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向高晟挥一挥手,“你在外面候着吧。”
“是。”高晟应了退身向外去。
待那殿门“砰”一声关上,风凌霄才微笑从容开口,“可我看到的并非如此,皇帝大哥。”她微顿,抿唇,神情卓然淡定,道:“这一次,皇帝大哥虽然挑起了福王对益王的火,但是也很容易让益王想到是您下的手,有点儿露骨了。”
羽蔚青把高晟打发走,想来是有意的,她何不趁机把握机会?
想来羽蔚青也看到了她的有用之处。
羽蔚青摆弄木方条子的大手顿住,眼眸一抬,眼中那懒洋洋换上一道深不可测的锋棱,无声且阴森透骨。
风凌霄迎着那眸光静静转出一笑,镇定道:“我知道皇帝大哥不会只甘于终日与这些木头为伍,试问天下男儿哪个无抱负?皇帝大哥既已为帝,更是希望施展拳脚,实现自己的抱负,不然如何对得起自己?皇帝大哥,我说得对么?”
“你可真是胆大。”羽蔚青一动不动看着她,一双幽眸似是万千情绪,又像是没有一丝情绪。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我宁愿撑死也不要饿死。”风凌霄凝神淡静不疾不徐不轻不重开口,“皇帝大哥,我可以帮你得到你想要的,我为活着,为让灵岐国存活。我知道皇帝大哥不要两国联姻,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挥军向我灵岐国,没有联姻,到时便无后顾之忧,更不必担心那悠悠众口。所以才让长乐为质,长乐无怨,国与国之间,皇帝大哥与长乐各有立场,都只为自己的家国。如今天下纷乱,长乐亦明白唯强者才能立足于天下,无论如何,长乐会尽己之力保护自己的家国。现乌金国的状况,长乐有所闻有所知,皇帝大哥所困,长乐更是深深理解,坐其位某其事,若是只坐其位而无事可做,那坐来何用?长乐愿助皇帝大哥收皇权,扬其威,而长乐只求事成之日归国故里,两国友邦携手共进。”
一番话毕,风凌霄郑重施一礼。
羽蔚青脸颊肌肉微跳,唇角微勾,嘲讽万千,“好大的口气,你就笃定朕信你?”
这个女人,论胆识、睿智皆出众,那也只是在女子当中出众,若与二弟斗,还是差不少的。
“笃定。”风凌霄微仰脸,一分自信一分笃定,“不是因为长乐多有能耐,而是长乐是最合适的人选。”
“嗤。”羽蔚青心里微震惊,面上漫不经心,拿了一根木方条子走到一旁长木条凳子跨腿坐下,把木方条子放在身前木凳子前的卡口里,拿了刨子刨起木来。
“你又如何笃定是朕做的?”他突然转了话题。
风凌霄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从容道:“两王相斗,对皇帝大哥来说那自是有利的,四王不团结,那更是皇帝大哥所想要的。”
四王各有所长各掌朝中要职,想来都眼馋帝位,
这皇帝一副木匠无所为之样,那四位王岂会甘心听命?
“刷”一声,羽蔚青刨下一串刨花,看着那刨花滚落地上,忽尔一笑,笑得诡异,他猛地转头看风凌霄,一字一字道:“为何不能是福王?”
风凌霄怔住,拧眉思忖,紧接着眉头紧锁,“福王?”
怎么会是福王?
那可是亲兄妹。
那眼中流露的亲溺、关怀,可不像是装的。
“哈哈哈……”羽蔚青哈哈一笑,“刷刷”又刨两下木方条子,“你是聪慧,但是心太软。”
这个女人确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心软不是他所想要的。
但眼前来说他需要这颗棋子,他别无选择,若非这样,他何必处心积虑把此女要来凤炀京城为质?
心软?哼,他会让这个女人的心变硬起来的。
风凌霄心思一转,突然灵光一闪,“我明白了。”
“若是在战场上,你的这个错误判断足以让你死。”羽蔚青睨眼冷看她,他似微踌躇,而后横下心,放下手中刨子向她招一招手,站起身大步向后殿走去。
风凌霄心领神会,心中轰地绽开喜悦的烟火,她转头看一眼紧闭的殿门,快步跟了上去。
不在此算说话,看来羽蔚青是愿意与她合作了。
后殿摆设着各种成形的桌椅凳柜箱,只是摆得乱七八糟的,羽蔚青也不搬动,侧身穿过那桌椅凳,走到墙边一排空书橱前,伸手将最边那书橱向一边推。
“哗”一声,那书橱缓缓打开,羽蔚青走了进去,向风凌霄招手。
风凌霄点点头,跟着进去。
羽蔚青转身又把书橱摆正。
“这是哪儿?”风凌霄打量这密室。
密室不大,正前方只有一张燕尾翘头案及几张明黄蒲团,案上放着做工精致的小木船,那里头是一颗鸡蛋大的夜明珠,银光照得满室生辉。
羽蔚青走到案后盘腿坐下,道:“后殿,本是朕临时休憩之处,朕把此处改成密室,那一边挨着的是龙榻。”
“若在此处说话,那边岂不是能听到?此密室似乎作用不大。”风凌霄站在案前道。
羽蔚青唇边微扯似讽,指指那墙道:“墙是加厚的,谁敢上朕的龙榻?再者此处朕也没有打算作重要用途,只备不时之需而已。”
风凌霄笑笑,“抱歉,是我多虑了。”
羽蔚青抿抿唇,道:“说来听听,为何是福王?为何不是益王?”
风凌霄月眉淡扬,道:“福王虽是北衙六军大将军,但专事天下军马的却是六卫将军衙门,而六卫将军衙门上将军是衡王,想来衡王不会听福王的。福王的北衙六军仅是与南衙宿卫交错共担京城防务,福王不满于此,如若德阳长公主是因我死,乌金国便有了借口挥军南下,而福王便有机会拜帅掌天下军马,征战是一回事,重要的是福王想掌天下军马。此次事情疑点是金知远,其实我曾这般想,但又因福王对德阳长公主的关怀太真实让我打消了怀疑的念头。金知远乃福王麾下,福王能清楚地掌握我的动向,我何时到梅花县及一同上天涯山,都是福王事先谋划好的。在天涯山那亭子里,就是金知远暗中推我才会撞倒德阳长公主,当时金知远就在我身后,而夜千浔则离我有好几步远,而当中还隔着福王。而下毒,福王要在天涯阁收买或安插婢女想来不难,天涯阁虽然守卫森严,但也不是铁板一块。再者那天涯阁是夜千浔的地盘,任何事都可以往夜千浔身上推,那就非常有利于福王行事了。”
她微顿,道:“至于我为什么排除益王,我认为益王无动机,也就是说无好处,益王本已是尚书令,六部大权全在他手中,这般做无太大意义。况且夜千浔是他的人,天涯山天涯阁是夜千浔的地盘,那样做岂不是首当其冲让人怀疑?矛头会指向自己的事想来益王是不会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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