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发生冲突?”淮南王很快镇定下来,追问起来。
“这事,还要等详细的情报送过来,才能知晓啊,”楚王眉头一皱,露出了凝重之色,“不过,很可能是玄甲军将我们的人误会成匈奴探子了吧,现在并州境内还有许多散乱的匈奴兵马,弄错的话也是正常。”
一说到这里,两位宗室的心里,又经不住回想起之前听到消息时的惊讶了。
那可是匈奴国啊!
过去,匈奴国可谓大汉心头大患,便是整个天下还算不上四处烽火的时候,这匈奴国就格外嚣张,独立于外,自成体系。
几年下来,匈奴国依旧存在,倒是他们这新汉天下有了混乱的迹象。
结果,就是这么一个眼中钉、肉中刺,忽然之间就土崩瓦解了,速度之快、之彻底,让两位宗室在第一次听闻的时候,几乎以为是假消息,让人反复确认。
可等确认的信息汇报回来,却说连那位匈奴太子都被抓住了,先皇的龙体已被幽州兵给带回去了。
这一番消息,让两王在震惊之余,又有庆幸,又有恐惧,心里五味杂陈,实在难以说尽。
不过,这些复杂的念头,在经过反复沉淀之后,终究还是输给了争夺权力的政客本能,使得他们再次开始对玄甲军起了念头。
但到底还是惊惧于玄甲军的战力,因而打算先占点便宜,才会趁着匈奴国崩溃的当头,派出一支军队北上,想把司州被匈奴占据的土地先拿回来,再伺机在并州南边占领一两个郡。补充实力的同时,作为前哨之地。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还想要和陈止交涉一下,看能不能让对方将并州让出来,毕竟名义上,陈止的管辖范围就是幽州。
不过,考虑到陈止还有一个征北将军的名头,所以二王暂时忍耐了下来,想要一步一步的来,可现在得到了消息之后,淮南王先有些犹豫。
“若是连一二斥候都会被误会,那我等派出了一支军队,万一也生出误会,岂不是糟糕?”
淮南王的话,让楚王也不得不思考起来,最后他摇了摇头,说道:“无需这般担心,或许这只是一个误会,毕竟咱们与幽州方面的通讯,断绝了有一段时间了,两边会出现这等情况,不算意外,但咱们派出的兵马,是明明白白的打着朝廷旗号的,幽州玄甲军不该不认识。”
“怕就怕……”淮南王还是表现的颇为犹豫,他说了一句,但中途就停下来了,可话里的担忧,楚王十分清楚。
“不会的,”楚王还是摇头,但语气坚定了几分,似乎是为了增加说服力,但更像是要说服自己,“征北将军这番突然出兵,就是为了给先皇报仇,说明他是心向朝廷的,只要咱们还是朝廷,征北将军总归不会违逆的。”
听到这里,淮南王也只得点头。
这时候,楚王又接过一名刚刚过来的属下送来的书册,眉头一皱:“现在最该忧虑的,还是江左那边啊。”
“又怎么了?”淮南王看着,就知道是有关江左的最新消息。
楚王就道:“先前让庾亮出使江左,一直没有消息,你可还记得。”
淮南王点头说道:“不错,这件事还是他毛遂自荐,你我之前不是谈论过么,当是中原战乱,以至于满了车马。”
“哪里是满了车马,”楚王露出了一丝怒意,“你我都被这人给耍了,还以为人还没有到江左,现在才知道,这位是当了江左的官了!依旧还是御史,真是好算计,好威风!”
淮南王听罢,也露出了怒意:“庾亮竟敢如此?当真是岂有此理!”
“不仅如此,”楚王冷笑起来,“看来此人是很不看好我等这正统朝廷,反而去投奔那江左的琅琊王,就是不知道,当他们知晓匈奴已崩,刘聪、刘粲尽数被擒,不知道又有何等想法。”
“不错!”淮南王也振奋起来,“庾亮这等人的心思,也能猜出一二,无非就是觉得这北方局势已经难以收拾了,石勒和匈奴势力迅速扩张,我等难以施展,他们却没有想到,玄甲军异军突起,令情况大为不同了!”
楚王点头,随后冷冷说道:“等消息传到了江左,就该这群人有所表现了,说不定这次拒绝过来朝拜新君的人,又要急赶过来了。”
因为距离的关系,地处关中的两王可以很快得到并州的消息,但这些消息传到江左、江南,却还要耗费一些时间。
不过,随着玄甲军势如破竹的攻势,天下间的势力早都将目光聚集过去了,即便是地处江南之地,这部分江左世家,还是有意加快了有关并州的消息传递。
所以,在晋阳陷落之后的第十天,有关并州和北方最新的消息,就陆陆续续的传到了江左之地。
扬州,丹阳郡,琅琊王府。
已然有了青年轮廓和模样的琅琊网刘盖,坐在上首,在他的下面,正聚集着一群人。
在这里面有些人,还算是陈止的旧识,比如原来的徐州刺史张初,还有最近出使江左,最后反而借口监督留下来的庾亮。
除此之外,更有几个身影,利于前方,这些人都是江左望族之首,为陆、周、张、朱、顾等几大姓氏的族长或者话事人。
不过,在他的前面,还立着几人,为首那人身着戎装,带着长剑,面色倨傲。
整个府邸屋舍之中,唯独此人身带刀剑。
此刻,这人正眉头紧锁,说着话:“这件事,实在有些蹊跷,匈奴的国力并不弱,其兵马在北地也算一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人占了都城?”
“王将军,言语还是要谨慎一些,”忽然有个身材颀长的男子出言,这人留着长须,看上去颇有些仙风道骨,乃是吴地顾氏的顶级人物,名为顾荣,“那匈奴伪国,窃据大汉疆土,占了晋阳,可不是他们的都城。”
“我王敦说话做事,向来如此,”被称为王将军的人,转头看了一眼,冷冷说着,“并州被匈奴占了之后,几年未曾收回,晋阳更是被其经营,怎么不算京城?说这些虚伪之言,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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