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国,焕都。
皇宫内,凤于飞一身金丝凤袍包裹着她妖娆身躯,站在宫城角楼上,迎着夜风而立。
她的长发,被金冠高束,没有一丝累赘。
此刻的凤于飞,是真正的天之皇女,高贵无比,与落日镇中的客栈老板娘凤娘简直就像是两个人。
风轻吹起她耳边的发丝,她凝视着夜空中的繁星,那双妩媚多情的眼中,透着深深的思念。
木易,你究竟去了哪?为何十年未归?你可曾还记得我?凤于飞口中喃喃的道。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靠近她后止住,来人低声道:公主,那边来信了。
凤于归收敛思念,转身。在她额上,用金粉描绘着好看精致的花纹。
如何?凤于飞沉声问道。声音中,透着几分凝重。
郦国皇室中,皇子间的争斗十分厉害,但其他人根本就不值一提,气势最凶,也最有实力的便是她的三皇弟凤于归。
如今,父皇病重,储君之位争夺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她归来不久,需要慕轻歌的帮忙。
来人将手中一只竹管递给凤于飞,凤于飞立即接了过来,打开竹管,将其中的情报取出,仔细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她眼中满是震惊,喃喃自语道:他真的有如此能量?
藏匿黑暗中的人,想了想,接口道:前几日传来消息,秦国的那小皇帝被他凌迟处死,将其肉分于洛都百姓。能有如此手段之人,应该不会说虚妄之话。
凤于飞点了点头,轻声冷笑道:居然惹上了这样的人物,我真是替我那三弟弟感到悲哀。
公主,那我们接下来那人抬眸看向她。
凤于飞美眸中流露出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说了一个字:等。
既然那人说了等,那她就等下去。
不过,在等待中,她还需要去做一件事,找一个真相!
凤于飞走下宫墙角楼,朝着深宫中而去。
皇宫中,她畅通无阻走进了一座宫殿之中。
咳咳宫殿里,传来一声咳嗽声,还有浓郁的药香。
凤于飞无需任何通报,便走进了里面,看到了坐在龙椅上的苍老身影。
父皇。
凤澜抬起头,看向朝他走来的女子,严厉的眼中泛起淡淡笑意:飞儿你来了?这个女儿,是他最喜爱的孩子,若不是因为十年前那件事,恐怕她早已经是郦国的太女。
凤于飞点了点头,走向龙椅边,端起桌上的一杯茶,递给凤澜。
凤澜接过,喝了一口。
凤于飞站在他身后,为他轻捏双肩:父皇身体不适,还是要多休息才好。
凤澜欣慰的笑道:国事繁重,哪里是想休息就能休息的了的?
凤于飞沉默,只是无声的替父亲捏肩。凤澜也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手上的奏折上,专心处理国家大事。
过了好一会,他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凤于飞立马拿起桌上圆盒,打开盖子后,拿出其中一枚丹药,给凤澜服下。
服下丹药后的凤澜恢复了些,感叹道:人老了,越来越不中用。
凤于飞皱眉道:三皇弟到药塔学习丹术,为何不让他替父皇炼丹彻底解决病痛?
他?凤澜生气的冷哼:一个皇子,去了药塔学习,本是无上荣耀。但他这个孽子居然去偷药塔的丹药,还被人抓住给逐了出来。他是有说给朕炼丹,朕没让。
父皇何必拿自己的身体与人置气?凤于飞皱眉,不赞同的道。
凤澜却摇了摇头,神情复杂。
他心中的担忧,不可能对凤于飞说,哪怕她是自己最喜爱的女儿也不行。
凤于归的性子,身为父亲焉能不知?若是凤于飞没有回来,或许他会将皇位传给凤于归,但是如今凤于飞却回来了。
如今,他不是不想让凤于归给自己炼丹,而是不敢。
他十分了解自己儿子的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怕,到时候凤于归送上来的丹药,不是治他的病,而是要他的命!
所以,为了避免同室操戈,他必须要在活着的时候,定下储君之位,而且要尽力帮未来的储君扫平障碍。
但是,储君到底立谁他如今心中也还未有定论。
父皇,父皇?
恍惚间,凤澜听到了凤于飞的声音。
见父亲茫然看向自己,凤于飞道:父皇刚才怎么了,我叫了许多声,都未有回应。
凤澜勉强一笑,搪塞:只是想到一些事罢了。
凤于飞将他拉起来,走下龙椅。国事繁重,父皇也要注意身体。累了疲了,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说着,她就扶起凤澜在偌大的宫殿中,走来走去。
凤澜也难得有这样的体验,索性随她去。
走了一会,凤澜道:飞儿,这些年你在外面过得可好?是否有怪当年父皇狠心?
凤于飞垂眸不语,过了一会,她才淡淡的道:父皇,这些年有件事一直困扰着我,我不想因此误会父皇,今日父皇可否将实情告知?
凤澜眸光一沉,声音冷了一分:你还是不死心?
只是想不通。凤于飞没有在意凤澜情绪的变化,只是突自道:想不通,一向宠我,疼我的父皇为何会全力阻止我的婚事,想不通父皇到底为何看他不顺眼,想不通那个时候的父皇为何变得让我感到如此陌生。
凤于飞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苦楚。
这样的情绪,无声无息的蔓延开来,惹得凤澜心中一痛。
飞儿,有些事你不必知道得太清楚。你只要知道,父皇是为了你好就行。凤澜道。
仅仅是因为木易来自中古界么?因为他是木家少主?凤于飞突然道。
凤澜身子一震,意外的看向她:你已经知道?你还知道什么?
凤于飞却平静的道:知道得不算多,也不算少。正因为如此,我才想知道实情,更不愿一些误会让我们父女二人间产生间隙。
你回来,是因为这个?凤澜眸光紧紧盯着她。
算是一部分原因。凤于飞坦诚的道:当年,任我苦苦哀求,如何恳求,父皇都不愿对我说实话。如今,十年已过,木易也不见了。我只想要一个答案,好让我死心。
你你这又是何苦?凤澜眼中划过一丝疼惜。
他的女儿喜欢上谁不好,却偏偏喜欢上了界外之人。
父皇,今日就给我一个答案吧。凤于飞突然跪下,仰起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凤澜在心中纠结了许久,终于妥协的点了点头:也罢,十年了,你也该知道真相了。先起来吧。
凤于飞心中激动不已,站起来后,将凤澜扶到椅子上坐下。自己则坐在脚踏上,把头靠在父亲膝盖上,如小时候那般。
这个场景,似乎也勾起了凤澜的回忆。他露出慈父般的笑容,抬手像以往那般,轻抚着凤于飞的头发。
当年的事,朕不能告诉你,是因为你的性子太过执拗,又烈。若是你知道了真相,恐怕更加会不顾一切的扑进去。你是朕最宝贵的女儿,朕不能看着你飞蛾扑火!但,朕同时也是一国之君,更不能将百姓推入危难之中
凤澜的话,让凤于飞隐隐感觉到了当时父皇的无奈。
当年,在你告诉朕,你选到了中意的驸马,想要朕招他为婿时,朕心中是欢喜的。但是,在当天晚上,就有一人突现皇宫,一掌打伤了宫中护法的紫境长老,可想而知朕当时有多震撼和害怕。朕担心他对郦国不利,担心他对郦国别有居心。可是,他却告诉朕,要朕不顾一切阻止你与木易的婚事,甚至要赶走木易,若能杀了他最好。
凤于飞静静的听着,双眸中的眸光却缓缓厉了起来。
他给朕两个选择。一个就是无视他的话,在你大婚之日,就是郦国覆灭之时。还有一个,就是阻止你们,追杀木易。朕没有别的选择,在这两者之间,朕只能选择后者!凤澜终于说出当日真相。
那人是谁?凤于飞抬起头,看向自己父亲。
凤澜却从她那双眼中,看出了仇恨的怒火。
凤澜无奈的道:他并未说出他的身份,但是朕能感觉得到,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恨木易,想要破坏木易想要的一切。既然,追根溯源是因为木易引起的,朕自然更加希望用一个木易来解除郦国危机。
对木易恨之入骨的人?
而且来自界外
凤于飞对仇人,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后来,你与木易离开。为了让那人息怒,我只能褫夺你公主封号,派军队追杀。也幸好,你终究没有被追上,安全躲了起来。凤澜感叹不已。
那人后来又如何?凤于飞绝想不到,在父亲极力阻止她与木易在一起的背后,还有这么一个巨大的威胁。
若那人真的对木易恨之入骨,在她与木易逃走之后,那人肯定会迁怒给郦国。
但是,她后来却未曾听过郦国发生什么大事。
只是依稀听到过,在她逃走后不久,也就是木易失踪的那段时间,父皇气急过度,大病一场。
也是从那次以后,父皇的身子就越来越差。
难道
凤于飞眸光一凛,猛地站起来,对凤澜道;父皇那人对你做了什么?
凤澜却回避的道:没什么都过去了。好了,你想知道的事也都知道了,夜已深快回去休息,朕将剩下的奏折看完,也要休息了。
凤于飞被‘赶’了出来。
宫殿大门在她身后关闭。
凤于飞深深的看向紧闭的宫殿大门,许久才打算离开。正当她要走时,一直伺候在凤澜身边的内侍总管,却突然叫住了她。
公主殿下,当年你走之后的事,陛下不愿说,是怕你担心。但如今,老奴却不得不说。
凤于飞看向他,双唇微微紧抿,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内侍总管咬着牙,强忍着眼中的泪花道:当年公主离开,那人大怒,陛下为了让他息怒,不得不派人去追杀公主和木公子。而后,却久久没有消息,那人气急之下,一掌震碎了陛下的经脉,废掉陛下一身灵气修为,还狂言要屠城泄愤。好在关键时候,他好似感应到了什么,才突然离去,避免我郦国逃过一劫。而陛下重伤奄奄一息,全靠了宫中紫境护法,还有药塔的娄大师全力相救,才能保住性命,但从此身体每况愈下,药石难医。公主啊,你可不要再怪陛下了,陛下也有陛下的苦衷!
从凤澜的宫殿中走出,凤于飞已经把自己的嘴唇咬破,血腥味渗透到她嘴里,她却浑然不觉。
她从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居然差点死掉,而且是因为她!
无论那个人是谁,她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将他对父皇所做的一切,都讨回来!
凤于飞的眸光坚定了几分,当年那个气势如虹的大公主真正的回来了!
焕都,城外。
凤于归与凤于飞各自骑在马上,身后跟着的是郦国的礼官还有仪仗队。
凤于归不屑的看了凤于飞一眼,冷哼:既然走了,又何必回来?如今,我还要与你一同在此迎接秦国使团。
凤于飞却没有理会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这样的反应,让凤于归眸光一冷,脸色骤降,十分难看。凤于飞,你不要仗着有父皇撑腰就如此得意。我告诉你,郦国的储君之位,只能是我的!你永远也别想得到!
凤于飞讥笑:何来自信?
你!凤于归恨声道:我告诉你,这次父皇邀请各国使团前来,就是为了宣布储君之位归属。你已离开十年,你以为还有人会记得你么?而我不同,我是郦国皇室中最出色的皇子,前来的使团,一定会认为我才是最适合的储君人选。
最出色?凤于飞冷声嘲讽:我国最出色的皇子居然因为盗窃之罪被药塔逐出?这样的出色,我国还真是不想要,丢不起这人。
你不要胡说!那是诬蔑!是有人妒忌我,才刻意诬蔑的!我已经向父皇解释清楚此事经过,你少拿这件事来揶揄我!凤于归恼羞成怒,差一点就要动手。
这件事,可以说是他一生中的耻辱,洗都洗不掉!
凤于归的话,让凤于飞心中更加讥讽。不过,她没有再与他争辩,而是意味不明的笑道:你真那么肯定,各国的使团会在父皇面前举荐你?
那是当然!凤于归自信满满。
凤于飞却笑道:可是,我却知道,有一国绝对不会支持你。
凤于归眸色一冷,五官微微扭曲的盯着她:你说什么?
我的话有那么难理解么?凤于飞再次冲他笑了笑。
哪一国?凤于归声音冷冽的道。
凤于飞却无视一笑,骑马向前了几步:很快你就会知道。
‘如今慕轻歌名声如此响亮,秦国虽遭逢巨变,却丝毫不损国威,反而只增不减。有秦国的全力相助,如今的屠国又以秦国马首是瞻,即便你得到了虞国与巴国的支持又如何?最多也就是打个平手罢了。’凤于飞在心中冷笑不已。
可笑的是,凤于归还以为自己稳操胜券。
她实在迫不及待的想看看,等他看到秦国使团的领队是与他有过节的人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没有让她等多久,在官道尽头,就缓缓出现一支几千人的队伍。
高高举起的旗帜上,印有‘秦’字,也印有‘慕’字帅旗。
为首一人,红衣妖娆银甲裹身,气质出众,威风凛凛,英姿飒爽。还未靠近,就能脱颖而出。
在她与身后五百黑甲卫队身下,骑着的是焱马灵兽。
在他们之后,更是有一千仗队,两千骑兵,车马延绵,气势雄雄。
秦国使团到了。迎接的礼官中,有人道。
凤于归立即收敛心中愤怒情绪,抬眸看去。
当他看到慕字帅旗时,微微蹙眉,心中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那个慕字,让他想起了一个让他恨之入骨的人。
当秦国的队伍渐渐走进,清晰的映入他的眼睛时,为首那绝艳之人,让他双眸猛地一缩,心中震惊无比。
‘怎么会是他!’凤于归死都不会忘记的一张脸,居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他面前。
耳边,突然传来凤于飞揶揄讽刺的声音:怎么?三皇子与人结怨时,都不曾打听清楚对方背景么?
这句话,让凤于归猛地回头,一双眼中满是戾气,他看向凤于飞问道:他是谁!
凤于飞却笑得戏谑:他?三皇弟看不见上面的帅旗?在秦国,能挂上慕字帅旗的人,还能有谁?
凤于归倒抽了口凉气,秦国慕府,他是慕府的小爵爷!那个凭一己之力,搅动秦国风云,把秦皇室杀得没剩几个的小爵爷?那个打得屠国从此俯首称臣,不敢忤逆的小爵爷?那个在前不久前,怒斩紫境绝世强者,当众凌迟秦国皇帝的小爵爷?
几乎每一个关于慕府小爵爷的传说,在凤于归的脑海中出现一次,他的心就沉了几分。
他怎么也想不到,慕歌就是慕轻歌,就是秦国的慕小爵爷!
若是他早就知道,拉拢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处处与她作对?
当凤于归看到慕轻歌那张绝美得雌雄莫辩的脸,越来越近时,他突然间又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慕轻歌一身轻甲,骑着黑焱走到凤于飞与凤于归面前,她看向凤于归惨白难看的脸,突然一笑,玩味的道:三殿下,好久不见。
一句简单的话,将凤于归心中的妄想打碎!
他多希望,眼前的人只不过是与慕歌长着同一张脸的陌生人?
凤于归脸颊肌肉不断抽动,阴沉着脸,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的失常,让礼官暗中着急,只好看向大公主凤于飞。
凤于飞神态正常,看向慕轻歌的眼神中不卑不亢,带着国之风范:久仰慕小爵爷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爵爷一路辛苦,先随于飞前去驿馆休息吧。
这一幕,看得礼官连连点头。
慕轻歌的眼神从凤于归身上移到凤于飞身上,同样带着清浅的笑意道:有劳大公主带路。
顺利接到秦国使团,两支队伍合并一处,向郦国给各国设立的驿馆而去。
路上,凤于归忍不住拉住凤于飞的缰绳,低声问道:你早就知道我与他的事?
凤于飞轻蔑一笑,并不回答。只是道:三皇弟若是不舒服,不如先回去休息?强行留下,不免会怠慢了客人。
她的话刚一说完,不待凤于归反驳,就听到随队的礼官道:大公主说的是,三殿下若是身体不适,不如先走吧。秦国如今气势滔天,的确不易得罪。
凤于归面色阴沉不定,如刀的眼神在凤于飞与礼官身上来回游走,最后,重重哼了一声,才掉转马头离开。
此时此刻,他的确不想与慕轻歌相处,不如先离去,与幕僚商讨对策。
现在,凤于归已经明白了之前凤于飞的话中含义。她所说的,有一国不会站在他这边,指的就是秦国吧!
在凤于归去找他的幕僚商讨对策的时候,凤于飞已经带着慕轻歌来到了秦国的驿馆。
屏退左右后,凤于飞与慕轻歌坐在了一起。
凤于飞亲自给慕轻歌倒了杯茶后,柔声道:真想不到,你会亲自过来。
慕轻歌端起茶杯,在鼻前亲嗅了几下,笑道:怎么?我以为你早应该想到才是。她来,可是来讨债的。
秦国诸事繁多,我以为凤于飞咬唇道。
慕轻歌放下茶杯,靠在椅背上,显得慵懒至极:秦国的事,自有秦国的皇帝处理,我清闲得很。
秦国已经立了新皇?凤于飞诧异的道。
慕轻歌几不可查的点头:国不可一日无君,秦国死了一个皇帝,自然要有人顶上去。
听到她那无比随意的话,凤于飞无语的摇头:天底下,能把君主说得如同普通人般的,也只有你了。
慕轻歌撇撇嘴。她并不觉得皇帝有何特殊,不过是个高级打工仔罢了。
那是何人登基为皇?凤于飞好奇问道。
秦瑾辰。慕轻歌随意的道。
反正,之后新皇登基的国书就会送到各国,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曾经的摄政王?凤于飞更加诧异了,她抿了抿唇,犹豫的道:可是,我听说摄政王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好。
如今好了。慕轻歌简短的答道。
凤于飞顿时眼中一亮,站了起来,激动的道:是小爵爷出手了是吗?秦皇传闻自小便体质羸弱,经脉脆弱,如今小爵爷能将他治好,只能说明小爵爷手段通天。于飞有不情之请,还请小爵爷答应我。
说完,她就跪了下去。
似乎,她这个郦国的大公主,在慕轻歌面前,与幼荷花月他们并无分别。
慕轻歌抬眸看她,问道:出什么事了?
是我父皇。凤于飞仰起头,好看的眸中泛起一层雾气。她强忍着心中的难过,将那日与凤澜的谈话,还有之后内侍总管的话,都一一说了出来。
父皇是受我连累才会如此,我不能看着不管。小爵爷若是能出手相助,于飞从此将对小爵爷惟命是从。凤于飞深深的俯身下去。
慕轻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先起来吧。
凤于飞依言站了起来,只是眼中依旧带着乞求之意。
慕轻歌指向身边的椅子:坐。
凤于飞按照慕轻歌的指示坐下,刚坐下,就有一个瓷瓶落到她双膝之间。
她低头一看,眼中迸发出惊喜。
这里面的丹药能够固本培元,你先拿去给凤澜吃下,等我们的事情办妥之后,我再看看他是什么情况。慕轻歌道。
凤于飞点头,将瓷瓶贴身放好。
如今郦国是什么情况。慕轻歌问道。
凤于飞将郦国形式仔细说了出来:我能感觉得到,父皇心中是属意我继承储君之位,也感觉得到他对凤于归多有不满。可是,因为凤于归的势力不小,而我又离宫多年,他需要有一个更好的理由。又或者说,我身上需要有更大的筹码,让郦国群臣无话可说。
所以,凤澜弄了这么个五国盛会?慕轻歌眸光轻闪。
凤于飞点点头:父皇或许想要看看,在五国盛会中,面对外来压力,国内有多少人支持凤于归。我了解父皇,他若是立下储君,就会替储君扫荡一切障碍,哪怕是手段过于狠戾,哪怕是背负骂名。
好,我知道了。慕轻歌淡淡的答道。
你打算如何做?凤于飞问道。
慕轻歌却不打算解释:这一点你不用担心,继续做你该做的事就行了。不过她话题突然一转,道:木易的事,倒是让我产生了几分兴趣。
小爵爷察觉到了什么?凤于飞紧张的问。
慕轻歌眯起双眼,缓缓的道:你说,当时那人本想要杀了你父皇,而且还要屠城,却突然间改变了主意离开了。又说,这件事发生的时间,仔细推算下来,与木易消失的时间相差不多?
凤于飞点点头。
她心中狂跳不止,有一种感觉,似乎慕轻歌发现了其中的关键。
若如此,我们可以假设,令那人改变主意的,就是木易本身。或许他们之间有某种联系,让他们互相之间可以感应到对方。所以,木易来到临川界,那人才会追了下来。而他发现木易离开后,便立即走了。只是,有一件事我还想不明白慕轻歌几不可查的缓缓摇头,皱眉道。
什么事?凤于飞急切的问。
慕轻歌手指轻搓着下巴,到底他与木易间有什么联系,让他一刻都等不了,甚至改变了自己之前的决定。
凤于飞沉默下来,身上的气息被淡淡的哀愁缠绕。
感受到她身上的气息,慕轻歌眸光一闪,笑道:这个答案,估计要找到木易才能知道了。
凤于飞勉强笑着:是啊。只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到他。
你已经等了十年,又还有什么是等不下去的?慕轻歌笑道。
凤于飞深深吸了口气,重重点头,眸光坚定的道:不错。我已经等了十年,再等十年又有何妨?
将心中情绪稳定下来,凤于飞又恢复了她郦国大公主的高贵。
她对慕轻歌道:今明两日,各国使团都会到达。明晚父皇将会在宫中设立晚宴,为各国使团接风,若不出我所料,父皇也会在宴会上隐晦提及这次立储之事。
嗯,早些解决也好。慕轻歌点头道。她虽然闲,但时间不多。向凤于归讨了债后,她还要赶回秦国,之后就到了出发去沐城与药塔众人会和的日子。
你坐上储君之位那一日,我要凤于归的命。慕轻歌突然道。
凤于飞笑道:这本就是我们说好的。他的命归你,而他母亲的命则归我。
慕轻歌抬眸看向她,两人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日时间,慕轻歌都安然的坐在驿馆之中,闭门谢客。
期间,凤于归来递过两次拜帖,似乎想要缓和与她的关系。不过,慕轻歌已经没有兴趣与他虚与委蛇,所以索性不见。
两日间,如同凤于飞所说,其他国家的使团也先后到达。
屠国,虞国,还有巴国。
加上最先到的秦国,四个国家分别在四个驿馆,虽都在驿馆区,却相隔甚远,彼此间都没有见面。
很快,皇宫离就传来了宫廷晚宴的邀请。
手中把玩着圣旨,慕轻歌清眸中充满玩味,她真是有些期待今晚的晚宴了。
凤于归的府邸中,他脸色十分难看。身边的幕僚相互交换眼神,互换心思。过了一会,其中一人走出来,对凤于归道:三殿下,今夜是陛下设宴迎接各国使团的日子,殿下一定要把握好机会,与这些使团的领队打好关系。
凤于归气恼的道:我知道!其他国家倒是不怕,但是秦国那里一想到慕轻歌,他就头疼,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那幕僚也皱眉道:怎么,那秦国的慕小爵爷还是不肯见殿下么?
凤于归心情极差的道:我先前不知他是秦国的那位,与他有些过节。只是没想到,他却如此没有气量,不肯见我。
幕僚们暗中交换眼神,都保持了沉默。
开口的幕僚有些担忧的道:秦国如今风头大盛,屠国惨败后,一切都以秦国为尊,生怕惹怒了这位小祖宗,再到屠国王庭大杀一番。若是慕小爵爷不肯与殿下和解,恐怕屠国那边
一下子就失去了两个国家的支持,剩下的两国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幕僚们心思各异,都沉默不语。
就连原本他们对凤于归的看好,如今也变得有些脆弱不堪。
凤于归烦躁的道:秦国那边就不要去想了,我也不屑去低声下气的求那姓慕的。倒是其他国家,要多下点功夫。到时候,虞国与巴国站在我这边,我又有何惧?特别是虞国,与我郦国毗邻,虞国的态度可比那些隔着千山万水的国家重要得多。
幕僚们彼此看了看,都纷纷点头,道:如今,也只能多多争取虞国的态度了。
虞国那边的使团是谁带队?凤于归突然问道。
一堆幕僚却都说不明白,在凤于归即将发怒时,才有一人道:虞国来得最晚,到了焕都之后,就直接去了驿馆休息,我们还未打探出是何人带队。
一群废物!凤于归恨恨的道。
幕僚们都沉默下去,眼观鼻,鼻观心。
看到他们一个个这么个样子,凤于归杀人的心都有了。
可是,想到正事,他也只能压住心中怒火,等待晚上宴会开始时,再随机应变了。
夜晚,如期而至。
郦国的皇宫,慕轻歌还是第一次到。事实上,她除了秦国皇宫之外,也就是去过屠国的皇宫一夜游,顺便掳走了他们的皇帝。
郦国皇宫,算是她第三个进入的皇宫。
郦国的皇宫,与秦国皇宫相比,似乎更显精致,一些景致布置得十分巧妙,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处处给人惊喜。
一些巧夺天工的布置,也给无趣的皇宫添了几分生机。
侍者将慕轻歌等人带到了举行宫宴的大殿旁,便躬身退了下去。这里是一间偏殿,里面香炉袅袅,水果点心茶水一应俱全。
看样子,是宴会开始时,让各国使团稍事歇息之地。
在慕轻歌进来之时,里面已经有了一国人。
他们的穿着十分粗犷,有许多兽型图腾。
‘屠国人。’慕轻歌眸光一亮,眼神玩味起来。
正在大吃大喝的屠国使者,感觉到有人进来,抬眸一看,便看到了慕轻歌的身影。顿时吓得被口中食物呛住。
猛咳了几声,终于咳出卡住喉咙的食物后,他才带着人忙跑到慕轻歌面前,双腿跪下:小的屠国赫连脱脱参加小爵爷!
慕轻歌唇角轻扬,垂眸看向匍匐在自己面前的屠国使团,淡淡的道:起来吧。
说罢,也不理会他,从他身边走过,去了另一处使团休息的区域。
等慕轻歌走远了,赫连脱脱才擦着脑门上的冷汗站起来。
不过,他也不敢返回屠国的休息区域休息,只是乖乖的站在一旁,就连呼吸都变得轻微了许多。
如此谨慎小心的模样,让慕轻歌觉得自己是个大魔王。
她挑了挑眉梢,对赫连脱脱道: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赫连脱脱连连赔笑,带着人退到屠国使团的休息区域,重新坐下,只是这一次他吃东西的时候,变得无比斯文,看得慕轻歌哑然失笑。
这时,外面再走入一个使团。
慕轻歌抬眸看向其中的领队,眸中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笑意。
星进来后,便左右张望,当看到慕轻歌后,他也是温润一笑,正打算走过去,却感觉后面来人,便止住了脚步,向后看去。
这一次来的人,人还未到,就听到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传来。
不一会,巴国的使团便到了。
领队的人,居然是巴国现任的大巫。
巴国的大巫,就相当于其他国家的皇帝一般,但是又有所不同。如果按照慕轻歌的理解,那大巫就像是联合国的秘书长。
慕轻歌站起来,向巴国的大巫走去。
星想了想,也走了过去。赫连脱脱一双眼一直注意着慕轻歌的动静,见她走向巴国使团,他也赶紧带着人跟了过去。
慕轻歌见过大巫。慕轻歌走到巴国大巫面前,微微颌首。
巴国大巫打量了慕轻歌一眼,笑道:天龙的信,我已经收到。小爵爷放心。
有劳大巫了。慕轻歌微笑感谢。
两人的话,好像打着哑谜。
但是,慕轻歌在与星眸光交汇时,他们却能明白刚才话中的意思。
四国到齐,宫宴也正式开始。
当大殿中传来宣四国使团进殿时,四方势力走出偏殿,竟然隐隐以秦国为首。
这其中的微妙,在他们进入大殿后,落入郦国百官眼中,使得郦国百官,甚至坐在皇位上的凤澜都眸光一闪。
凤于飞与凤于归分别坐在凤澜左右。
在他们二人之上,与凤澜几乎平行的位子,便是四国使团的位子。
大殿两侧,便是郦国百官之位。
整个大殿,容纳了几百人!
当凤于归看到虞国使者的领队居然是星时,他眸光陡然变冷,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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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对着电脑,肩脖是越来越痛,亲们有没有什么好的缓解方法?
感谢1387912紫心月语白云12ab的五分评价,水盈筠s天璇澜月城欣zjraddh纤雪依的月票支持,2477936056的钻钻鼓励,可爱猪188813879121832540的鲜花加油!多谢支持,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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