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吓到孩子。”
施凉说完,肚子里的小家伙动的更活泼了,小包在这儿鼓一下,那儿鼓一下,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
“他喝醉了?”容蔚然无语,“昨天也没见这么闹。”
施凉的眉眼带笑,“估计是坐了飞机,来了别的地方,高兴的。”
容蔚然追着鼓起来的小包摸,“小鬼,我是你爸,你给我老实点,很晚了,你妈要睡觉了。”
孩子不动了。
施凉看看趴在自己面前的大孩子,“我想洗个澡。”
容蔚然亲着她,“不洗了吧。”
“出汗了,不洗难受,”施凉推开他下床,“我自己去。”
容蔚然赶紧去搂她,“姑奶奶,你走慢点啊,我给你拿睡衣,你就站这儿,别自己进去放水,听见没有?”
“算了,你跟我一块儿去,拿了睡衣再去洗澡。”
施凉头疼,“我这才六个月,还没有那个地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容蔚然一手拿着睡衣,一手揽着施凉,“你乖一点,别让我担心。”
施凉拿她的男人没办法。
酒店的浴室很整洁,很快就有水汽氤氲。
洗漱用品都是带的,容蔚然挤出洗发精,揉在施凉的头发上面,他的动作熟练,神情温柔,认真,似乎她的任何事,都是大事。
施凉的头皮被按揉的舒服,她往后一些,把自己靠在容蔚然宽厚的胸膛里。
容蔚然的呼吸一顿,唇贴上她的后颈。
前一刻才舒缓过,又来势凶猛,太想念了,还得忍忍。
怕施凉缺氧,容蔚然没有让她洗太长时间,就给她擦干身上的水,穿上睡衣出去。
等他把她的头发吹干,她已经睡了。
容蔚然低头,深情地凝视着眼前的女人,喃喃道,“我还觉得是在做梦……”
得偿所愿,这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
他竟然拥有了。
静默了许久,容蔚然亲亲女人的嘴唇,他的嗓音低低的,眼眸微红,“老婆,你辛苦了。”
睡着的人无意识的发出梦呓,“容蔚然,你给孩子取的那几个名字都好难听……”
容蔚然满脸黑线。
婚礼前一天,施凉和容蔚然去了温家。
施凉跟温父是棋友,好些年没见了,可惜这次她身体不便,坐不住太长时间,也就没在棋盘上交流。
“叔叔阿姨,我妹妹吃过很多苦,她自尊心强,不太愿意提起过去,如果你们有想知道的,可以来问我。”
温父发话了,“我们不管她以前的事,只想一家人把日子过好了,别的,不重要。”
温母也道,“是啊,你温叔叔说的对,过去的,就过去了,不但我们不会提,亲戚们那边也会交代的。”
她笑着说,“往后沥沥那孩子就是我们的女儿。”
施凉拢了拢发丝,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日子,她必须去相信,去祝福,不能去对那番话加以揣测。
坐在旁边的容蔚然不|插|话,他孩子般的低头捏施凉的手指玩,乐此不疲。
施凉坐的有点不舒服,容蔚然就让她靠自己身上。
饭后,他们就离开了。
婚礼当天,施凉作为陈沥沥的亲人,和温父温母坐在一起。
前来参加婚礼的都是亲朋好友,没有掺杂名利场上的风气,难得的简单。
以温家的家世,这样做,是考虑到新郎新娘的感受,结婚就该有结婚的气氛,生意场上的那套不该混进来。
婚礼是在教堂举行的,一切都是西方的流程。
都说女人穿婚纱的时候,是一生当中最美的,当陈沥沥一身白色婚纱出现时,她的一抬眉,一弯唇,都证实了那个说法。
新郎温柏安气质高贵,内敛,裁剪得体的西装被他穿出成熟男人的那种英俊。
幸福的声音悄无声息的敲响,祝福此时此刻的一对新人。
教堂所有人都保持应有的尊重,安静的目睹神圣的一刻。
陈沥沥和温柏安面对面站着,他们四目相视,在神父的见证下,向彼此宣誓,戴上戒指,亲吻。
之后,来宾们的掌声响起。
底下,容蔚然把施凉的手握住了,用温热宽大的手掌包裹,他还欠她一个浪漫的婚礼。
施凉知道他心中所想,“形式而已。”
容蔚然抿唇,“那是最重要的关节。”
“你别又偷偷背着我捣鼓,”施凉小声说,“我现在穿不进去婚纱。”
容蔚然看她隆起的肚子,笑的跟什么似的。
婚礼结束,施凉跟容蔚然在教堂里散步,他们在树荫下停歇。
施凉看着眼前的景色,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你把结婚证放哪儿了?”
上回他们回a市扫墓,把证办了,再回来,证就不见了,她找了也没找到,长翅膀飞走了。
容蔚然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嗯?”
“别把那本子藏着藏着,就给忘了。”施凉说,“以后要用到结婚证的地方有不少。”
容蔚然懊恼,他真给忘了。
施凉看他那样儿就猜到了结果,“你是猪吗?”
容蔚然,“……”
他揉额角,“老婆,我要是猪,你呢?”
施凉,“饲养员。”
容蔚然嘴一抽,“行吧,你养我。”
“不想养了,”施凉没好气的说,“回去再找。”
容蔚然哄她,“不生气了啊。”
施凉撑着腰坐到长椅上,她不气,就是无奈。
杵边上把有些刺眼的阳光遮了,容蔚然沉默不语,他当年就藏结婚证,现在还是那毛病,改不掉了。
总是下意识的觉得,那么做,会有安全感。
患得患失恐怕会跟容蔚然跟到后半辈子,那是他的病。
“你坐那儿,我给你拍照。”
容蔚然来了兴致,他为施凉拍了很多张,就一个画面,却一点都不觉得枯燥乏味。
倒是施凉累了,她换了几个姿势,“拍好了没有?”
“好了。”
容蔚然坐过去,身子紧挨着她,一张张地翻着照片,“回头我洗出来一些放相框里。”
施凉说,“家里有个大活人,不比照片好看?”
“出差看不到,”容蔚然说,“相框在全国各地都能看。”
施凉扫他一眼,唇角微勾,“随你吧。”
照片里,女人的脸上有着母爱的光晕,她是那么柔美,任谁看了,都不会相信,她曾经经历过的那些悲痛与黑暗。
能面对生活,重新开始向往,是施凉最成功的一件事。
回镇上没多久,施凉就接到喜讯,黄金殊的第二胎生了,还是儿子,王建军给施凉打电话。
“大的小的都很好。”
施凉松口气,手机那头换成黄金殊的声音,说她想要个小棉袄,买了好多小花裙子,洋娃娃。
“阿凉,我觉得你那个肯定是个小棉袄。”
“难说。”
施凉摸了摸肚子,“我看十有是容蔚然的缩小版。”
黄金殊在那头哈哈大笑,中气十足,完全听不出刚生产完的虚弱,“那你就有的忙了。”
“容蔚然那个护妻狂魔,还不知道能整出多少事来。”
施凉一脑补,太阳穴都疼起来了。
要是女孩可能还好一点,如果是男孩,估计要在他爸的醋味中长大。
月份越往后,施凉就越不想动了,往哪儿一坐都行,她整个人都臃肿了一大圈。
容蔚然拖她出去晒太阳,“你要补钙。”
施凉不情愿,“我吃的不少了。”
“那都不如阳光的照射,”容蔚然皱眉,语气温和,“听话。”
施凉被他拉着,在院子周围晃悠,没多久就气喘吁吁,要歇。
容蔚然扶着她坐稳了,拿水给她喝。
施凉腰酸背痛,感觉自己扛了几百斤的重量,浑身就没一处舒服的地方。
“屁股疼。”
“那我给你揉揉。”
容蔚然说着就上手,“还有哪儿疼?”
施凉说,“哪儿都疼。”
腿根那里就跟要裂开了一样。
她的肚子发紧,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放到容蔚然胳膊上了。
“我发现自己怀个孕,有了矫情的毛病。”
容蔚然笑道,“我求之不得。”
“阿凉,怀孕对谁来说,都是很累的,你这样,是正常的。”
施凉被安慰了。
“晚上你给我揉揉小腿,很疼。”
“好。”
施凉的肚子显怀,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别人见了,都以为她马上就要生了。
每次她都要解释一下。
天气炎热,进入一年当中最热的阶段,施凉开始行动吃力,做什么都不方便,睡觉是最痛苦的,怎么躺都难受,好不容易睡着了,不是被尿意胀醒,就是饿醒,更麻烦的是,连翻身都要容蔚然帮忙。
施凉失眠,容蔚然也睡不了,两人都等着他们的小宝宝出来。
同样在期待的,还有刘老,王奶奶,小元小邱,以及a市算着时间的几人。
施凉以为自己不会换上产前忧郁症,她高估了自己。
怎么都没办法忽略那种焦虑感。
施凉撑住额头,工作上的事,她都能应付的游刃有余,这件事,让她忐忑不安,也没那么从容淡定。
“你也会像黄金殊那样,平安顺利的。”
容蔚然把她的头按向自己,和她抵在一起,“不要胡思乱想。”
施凉有些后悔,“我运动量不大。”
“够了,”容蔚然说,“我问过王建军,他说黄金殊怀孕后基本都在家里窝着,床上躺着,只在最后的时候走了走,镇上有这种情况的也有不少,主要还是看体质。”
“你的胎位正,各方面检查都没问题。”
施凉想想也是,她又一次被这个男人安慰了,似乎只要是他说的,都有一种力量,“我想听你唱歌。”
于是容蔚然去拿吉他,坐在她身边,唱歌给她听,还是那首《月半弯》,他们都熟悉透了,无数次在午夜梦回时,会忍不住去哼唱,回忆过往。
听一首歌,爱一个人,就这样一辈子。
黄金殊家老二办百天的时候,施凉被推进待产房,快生了。
容蔚然在外面听着她的叫声,唇线绷的紧紧的。
他来回走动,不停看腕表,每一分钟都那么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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