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烧伤再次焦急的寻找着她,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找到她便被自己的母妃召进了宫里,赵家的压力扑面迎来,他被迫放弃对这件事情的追究。
现在顾王病重,虽然他是世子,可是在皇家这个时候的局势却是最为混乱的,一个不慎便是尸骨无存。越是在高位越是岌岌可危,要保住自己的地位,他不得不运用自己手中的所有势力和棋子。在自己真正掌握力量前,也许他远离她才是真正的保护。
顾衍长长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左手被烫伤的手腕,轻声低喃道:“静娴,你等等,你再等等,我断不会平白让你受委屈的。”
“世子。”顾衍刚刚将锦囊收拾妥当走出书房之时,他的心腹张毅忙上前了一步,面色有些严峻的唤住了他。
“何事?”顾衍挑了挑眉问道。
“刚刚静娴公主别院的来报,说是静娴公主失踪了。”张毅沉声道。
顾衍闻言大惊,面色忽的一沉,声音里都带上了怒气:“什么叫做失踪了?”
张毅微微敛了敛眉,将自己所知道的一起都清晰明了的快速答道:“听闻是昨日静娴公主在听了宫中的赏赐以后,便神色失落的一个人出了门,先时确然有杜康在暗中相护,可是后来杜康却被静娴公主派去帮她买东西,等着他再次回到原地时便发现静娴公主已经不见了。别院里所有的人都出去寻找过,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静娴公主的下落。”
“既然昨日人都不见了,为何到现在才来报!”顾衍一双眼睛里满含狠戾的怒气,只是那么微微一眯,便给人一种凛冽的感觉。
张毅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顾衍的表情。他心里知道顾衍刚刚那句话不过是在发泄自己的怒气,而不是真的要谁回答他。便安守本分的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顾衍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情绪慢慢缓下来,开口吩咐道:“传令下去让府中侍卫出动帮忙搜寻静娴公主。”
“是。”
想起刚才那个锦囊和乞丐,顾衍不由得眸光复杂的看了一眼顾国王宫所在的方向,看来他有必要再进宫一次!想到这里,顾衍也不待府里的人准备马车,径直走到后院牵出自己的马匹,翻身而上打马就向着王宫分奔而去。
“世子,世子,宫里不能骑马!”顾衍骑着马飞奔到王宫门口之时,便有宫人将他拦了下来。顾衍心急如焚,本不想理会,可是一想到现在是顾王病重的节骨眼上,这个时候断不能生出什么事端来落到了有心人眼里。只能深吸了一口气,翻身下了马:“本世子有事寻锦妃娘娘,前去传话吧。”
“是。”宫人从善如流的应道,然后一面吩咐了宫女前去锦妃娘娘的宫中先行通报,一边让宫人准备了步辇,自己则牵着顾衍的坐骑离开了。
等着顾衍到达锦妃的宸已宫的时候,早已经有锦妃身边的一等宫女半夏等着了,见着他走了过来忙躬身行了一礼道:“世子跪安。难得世子前来问安,可惜锦妃娘娘现在并不在宫中。”
顾衍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似有不耐的开口问道:“这种事情一路上为何没有宫人前来禀报?”
半夏面上神情不变,依旧恭敬而端庄,轻轻的福了福身这才开口回道:“世子派人前来通知以后,奴婢便着了宫人前去通知世子,想必是和世子在路上错过了。”
顾衍不置可否的看了一眼半夏,却见半夏神色不卑不亢,不似有假,这才收回了目光淡淡的开口问道:“何时能回宫?”
“娘娘去了王后娘娘宫中对弈,世子应该知晓皇后娘娘对棋很是痴迷,只怕不下过瘾是不会让娘娘回宫的。世子还是先行回府,待锦妃娘娘回宫,奴婢会派宫人前去通知世子。若不然世子有什么吩咐,半夏可以代为传达。”半夏的声音本来就很是清润,再加上脸上带着亲和的淡淡笑意,更是让人拒绝不得。
顾衍只好点了点头,应下了。然后在半夏的目送下,出了宸已宫。
半夏见顾衍的步辇已经走远,这才缓缓舒出一口气,然后转身回到了宸已宫西北处的厢房。只是走在厢房门前时,她忽然顿了步子,然后肃容垂首的隔着门扉开口道:“娘娘,世子已经回府。”
房内静了一会,不过很快房门便被两个小丫鬟从里面打开,将半夏带了进去,半夏穿过屏风这才看到了坐在软榻上拿着一册书卷看的女子。一袭大红丝裙,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
那有着与顾衍有些相似却又名花倾国的面容的女子,赫然便是顾国的锦妃娘娘,顾衍的亲生母亲。
见到半夏进来,锦妃这才放下书卷:“他作何神色?”
半夏垂手答道:“有些焦急和不耐。”
锦妃闻言这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衍儿这是着了什么魔障,竟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如此胡来,也不想想有多少双眼睛正看着他,有多少人恨不得把他拉下那个位子。”说完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明明已经四十多岁的年纪,却是因为保养得关系,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唯一留下的只有随着岁月增长的风韵。就连顾王也曾夸赞过锦妃的美貌,形容她是“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半夏见状忙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给锦妃,然后半是开解的回道:“娘娘不用担心,世子聪慧过人,识得大局,怎么会不知道该如何行事。”
锦妃刚想点头应道却不想厢房的门却忽然被推开,然后在一众人的惊呼声中,顾衍却是绕过了屏风走到了她的面前,而他的身后跪着一群宫人。
果然,要骗过他还是太过勉强了么?
看着顾衍有些青黑和冷漠的神色,锦妃不禁心里叹了一口气,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挥了挥手让屋子里的人全部退了出去,这才站起身来走到顾衍的面前,柔声道:“衍儿这是作甚?”
“儿臣给母妃请安。还请母妃原谅儿臣的无礼,只是情急之下,若不是用这种方法,怕是母妃不愿意接见儿臣。”顾衍先是恭恭敬敬的向着锦妃行了一礼,这才开口道,声音里却没有往日的和言悦耳,反而有些阴沉。
锦妃伸手想要携顾衍的手坐下,可是却不想顾衍却是微不可察的避开了,锦妃心里有点失望,却是故作轻松淡淡一笑,自己重新坐了下来问道:“那么你这么急急忙忙的进宫来见母妃是为了何事?”
顾衍也不和她绕圈子,开口就直接问道:“静娴在哪里?”
锦妃闻言不禁有些莫名其妙,不由得眨了眨眼睛道:“什么静娴?”随即她蓦地反应了过来,忙再次开口道:“你是说静娴公主?”
顾衍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静娴忽然失踪了,我想,也许母妃知道她在哪里。”
静娴从来都不是一个任性的人,也最是讨厌给别人带来麻烦,所以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闹失踪。那么出动那么多人都还寻不见她,而且还有人将那个锦囊交到了自己的手里,不得不怀疑静娴失踪的事情与锦妃和赵家有关。
徐是顾衍的态度让锦妃有些不高兴了,她顿时板了脸道:“她在哪里,本宫如何得知?世子是不是太过胡闹了!”
顾衍闻言也不多说,只是从衣袖里拿出了那个锦囊,见到锦妃看着那锦囊面色蓦地一变,顾衍心中便明白了,原来白静娴被人送进花楼的事情他的母妃也真的参与了。她竟是做到了这一步,这是要置他于何地?
“我再问一次,静娴她在哪里?”顾衍的神色瞬间变得有些冷峻。
锦妃在看到那个锦囊的时候,立马就猜到了顾衍的心思,也看出了他的态度变化,本想再说两句,可是对上顾衍那双不怒自威的眸子后,她却是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真的不知道,信不信由你。”
顾衍仔细的打量了她一阵,却是忽然转身就要离开。却不想锦妃却是出声唤住了他。
“衍儿,你莫要忘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锦妃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焦急,见顾衍顿住了脚步,锦妃这才叹了一口气道:“莫要让一切都毁于一旦,再者说了……迟早有一天,你会是她的仇人,不是么?即使如此,你还要如此在意她不成?”
顾衍闻言并没有转身,确实没有立即回锦妃的话。过了许久,锦妃都以为他不再会说话的时候,他却是忽然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却是坚定的开口道:“我和母妃一样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但是,我又和母妃不一样,做不到母妃那般绝情。”
“你……衍儿,你还在怨母妃把你过继给皇后娘娘的事情么?那是为了……”
“够了,不管是什么理由我都不想听。不,准确的说,是就算听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顾衍慢慢的转回了头去,像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的肩头微微放松了一些,可是却是在下一刻猛的就绷直了自己的背脊:“母妃的生育之恩,顾衍不敢相忘。所以请你不要再做一些让儿臣苦恼的事情了,要不然……”
说完顾衍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宸已宫,他蓦地抬头看了看天空,阳光很刺眼,这样的直视着,眼里瞬间便有些酸痒,接着便涌起一股湿意,顾衍蓦地低下头去,自嘲的勾了勾嘴角,面上却是一片悲凉:“以前不要我,现在却为何还要打着母亲的名义为我做事。我的是什么,你真的明白么?”
“世子?”抬着步辇的宫人见顾衍站在一旁喃喃自语着什么,忙出声唤了一声。顾衍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上了步辇。
若是与锦妃无关的话,那么又是赵家出的手不成?想到这里顾衍不禁眼睛一眯,神情里隐约透露出危险来。
……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在搜寻的白静娴却是正坐在霍远思别院里静静地喝着茶。任谁都没有想到白静娴居然就在自己别院的隔壁,因为太过接近的原因,竟是没有一人怀疑。最多也只是派人过来寻了一遍,没有见着人便再也没有来了。
看着悠闲地一边喝着茶,一边和他下着棋的白静娴,霍远思不动声色的放下了手中的黑子后,这次慢慢开口道:“外面可是为了寻你而闹翻天了。”
白静娴闻言眉峰微微一挑,然后放下了手中的红茶杯,看了一眼现在的对弈局势后,这才执起一颗白子在棋盘上放下后,这才开口道:“哦,是么?”嘴上虽然是这样问着吗,声音里却是有些不在意。
“你在等顾衍接下来的行动?”霍远思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忽然叹了一口气道:“都到这个地步了,你却是还要给他一个机会么?”
白静娴闻言不仅能敛了敛眉,手中握着的白子却是迟迟没有落下,过了许久才淡淡的开口道:“以前觉得不管怎么样都是顾衍欠我比较多,可是山崖那一次,赏梅宴那一次他确实帮了我。到底是谁欠谁比较多,说实话,我已经分不清楚了。所以,说是给他一个机会,不如说是给自己一个下决心的契机罢了。”
说完这句话,白静娴才将自己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
“现在顾王病重,顾国暂时还不会有异动。可是一旦顾衍坐上了那个位置,你可知接下来的局势会如何?”霍远思似乎有些不赞同白静娴现在的做法。
却不想白静娴闻言淡淡一笑:“大概猜得到。所以,要是顾衍这一次……那么我岂会坐以待毙,我的反击会从顾国这里拉开帷幕。不过在那之前,我其实一直想要问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霍远思见白静娴神色认真,便没有在看着棋盘,而是抬起了头同样肃容问道。
“那个密室……上一次为了躲避顾衍,你让我藏在了密室中。我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应该,但是我……我看了你密室中的一卷丝帛上写的秘辛。那上面写的可是真的?”白静娴直盯盯的看着霍远思,似乎不想错过他面上的任何表情变化一般。
霍远思闻言眼睛微微一眯,过了半响却是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对,是真的。”
“你是故意给我看的还是……”
“你迟早都应该知晓的,所以要说是故意也无不可。”霍远思并不否认,“我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多想而已。”
白静娴想着那丝帛上的记载,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霍国居然是顾国的属国,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霍国的王室是顾国王室的家臣,若是有朝一日顾国有一统天下之心,霍国便要自行归属,并且助顾国一臂之力。虽然是很早以前的约定了,可是盖着两国国玺的协约却是一直生效的。
这件事情,只有霍国和顾国的每一代国君才知道,而霍远思之所以知道却是因为意外,而现在的顾衍应该并不知道,可是只要他继了位只怕很快就会知道的。
单单一个顾国就本来很不好对付了,可是现在若是还要多一个霍国的话,白国还有什么胜算可言?
“知道了,才会多想。霍远思,你会怎么办呢?你也要帮助顾国来统一这天下不成么?”白静娴唇角勾起一丝轻笑,眼神却是锐利无比。
“谢谢。”
“嗯,什么?”白静娴被霍远思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道谢吓了一大跳,不急挑了挑眉问道。
“你愿意这样问我,代表你心底是信任我的。”霍远思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可是仔细一听却会发现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愉悦:“你没有怀疑我是因为别的原因接近你,这一点我很欢喜。静娴,别的不说,有一点我向你保证,在我有生之年,霍国绝对不会对白国开战,我以生命起誓。”
白静娴知道霍远思的言下之意便是他若是重新继承了世子之位,甚至是王位的话,他确实会遵照两国的协定和祖训为顾国谋天下。可是他既然承诺了不对白国开战,那么她没来由的就会相信他。
倒不是自己的感情用事,而是霍远思的骄傲和脾气她很清楚。
“我还是有些不懂。”白静娴见霍远思下了一子后,微微的低下头去似是沉思一般看着棋盘,仿佛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可是等了半饷,她却并没有执子,而是忽然伸出一只纤细的食指按在了一枚自己面前的黑子,忽然开了口,说出的话却是有些莫名其妙。
饶是霍远思再怎么聪明,却也没能从这句话里听出来什么弦外之音来:“不懂什么?”
白静娴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一般:“有那个必要么?霍国还有守住那个约定的必要么?你……就不想成为这枝头云雀么?”
“……”霍远思显然没有料到白静娴会将话题挑的这么直白,一时间并没有搭话,反而是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随即却是微微叹了一口气,露出一丝苦笑道:“你想听实话么?”
虽然白静娴心里大概有了猜测,但是像是要确定什么一般,白静娴缓缓地点了点头:“嗯,我想听你的实话,不要一点欺瞒。”
霍远思慢慢抬起头来对上白静娴的目光,脸色严肃而认真:“想过。准确来说,处于高位的人说没有想过是假的,毕竟已经是一步登天的位置了。只是……我不适合,我比谁都清楚。”
白静娴闻言不禁有些吃惊,倒不是吃惊他曾经有过成为枝头云雀的想法,甚至她还很赞同只要为指导了一定高度的人,都会有一种想要一步登天的想法。她没想到的是他最后的那一句话,他说他知道他不适合。
“为什么要这么说?你是霍国的世子,虽然霍国的国力比不上顾国,但也不是没有办法从其他地方补充的。而且就算只论你和顾衍个人之间,你不仅不逊色,相反的反而很出彩不是么?”白静娴望着霍远思开口问道。
霍远思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不,有一点我就比不上顾衍。”
“什么?”
“我没有他狠!”霍远思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同时眼睛却是微微一眯:“于乱世中,我的条件并不如他,若是一个太平盛世也许我还有可能跟他逐鹿一番。而且,在这样的乱世里人的心态是很容易改变的,我现在……只想找一个安静悠闲的地方,守着心爱的人,一世长安便好。”
白静娴望着霍远思,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寂寞而无奈,仿佛想起了什么往事一般,可是待要仔细看的时候,他的面上却已经没有了外露的表情了。对这样的霍远思她忽然觉得什么言语都是无力的,便低下了头去重新执起了白子落在了棋盘上:“如此……也好。”
霍远思闻言浅浅一笑,不去问白静娴最后那一句话到底是在说人还是在说棋,同时也执起了黑子:“喃,静娴,你不太擅长对弈吧?”
白静娴闻言面上的神色有些奇异,眼睛有些不由自主的往这一边斜了斜,声音却是小了许多:“还不是因为……没有人陪我下。”
就她在白国的那处境,有谁会愿意陪着她喝茶下棋?下棋对于她来说从小开始便是一个人的游戏罢了。
白静娴的声音虽然小,但是霍远思却是听到了,虽然白静娴的声音里并没有带上什么情绪,可是他却感受的到她的难过。不由得他心里微微一疼,想也没有想的就有些怜惜的站起了身来,然后便是微微一俯身,一只大手便落在了白静娴的头顶上轻轻的摸了摸白静娴的秀发:“你遇见了我,就够了。”
他手心里传递过来的微热和温柔,不由得让人心慢慢的沉静了下来,仿佛一切到了他这里便会变得柔和一般。
“你这是在安慰我么?”心里不是没有触动的,不过白静娴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面上却是挑了挑眉,露出了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似乎是看出了白静娴的口是心非一般,霍远思忽然轻轻一笑,可是那样的笑容却是仿佛让人看到了春暖花开一般:“静娴。”
“嗯,什么?”
“你真可爱……”霍远思浅笑着开口道,饶是白静娴再怎么口是心非,被他这么一说脸也是泛起了红晕,不禁微微低了低头。却不想霍远思见状后,竟是觉得很是有趣的再次揉了揉白静娴的软软的头发:“可爱的就像我们家那只静娴一样。”
“喵。”不远处正在花坛里玩着的那只白猫忽然从花台上翻了下来,落地的时候还朝着这边瞅了瞅,然后甚是得意的叫了一声。
“……”白静娴有些无语的看着霍远思,奈何霍远思却只是轻轻的笑着,仿佛并不在意。唔,她怎么忘了,霍远思就是霍远思,毒舌什么的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的。白静娴有些认命的叹了一口气,却是在下一瞬间忽然站起身了身来。
“咦?”霍远思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白静娴却是一只手按在了棋盘上,然后上身微微倾斜就向着霍远思靠了过去。
霍远思眼见着白静娴那张清艳的面容向着自己越来越靠近,最后近到几乎感觉得到她如兰馨的呵气,不由得心神一怔。
她不会是要吻他吧?随着白静娴越来越靠近,霍远思竟是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异常的厉害。眼见着唇就要触及到唇的时候,白静娴却忽然笑了:“呵,远思,抱歉啦。”
然后就在霍远思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白静娴却是忽然低下了头,然后用头顶狠狠地撞了一下霍远思的下巴,疼的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而白静娴却是为自己的恶作剧成功了而高兴地弯起了眼睛,然后便见她袖子一挥,棋盘上的棋子便乱了套,刚刚明明是一副她马上就要输的局面,现在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她唇角弧度慢慢扩大,带着一丝狡黠的开口道:“今天和棋,不要诬赖我不擅长对弈哦。对了,最后给你一个忠告,惹恼了女人,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本来顾衍都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给白静娴一个交代,即使无法明面的严惩赵家,至少给她出出气也好,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忽然之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顾衍刚才出了宫门还没来得及回世子府,便被宫人忽然追上了,焦急的告知顾王病重,忽然陷入了昏迷之中。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可是这背后隐藏的风起云涌顾衍却是清楚的很,这种关键时刻,只要走一步,要么平步青云,要么万劫不复。顾国的局势只怕早已经不如表面上的那么平静了,现在的他若是动了赵家,那就相当于把自己的基业交托了一半出去。
“世子?”前来传话的宫人见顾衍愣愣的坐在马上却并不说话,不禁有些焦急,忙出声唤了一句,顾衍这才回过神来,沉声道:“马上回宫。”
“是。”宫人忙在前面开道领着顾衍就向着宫里狂奔而去。只是这一次顾衍再次打马来到宫门时却再也没有宫人要他守着规矩下马了。顾衍急急忙忙的赶到顾王所在的辰锦殿时,太医已经全部束手站在了一边,顾衍心下一沉,二话不说就向着内殿走去。
长时间的病重使得顾王迅速的衰老了许多,顾衍见着顾王的时候,他已经与那个给白静娴下马威的高高在上的王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缠绵病榻的他瘦的很厉害,一张脸苍白的像一张皱巴巴的白纸一般。顾衍慌忙的加大了步子,走到了床榻边沉声问着面色严峻的太医之首道:“什么情况?”
太医欲言又止的看了顾衍一眼,却是忽然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去,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恕臣无能为力。”
“什么叫做无能为力?有空在这里摇头,还不去给本世子想办法去!”顾衍脸色阴沉的吓人,不由的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许多。
因为顾衍并不住在宫中,所以太医倒是不经常见着顾衍,就算偶尔见着了,顾衍也是一副带着淡淡笑意的和颜悦色的样子,何时如此色厉内荏?所以被顾衍这么高声一喝,那太医竟是吓得差点没有站稳,顿时间背上冷汗涔涔,忙连声告罪道:“微臣知罪,马上就想办法。”
然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那个太医的眼睛顿时一亮道:“世子,李君然!”
可是就算是神医,李君然可是出了名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要把他找出来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一个人只要不想被人找到也有的是办法。这条路只怕并不好走,思及此,顾衍不禁皱了皱眉,却还是立马安排好了寻找李君然的事宜。
无论如何顾王现在还不能有事,至少,至少把这三个月撑过去。要不然一直戍边的他的二弟只怕就会打着尽孝的旗号赶回来了。还不行,还不能回来,他还没有完全控制局势前,谁都别想回到这里来与他一争!
说起来,他的二弟顾清才是王后嫡子,而他不过是因为先前王后无子而过继到王后名下的儿子罢了,就算现在有人羡慕说他有着最尊贵的母后,同时拥有着最受宠爱的母妃,但是,只要自己一个不小心有的是人会拿他的身份做文章。现在之所以还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也多亏了自己几方势力的支持,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赵家。
而顾清,怎么说呢,若不是自己多年前用计将他调到边疆,而且顾王不喜欢他那过于鲁曼武断的性子,只怕论身份来说,这个世子之位非他莫属。
……
已经过去了大半日,可是却依旧没有得到关于顾衍任何动作的消息,看着那个靠着厅中的美人靠闭目养神的白静娴,霍远思站在一处的花台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白静娴有些春乏的呼出一口气,却是不愿意睁开眼睛:“到子时为止。”
“你是不是太迁就他了点?”霍远思随手摘下一片叶子拿到手里把玩着,虽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可是语气里却不是平日里的那般平淡。
“会么?”白静娴似乎很享受春日里的阳光一般,懒洋洋的伸出自己的手在空中挥了挥,然后又在美人靠上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如此。”
白静娴闻言浅浅一笑,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然后将头转向霍远思的方向:“喃,远思,你该不会是在嫉妒吧?”说完一双琉璃般的眸子里还闪耀着盈盈的光辉。
霍远思闻言也不迅速作答,只是将手中把玩的那片叶子用拇指和食指拈了起来,对着阳光的方向翻了翻叶子,仿佛在细看上面的纹路一般。
就在白静娴以为他不会作答的时候却不想他却是忽然低下了头来,一双眼睛直直的看向白静娴,清俊的面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宠溺笑意道:“笨蛋。”
“喂,哪有人这样的。再说我哪里笨了?”白静娴不想霍远思如此说,顿时有些不乐意的嘟了嘟嘴,然后站起身来就跨出了亭子,走到了霍远思所站着的花坛旁。
“那不叫嫉妒,那叫吃味。”霍远思纵身从花坛上跳了下来,然后一把拉住白静娴的手,语气郑重的说道,然而另一只手却是恶作剧似的要把那片绿色的叶子往白静娴的发髻上插。
白静娴笑着躲开霍远思的手:“要是我下定了决心,吃味的你是不是也要做点什么才好啊?”
“不要。”霍远思斩钉截铁的拒绝道,然后手上还在不屈不挠的拿着那片叶子去逗白静娴。
“诶?为什么不要?”
“因为你没有贿赂我啊,我的静娴公主,你可知道在这乱世做什么事都需要这一手的?”霍远思的语气听起来淡淡的,可是白静娴看着他脸上戏谑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觉得一阵平和温暖。
“唔,这次出门太急了,我身上就只有二两银子,还是在这边问王福借的,全部赏给你了,这样如何?”白静娴眉头微微一挑道。
“还是不要。”霍远思却是摇了摇头再次拒绝道。
“那你要什么啊?”白静娴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霍远思开口问道。
“嗯,公主的美色贿赂,如何?”霍远思忽然伸手揽住白静娴的腰,然后微微弯着腰,用自己的额头抵着白静娴的额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低声开口道。许是刻意压低了声音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显得很是魅惑。
“登徒子。”
“喃,你见过这么从一而终的登徒子么?”霍远思忽然笑出了声,然后终是在白静娴羞红了的脸颊上印下了一个吻。
e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2s 2.356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