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邦彦问道:“你是不是想问问,为什么我让苏尔泰进贵阳城,而不让你抢先进贵阳城?”
安位点了点头。
安邦彦语重心长地说道:“位儿,你的眼光要放长远一些,不要因为一些蝇头小利而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的儿子,呃,不,侄子,是侄子,我的这个位置迟早是要传给你的。汉人有句话说得好,叫千啥子来着……”
“千金之子。”
安位有个西席,是名秀才,所以安位的文化水平倒还是有一点的。
“对,对,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安邦彦见儿子颇有些学识,不禁微笑起来,道,“贵阳城已经陷落,已经成为我们的掌中之物,但那些大户人家,巨宦豪绅怎么可能坐以待毙?他们肯定会拼死一搏,到时候不小心伤了你,那就不太好了。而苏尔泰不过是个外人,而且还是丑陋至极的建奴,无论生死都无足轻重。至于抢掠来的东西,难道真的没你的份吗?傻孩子,哪个士兵敢把抢来的东西一点不留地吃进肚子里,那他就真的不长眼了。这次我们可能要亏一点,不过三成的红利还是有的。”
“难道叔父要食言不成?这可不太好呀,出尔反尔,到时候怎么号令夷人呢?”
“放心,叔父不会这么傻。你想,他们之所以能够轻易地攻占城墙,那些楯车、投石车应当功不可没吧。有些人照顾楯车、投石车,赶不赢进城拿浮财,难道他们就活该倒霉?这些人按规矩也是有分红的,不过他们的财物要城里的士兵分润一二。我们说是说收五成的财物给未进城的士兵,但发下去时,就没必要全发了。难道还有谁敢来查本王的账不成?”
安位点头微笑,看来钱有了,但美女呢?贵州穷山恶水,美女资源不多,而且大半集中在贵阳、铜仁之类的大州大府里面。这些美女被抢走了。那也是件非常可惜的事情呀。
安邦彦瞥了他一眼,知道他的心思,笑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放心吧,那些将领为了日后更进一步。肯定会把美女送到本王的营帐。到时你全部,不,拿走一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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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尔泰没有听到安氏父子的对话,他脸上带着阴谋得逞的微笑,骑着马直奔贵阳城的城门。叛军虽然没有骑兵。但军队里还是养着些马的,当然那是给高官们用的。苏尔泰作为安氏父子的高级幕僚,自然也有一匹马。
走到城门口,他的微笑变成了苦笑。贵阳城的城门口人山人海,堵得水泄不通,别说人了,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苏尔泰没有看到,就在城墙陷落到他领到任务出来的这短短的时间里,至少有四万叛军已经冲进了城里。
叛军虽然是乌合之众,但经过苏尔泰的调|教。已经有了一定的军事经验。他们攻占城墙后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冲进城里大肆屠杀、劫掠,而是打开贵阳城的大门。否则以他们那一点点人,进城抢劫纯粹是找打。只有大部队进城,才能放胆抢劫。
叛军并不是无脑的笨蛋,他们攻占城墙以后,注意观察了一下贵阳城的情况,发现并无陷阱后,这才确认自己已经真正攻占了贵阳城,然后打开大门,放大部队进城。
朱由城建筑的围墙光明正大地放在那里。不过叛军硬是没有发现。说得也是,那道围墙既不高,也不厚,掩映在民居之间。根本看不清楚,叛军又是草草瞭望,根本没有发现。
结果自然是叛军悲剧了,前锋冲锋的时候,突然发现围墙拦路,出于习惯。他们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跳墙,而是沿着围墙走,希望看到大门。刚开始他们还很高兴,这么大的院墙,一定是大户人家,里面的金银珠宝、美女娇娘一定很多,冲进去就可以大逞兽|欲了。可是转来转去找不到门,就算是傻瓜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有人想看看围墙后面是什么地方,往上一纵,勾住围墙的上面,费尽力气,想爬上围墙。他们刚刚露出半个身子,就发现前面有金盔金甲的明军微笑着看着他们。接着一杆钢枪如毒蛇般剌了出来,正中他们的心口,接着他们就体会到飞行的快感了。因为锦衣卫的下一步,就是把他们往后挑飞。
如果这样还不死,先别感谢老天的保佑。因为后面还有三万多明军在等着他们呢。一顿乱刀过后,除了头颅,其他地方都变成肉酱了。如果不是首级还能换上一两银子,估计那个头也保不住。
前锋发现情况不对,正想回头,却发现回不去了。因为后面的叛军正源源不断地往前挤,大家知道贵阳城是贵州境内最大的城市,里面富贾云集,高官显贵一抓一大把,谁不想进来大抢特抢一番?
就这样,一波又一波叛军的冲进来,挤在内城墙和外城墙之间,后面的让前面的快走,前面的叫后面的别挤。还有叛军因为过于拥挤而起了冲突,不过他们光动嘴,不动手。不是他们讲文明,而是太挤了,想打也得有空间呀,两只手被别人挤得动弹不得,还怎么打?
苏尔泰见城门口没法进去,估计是叛军见到城门口有好东西,在那里抢开了。他不免有些生气,骂道:“一群没见识的东西!富户都住在城中心,那里才有好东西。你们在门口抢,能抢到什么东西?”
他用马鞭抽打门口的士兵,可是抽打士兵能发泄他心中的不满,却对进城没有任何帮助。他又等了一会儿,发现还没人给他这个建奴大老爷让路,只好爬云梯,从别的地方进城。
站在贵阳城高大的围墙上,他俯视贵阳城里城外。城外是一片青葱的草原。本来这个季节水稻已经种了下去,城外应该是一块一块的水田。可是因为叛军作乱,农夫已经被他们屠杀殆尽,稻田荒芜,只剩下青青翠草在肆无忌惮地生长。城内却是拥挤一片,贵阳城的外圈人挤人,人挨人,摩肩接踵,简直像个热闹集市。可是贵阳城的内圈却非常安静,根本看不到城破之后的慌乱。
“不妙。”苏尔泰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我们上当了,贵阳城里有埋伏。”
想到这里,他冲着城下大喊:“快撤,快撤!”
城下人声鼎沸,哪里有人听到他说的话。也幸亏没有人听到他的话,否则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两者碰撞,一起史上最严重的踩踏事故就此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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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诚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问道:“外面有多少人?”
吴虎平正在清点,片刻后回答道:“大约在五万以上。”
朱由诚狞笑道:“差不多够了,咱们算得差了些,没有留下更多的位置,否则可以装进更多的人。传我将令,动手!”
旗语兵打出动手的旗语,霎时间坛子满天飞,锦衣卫把一罐罐装满火油的坛子朝叛军扔去。
无数的叛军被砸得头破血流。锦衣卫虽然没想到用坛子伤人的损招,但叛军的密度实在太大了,无论往哪里扔,都有叛军。
“干什么呢?欺负我们现在动不了是不是?等老子挤到前面,非把你们那些随地乱扔酒坛的家伙全部宰掉。太没公德心了,都扔到别人头上了。就算没扔到头上,摔在地上,那也会把人的脚给扎伤啊。”被砸中的叛军不满地大声嚷嚷。
也有叛军闻到坛子里流出来的液体味道不对,像是火油的味道。叛军们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却听过《三国演义》的评书,知道诸葛亮火烧藤甲兵的故事,心道不妙,大声嚷道:“快走,快走,明军要放火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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