卖,怎么看怎么划算。
“你用什么保证,你说的都是真话?”徐婉真淡淡问道。
知雁沉默下来,半晌后摇头道:“我没有证据。”她的脸色有些暗淡,这也是她一直在担心的问题。
除了她这个人,这番话,她没有任何凭据能证明。事出突然,卢敏君能将她送出来已是不易,哪里还有什么信物?
但是,眼看就要过年了。卢昆游学再久,过年总会回范阳祭祖。
若是不在那之前就获知这个消息,贸贸然的回去,等着他的只会是另一场算计和阴谋。
徐婉真是知雁唯一的机会,她必须抓住。
“少夫人,婢子在此起誓:若有半句谎言,令我万箭穿心、七孔流血而死。”
好一个忠婢!徐婉真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这个时代的人,对发誓相当看重。她能发下如此重誓,此事的可信度更高了。再则,她说的这些事情,只要稍作查探就能验证。
“好,我答应你去寻卢昆。”徐婉真点点头。
知雁心头狂喜,唇角不可抑止的上扬,端端正正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道:“婢子这条命,从此就是少夫人的。”
她已经完成了卢敏君的任务,此后只奉徐婉真为主。
“好,这句话你要牢牢记住。从此以后,跟范阳卢氏没有任何瓜葛。”徐婉真紧紧的盯住她,道:“能做到吗?”
这样的世仆用起来虽然是很顺手,但她若心怀旧主,徐婉真也不打算留下。
“能!”知雁毫不犹豫的答道:“少夫人的恩典,知雁后半辈子当倾力相报。”
徐婉真的面上浮起笑意。能将这样的世仆收服,让她心情甚佳。
……
翌日一早,宁先生出去了一趟。回来不久,便有锦绣记的掌柜上门,送了几大箱面料、衣物、首饰上门。
徐文敏得知徐婉真平安的消息,当时便激动不已。
但想着他来到宁府会太过扎眼,便强行按捺下要见她的欲望。他亲眼看着,下人将徐婉真之前订的冬装装好,又收拾了时兴的面料头面放进箱笼,才略略心安。
由涂曼芬出面,将这些统统收下后,才交给徐婉真过目。
徐婉真拣了一套出来将尺寸改小,左右不过是进宫时穿,让太后看着安心。
她原想着自己动手。这院里涂曼芬不擅女红,宁先生更是多年未曾摸过针线,算来算去也只有她的女红最好。
知雁却将这项差事接了过去,量了她的尺寸开始修改。
徐婉真看着她细密的针脚,心头不由感慨:这才是世家大族的底蕴所在,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吗?
收了心神,她让人传了奉棋进来。
“昨日歇得可好?”徐婉真关心的问道。
奉棋拱手笑道:“少夫人实在太过客气,我等粗人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在这里,实在是享福了。”
“接下来,你们何去何从?”徐婉真问着他们接下来的安排。
“大人吩咐,我们护送少夫人回京之后,就听从少夫人安排。”
他们这支精锐走了虽然有些可惜,但骁骑卫的使命并不是正面迎敌。能将徐婉真护卫周全,让武正翔在北地安心,就是奉棋真正的差事。
徐婉真点点头,既然如此,她正好有事要让他去办。
“你安排一下,为我打听两个人。”
“是!”奉棋拱手听令。
“查一下范阳卢氏,长房卢敏君。”
“十月,卢昆曾经在山南道利州落脚。查一下他现在的行踪,找到人后护卫他回京来见我。”
“是!”奉棋也不问她查这两个人的缘由,干脆利落的应下。
事情交代完毕,但奉棋的脸上却有些犹疑不定,并未立刻退下。
徐婉真挑了挑眉,问道:“有什么话,尽管说。”
她没看错的话,奉棋的面色有些扭捏。这样的神色出现在他身上,却是有些稀奇。
“少夫人,卑下……想求少夫人一个恩典。”
“你说。”徐婉真鼓励的看着他。
“卑下求少夫人身边的沐兰为妻,请少夫人允许。”奉棋一口气将心头的话说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个念头,自从见到温沐兰之后,便在他的心头徘徊不去,难以忘怀。
之前不提,是因为护送徐婉真回京的任务还没完成。此时一口气说了出来,奉棋觉得心头轻快不少。
毕竟,起了这个念头之后,他一直暗暗的憋在心头,无人述说。
“沐兰?”徐婉真微微有些诧异,“奉将军如何认识沐兰?”在她看来,温沐兰和他,并无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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