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风突然说道:“许炎,咱们往北边走,不要回觉华岛了。※,.23@wx.”
许炎奇道:“为什么?”
“现在建奴还不一定知道觉华岛在哪里,咱们回去,不是给建奴探马指明方向吗?咱们先往北走,等到建奴退了,咱们再找朱大人汇报今天剌探到的情报。”
因为在尤小天那里耽误了太多时间,建奴探马没有追上二人,他们也不敢再浪费时间,丢下二人,往觉华岛的方向去了。他们是武讷格派出来查探觉华岛道路的探马,追杀明军的斥侯不过是额外的任务而已。
他们走近海面,极目远眺,触目所及,尽是凹凸不平的冰面。原来,大海结冰和湖水结冰截然不同,湖水结冰后仿佛是光光滑滑的一块大玻璃,非常适宜滑冰;而大海却不一样,它从来没有水平如镜的时候,所以冻结时,也是大海平时的样子,波涛被凝固在起伏的那一刻,这种冰面当然不适合滑冰,却非常适合马匹奔驰。
尽管路况相当好,他们还是战战兢兢地踩上冰面,生怕冰面承受不了他们的重量。不过他们惊喜地发现海面冻得非常结实,别说他们一行人,就算千军万马也承受得起。他们摘下马铃,小心翼翼地向觉华岛摸过去。
他们之所以这么小心,倒不是怕觉华岛的人围攻他们,用他们的话说,借觉华岛的人两个胆,也不敢惹咱们大清的大爷们。他们是怕觉华岛的人发现他们的意图,驾船离开觉华岛或是把粮草付之一炬。
快到觉华岛时,他们发现前面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城墙,不由暗暗吃惊。建奴可是在宁远城的城墙下吃了大亏,要是这边也建了城墙,那可真是太糟糕了。等他们行到300步的位置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笑了,这哪里是什么城墙啊,还比不上建奴老爷家的围墙,虽然也有箭垛,但箭垛只有七尺高,而没有箭垛的地方更矮。只有五尺。这样的围墙别说挡建奴大爷的脚步,就算是小偷也拦不住啊。看到觉华岛早有准备,他们不惊反喜,因为准备越充分,觉华岛的人就越不肯逃,粮草也就越不会烧毁。
正得他们美滋滋地盘算的时候,就听到远处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建奴识得这种声音,火铳。他们赶紧伏身,藏在马脖子后面。不过他们立刻又长身而起。这里离觉华岛还有300步,远远超过了火铳的射程,就算让他们瞄准,他们又能打中吗?看来,觉华岛的守军还不如宁远城的守军,宁远城的守军虽然肉脚,但至少有自知之明,知道放过射程之外的敌人。而这边的守军却乱放一气,等他们没有火药了。我们大清的大爷们就可以……
他们没有时间想下去,因为他们发现,这一铳已经把他们的首领给撂倒了。
一定是首领运气不好,这才倒了大霉。说不定首领在萨满神面前说了不敬的话,或是用人肉做贡品欺瞒萨满神,所以神仙降下惩罚。把首领收了回去。建奴探马做出了一个“科学”的结论。
“砰砰”之声不断,建奴探马一个接一个摔下战马,他们这才明白觉华岛上的武器有点不好对付,急忙拨转马头,调头就走。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建奴探马逃跑的路上,后面铳声不断,一个接一个中弹的倒霉鬼从战马摔下。好不容易熬到后面的铳声停止,他们清点了一下剩余的探马,只剩下三人,不由得浑身发抖。要知道,他们出来的时候可是有两百多号人,就这么一会功夫,全部被打死了。顺便提一句,建奴的探马一般喜欢成群结队地出发,这是他们的惯例,因为这样路上还能捎带着干点抢劫、强|奸之类的坏事。
他们明显没有伤心的时间,因为还没来得及庆幸逃出生天,迎面就撞见了两个怒容满面的人——锦衣卫斥侯王风和许炎。
他们二人趁建奴探查觉华岛道路时,返回头去寻找受伤的战友尤小天,却发现他的战马倒在地上,地面还有爆炸的痕迹。他们捡起已经炸得变形的望远镜和火铳,知道尤小天已经舍身成仁,心中都燃烧起复仇的熊熊怒火。
见到建奴探马找到了通往觉华岛的道路,他们心中也没有什么顾忌了,尾随建奴探马而来。可是还没等他们开始报仇,朱大人就带领锦衣卫把这帮建奴消灭得差不多了。现在建奴只剩下三个人,而他们有两个人,还有火铳,那是稳赢的。
王风和许炎抬铳就打,“砰砰砰砰”几铳过后,建奴的三个探马就摔在地上不动了。
王风和许炎急着回去报信,也顾不得地上的建奴,飞奔回去。忽然他们二人听见身后马蹄声响,回头一看,一个建奴竟然翻身上马跑了。两人出了一身冷汗,幸亏这个建奴被朱大人吓破了胆子,要是在背后给自己来上两箭,那才是阴沟里翻船呢。建奴的马术高超,不一会儿就去得远了。放跑了一个凶手,两个人心里这个恨哪,但是又没有办法,只好丧气地回到营地。
朱由诚正拿着望远镜瞭望敌情,看到只有两个斥侯回来,心中一沉,问道:“怎么没有看到尤小天?”
王风哽咽着把尤小天英勇献身的事情说了一遍,并且把他的遗物交给朱由诚。朱由诚接过变形的火铳,又把尤小天的铭牌取来,包在一起,道:“战斗就会有牺牲。尤小天是为保家卫国而死的,他的死重如泰山。他的英灵不散,我们战后会把他送进大明勇士庙接受万民的祭祀。”
周围的锦衣卫热血沸腾。古人非常注重身后之事,帝王继位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挑一个风水宝地为自己修坟,百姓们虽然没有这么讲究,但老人也会放一口棺材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所以他们听到牺牲后可以进大明勇士庙,眼睛都是一亮。对于死亡倒没有那么恐怖的感觉了。
朱由诚见群情激昂,不由地举手高呼:“为尤小天报仇!”
锦衣卫们一齐振臂高呼,声震云霄。
躺在300步外的建奴是不会说话的,要是会说话的话,一定会流着眼泪说:“你这边死了一个人就要报仇,那我们这里两百多个人怎么算?”
等大家平静下来。王风把报剌探到的情报一说,朱由诚陷入沉思。宁远城死了一个大人物,姓金,莫非是督屯通判金启倧?要不要告诉金冠呢?金冠年轻气盛,易冲动,如果告诉他实情,怕是要惹出事来。现在是守卫觉华岛的关键时期,还是不要告诉他好了。
还没想完,正在锦衣卫里帮忙的金冠冲了过来。问道:“朱大人,我的父亲……”
朱由诚长叹一声,没有回答。他虽然不想告诉金冠实情,但也不愿用假话来安慰别人。
没有回答,就是回答。金冠血贯瞳仁,大吼一声,就想冲到宁远城找袁崇焕算帐。
其他锦衣卫一把拉住金冠。
“金将军,”朱由诚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虽然不在宁远城,但也能猜到你父亲的死因。他大概是发现建奴的注意力集中到觉华岛。想领兵救你,这才被袁崇焕阴谋杀害。他的遗愿是什么?就是希望你留下性命,保卫大明。你这么冲过去,能起到什么作用?肯定是被乱箭射死在宁远城下。就算运气好,进了城,袁崇焕也可以说你擅离职守。杀你个哑口无言。”
金冠跪了下来,道:“朱大人,您是大学士,皇上的近臣,求你为我父亲报仇。等到觉华岛之战胜利后。杀了袁崇焕这个狗贼。”
朱由诚摇摇头,说道:“我不能答应你这个要求。一来,袁崇焕守卫宁远,名声远播海内外,无故杀害功臣,这个责任,哪怕是皇上,也担当不起;二来袁崇焕杀害你父亲的事一定做得非常隐秘,我们找不到证据。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等着吧,早晚有一天袁崇焕这个伪君子会被揭穿。等他身败名裂之时,就是你复仇之日,到时你想杀就杀,想砍就砍。”
金冠伏地痛哭。
朱由诚怒喝道:“做这种儿女情态干什么,你父亲的死,建奴也有责任。要是有力气,就想一想,怎么教训建奴!”
听到朱由诚的呵斥,金冠站起身擦了擦眼泪,带着觉华岛的部分守军站岗去了。
打发走金冠,朱由诚有点奇怪地问王风和许炎:“你们和建奴正面相遇,为什么你们却比建奴晚一步到觉华岛?”
王风急忙解释道:“大人,我们以为建奴不知道觉华岛的道路,怕给他们带路,所以向北走,想把他们引到北方。没想到建奴这次的目标是觉华岛,他们追了一段路就调头到觉华岛来了,我们这才衔尾追击。”
朱由诚心里非常感动,把建奴引开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以两人对两百,哪怕武器再先进,也难逃活命。而他们还有另外一个选择,就是抢在建奴之前回来报信,那样一点危险也没有。可是眼前这两个人,居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危险的诱敌之路。
“此次觉华岛之战,你们三人——尤小天、王风、许炎,当记首功。不过,建奴是一定会盯上觉华岛的,本官之所以修筑城墙,也就是防着建奴的突袭。”
说到这里,朱由诚盯着300步外的尸体,心中一动,说道:“来人,赶紧给我把建奴的衣服扒了,身上的东西全部拿来,本官还欠着觉华岛百姓许多钱呢,打这场仗,太亏本了。还有人头,建奴的人头,不便宜呀,一个人头值十两银子呢。咦,建奴的马呢?刚才还在的,被谁偷了。”
吴虎平答道:“没人偷。大人,我看这些马挺不错的,便派人去牵了回来。”
“不错,有前途。大家以后要像吴千户学习,打仗就要这样,不但要宰了敌人,还要把敌人的财产全部拿走。武将,就是这样越打越肥的。”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建奴探马的尸体便被扒得光溜溜的,脑袋也砍下带了回来。
朱由诚清点了一下,一共有235颗人头,狐皮袄215件,棉甲235件,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一个士兵惊叫道:“大人这是什么?”
朱由诚接过那东西一看,原来是一张纸,上面画着好些东西,什么菜刀、木马、铁锅、手镯、长命锁等等。
朱由诚手捏得“咯咯”作响,咬牙道:“这就是建奴想抢的东西,他们杀人越货,根本就是一帮强盗。”
士兵们都惊叫了起来,没见过强盗抢劫还有计划的,看来建奴真的把强盗当作是很有前途的职业。他们继续翻找,几乎在每一个建奴的衣服里都找到了纸条。
朱由诚让侍卫把纸条收集起来,这就是证据,建奴罪行的铁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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