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直接奔向过山车,排队上车坐好,夏至一转头,看到阿征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正不住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显得格外紧张,与他平日里一贯的冷静从容迥然不同。
谢子怡则紧紧握住他的手,温柔地低声安慰,“别怕,一下下就过去了。如果你真的害怕,可以闭上眼睛,那就什么都不会感觉到。当然如果你觉得那样太伤你男性自尊的话,你可以睁着眼睛,但是可以抓紧我的手,我会把我体内洪荒之力全都发射给你!到时候,你就不会怕了!”
阿征皱眉,低声说:“能不能让静一静?”
谢子怡笑着耸肩,“ok!”
她当真闭了嘴,并且别过了头。
夏至清楚地看到她眼中那快速一闪而过的冷漠。
很快,过山车启动了……
半小时过后,坐了数趟的阿征终于忍不住了,不顾谢子怡和夏至的反对下了车,一个人狂奔到外面对着垃圾桶大吐特吐起来。
裴曜辰的脸色也不好看,下来后就去了卫生间。
谢子怡笑着凑到夏至耳边低声说:“你信不信曜辰哥哥也去吐了?”
夏至摇头,“不相信。我看他镇定得很。从始到终,他都始终一副酷酷的表情。既没有大叫,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嘻嘻。咱们要不要打个赌?”
“好啊!怎么个赌法?”
“输的人今天或者明天一定要去海里游泳怎么样?”谢子怡的眼睛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夏至明显感觉到一种设计,却笑着点头,“好啊!一言为定!”
“那咱们偷偷瞧去!”谢子怡拉着她就跑。
走了卫生间门口,夏至顿住脚步,谢子怡却闯了进去,不一会儿,好几个男人喜滋滋地走了出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握着几张崭新通红的钞票。
紧接着谢子怡探出头来,笑着对她招了招手。
她便走了进去,一进去就听到一阵阵大吐特吐的声音。
谢子怡得意洋洋地看她,低声说:“你输了。”
“谁能保证那里面的一定是他?”夏至挑眉。
“简单!”谢子怡勾唇一笑,突然转身一脚踢去。
只听‘砰’地一声响,门开了,裴曜辰一脸厉色地转过身来,一手摁住门,一手作拳头状砸向谢子怡。
当看到来人是谢子怡后,他的拳头立即收回,皱眉不悦地问道:“子怡,你又在瞎胡闹什么?”
谢子怡笑着举手挥了挥,“田宛姐姐,赶紧过来!再不过来证据就毁灭了!”
裴曜辰闻言脸色大变,立即转身摁下了抽水马桶的冲洗键,然后平静地转头看向走过来的夏至,皱眉问道:“田宛,子怡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一起瞎胡闹?”
“我们打赌呢!”夏至挑眉,拿出一张纸巾上前。
他往后退一步,“干什么?”
她逼近一步,“别躲!”
他便没再动,只能任她拿着纸巾轻轻地擦拭着他的嘴角。
她将擦有秽物的东西在他眼前晃了晃,随后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叹气,“你说你为什么就不肯为我争点气呢?害我输了!”
裴曜辰苦瞪谢子怡,“有没有搞错?你们竟然拿这种事情打赌?”
谢子怡瘪嘴,“田宛姐姐不相信你也害怕了,所以我才跟她打这个赌嘛!谁让你好面子,不肯像阿征一样当众吐出来,要不然我们也不会有这个赌局了!”
裴曜辰听了,不由苦笑,逞强地说道:“这回不算!我们重新坐过!这一次谁吐谁输!”
夏至兴趣缺缺地挥手,“没兴趣。”
她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谢子怡嘻嘻笑道:“这可不是我不给你机会。”
裴曜辰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追上夏至道歉,“田宛,我真不是故意害你输。你别生气好吗?”
夏至看他一眼,突然亲亲热热地挽住了他的手,“嗯。我不生气,但是你得陪我一起下海游泳!”
“游泳?这个就是惩罚?没问题啊!本来咱们不就说好要一起潜水的吗?潮水都没问题,难道还怕游泳?”裴曜辰咧嘴笑了。
“呵呵。一言为定!走吧!我们再去玩一次!”夏至拖着他就跑。
他禁不住哀叫,“还来?”
谢子怡走到脸色依然苍白得厉害的裴曜辰面前,“我哥真宠田宛姐姐。阿征,你说田宛姐姐喜欢我哥吗?”
阿征不置可否地说:“这种事情,你不如直接去问田总来得痛快些。她能第一时间告诉你准确答案。”
谢子怡呵呵一笑,“也是。看来是我白痴了。那你呢?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阿征摇头,“暂时还没有。我现在很忙,还没空去喜欢什么人。”
谢子怡继续追问:“那你心目中有一个大概的形象吗?会是哪种类型的?比如田宛姐姐那种女王范的?”
“女王范的就算了。在工作上,我可以绝对服从,但在生活里,我还是很大男人主义的。”阿征面无表情地说,“我不希望像裴先生一样。”
谢子怡瘪了瘪嘴,“男人嘛,在遇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之前,总是或多或少有着一份大男人主义的。可是一旦遇到了真爱,什么大男子主义全都会忘记了,只恨不得跪下来舔女人的脚趾头才好!像我曜辰哥哥,从前可酷得很,你看看现在,还不是一副老婆奴的模样。田宛姐姐让他往东,他绝不会往西,让他往西,他绝不会往东!可听话呢!不过,不得不说,这样的男人可正是女人心目中最最憧憬的啊!你想想,这样的一个男人,可以霸气地对全世界说no,可是独独对这个女人俯首帖耳,这是一份多么极至的爱啊!所以你别以为我哥在女人心目中的地位底,相反还高得很呢!你如果能做到我哥那种地步,相信会有很多女孩子死心塌地地爱上你的!”
“我不要很多,我只要一个就行了。一辈子对她一人好,做不到千依百顺,但只需要做得让她不会感觉到生活平淡,又或者感觉自己不被需要就行了。”阿征淡淡地说。
“呵呵。一听你就是没谈过恋爱的人。反正要是我遇到一个我哥这样的人对我,我早就接受了。可田宛姐姐却偏偏不。冲着这份骄傲和自信,我就对她一百个赞。不过赞归赞,可私下里我还是希望能够看到曜辰哥哥早日追上田宛姐姐。阿征,你是田宛姐姐的手下,天天跟她朝夕相处的,有机会的话帮我哥哥多美言几句哈。”
阿征仍然面无表情,“我和田总只是上下级关系,我们平时谈论一般都是公事。工作以后的事情,田总从来不跟我说,我也从来不过问。所以指着我美言的话,只怕谢小姐要失望了!”
谢子怡听了不由皱眉,“没想到你这么古板。算了,就当我方才的话都没有说过!不跟你闲扯了,我去坐旋转木马,你要不要一起来。”
“不了。我站在这里看你就行了。”阿征摇头。
“你真无趣!”谢子怡撇撇嘴,独自一人去坐旋转木马。
而这边裴曜辰和夏至又坐了五六趟过山车下来,裴曜辰脸色苍白得厉害,可是神色却镇定得很。
夏至指着他哈哈大笑,“瞧你脸色都白得跟张纸一样,还敢说不害怕!”
“真不怕。”裴曜辰嘴硬。
“那咱们再来!”夏至拖着他就又要上。
裴曜辰急忙拉住了她,“姑奶奶,我算怕你了。好吧。我的确也有些恐高。”
“哈哈!早点承认不就结了?干嘛逞强,害得我一遍又一遍地坐,风都把我头发吹成鸟窝了。”夏至一边笑一边用手指梳理着乱糟糟的头发。
裴曜辰长呼一口气,痛快地笑道:“你别说,这项运动还真的很刺激很痛快。坐几趟下来,感觉心胸都开阔不少。”
“别告诉我你这是第一次尝试。”
“真的。我没有过童年。我的童年过得很辛苦。”裴曜辰苦涩地说,“我的父亲很早就死了,而我母亲在他去世后便有些精神不正常,上不了班,病情严重时,连自理能力都没有。我常常上着上着课,就被邻居通知去街上把脱光了衣服跑出去的她拉回来……”
夏至听了,愕然无比,“裴先生,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裴曜辰摇头,“你觉得我可能拿自己的过往跟你开玩笑吗?那时候没钱给我妈治病,很无助,不得不小小年纪就去餐馆帮人家打杂,得到些微薄的薪水不说,还每天都能带些餐馆不要的剩饭剩菜给我妈吃。每带一次,就能管我妈吃一天。可尽管这样,仍然有饿肚子的时候。幸亏韩景和莫砚秋时不时地从家里偷带些东西给我。”
回忆起那段清贫无望的日子,裴曜辰已经可以说得很平静,可夏至听了,却有些愣怔。
他从未跟她说过他的过去,她一直以为他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少爷。
这些年虽然找人调查过他,但只是调查他的下落,却并没有想到要将他这个人从小到大都调查一遍。
她以为她是对他了解的,可现在才发现她其实根本就不了解他。
他藏得太深太深了。
深到即便她与他同床共枕好几个月,也从来不曾真正走进过他的内心。
现在他向她敞开了,她却已经不感兴趣了。
这,算不算是一种遗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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