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里?”裴曜辰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我曾经四处找过他,为此还去威胁过杨雅竹,她告诉我他在你手上。告诉我,他真的在你手上吗?你准备怎么处置他?如果有可能的话,是否能将他交给我?”
“他的确在我手上。我要将他绳之于法。只可惜现在杨伯父杨伯母的下落未明,为安全起见,我还不能将他怎么样。至于能否将他交到你手上,对不起,不可以。他是个罪犯,自有法律来惩处他。你没必要让你的手染上罪恶。更何况,我不认为你真的能狠心将他怎么样。毕竟你们之间的情谊非同一般。为了所有人着想,我觉得由我来把控一切才最安全。”易子寒断然拒绝。
裴曜辰沉默下来。
易子寒也便不再说话,俩人一起并肩朝前慢慢走去。
进了屋后,裴曜辰打开灯,看着一屋的灰尘苦笑着说:“条件不好,怠慢你了。”
易子寒摇头,“我从不介意。”
裴曜辰请他在吧台前坐下,打开一瓶白兰地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推到他面前,“陪我喝点吧。”
“没问题。”易子寒举杯和他轻碰了一下,仰头一口饮尽。
裴曜辰愣了一下,随后也一饮而尽。
易子寒给他俩又斟上,举起酒杯说:“你虽然做了很多对夏至来说残忍至极的事情,但我还是要敬你一杯,就凭你现在的退却,我觉得你是个响当当的男人!”
裴曜辰苦笑,“退得很艰难。”
“我知道。”
俩人又是一饮而尽。
裴曜辰举手擦去嘴角的酒迹,眯眼看他,“你知道吗?我之所以愿意退,不仅仅是为了对夏至补偿,更是因为你!如果不是深信你是这个世界上能对她对孩子最好的那个男人,无论夏至怎么恨我,我都不会退得如此干脆的!易子寒,你让我自愧不如!”
“我只是爱她……”易子寒轻轻一笑。
裴曜辰苦笑着点头,眼眶微微湿润,“是。你只是爱她,所以愿意为她倾尽所有,委屈求全。我也爱她,自信一点都不比你少。只是我们遇到不是对的时候。我没办法让时光倒流,也没办法让自己在情窦初开时遇到她……罪孽已经造成,我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自己彻底从她的生活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那样,我才能逼着自己放下对她的执念,或许有一天,我真的可以做到不爱不恨看破红尘也不一定。那个时候,我想我想,如果你跟我提出让我不退出孩子的生活,我一定会欣然同意的。可是现在,对不起,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这是为所有的人好。所以,你这一次只怕得空手而归了。”
易子寒是个聪明人,怎么会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一时之间,也禁不住有些迟疑,但想了想,最终还是说道:“一个人在还没有去尝试的时候,永远不知道自己未来究竟会往恶,还是善的方向走,这是最大的一个谜题,也是对自我的最大挑战。但我相信,只要你心存善意,只要你还能去爱,那么你就一定舍得为你的善你的爱去牺牲。所以,不要置疑自己未来究竟会有多好,只要你一门心思地朝着那份好前行就够了。心里充满阳光,那你的所做所为也一样是光明磊落的。裴曜辰,我相信为了夏至和孩子,你一定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好!我对你有信心!所以,好好考虑我的建议,我觉得那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一种方式。”
裴曜辰的眸光闪了闪,缓缓说道:“好,我会考虑。”
易子寒长松一口气,笑道:“那你慢慢考虑吧,我不打扰你了,我回去之后就会将你的人放了的。”
“不等我答复就放人?”裴曜辰很有些诧异。
“我只是想见你一面和你好好谈谈,并不是想威胁你。”易子寒淡笑着挥了挥手,“时间不早,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裴曜辰喃喃地说,只觉得月光下他的背影是那般的高大伟岸,自己和他一比,简直就像一个缩在阴沟里的老鼠一般晦暗猥琐见不得光……
他真的自惭形秽得一塌糊涂……
只是像易子寒这样的人,怎么会知道他这个地沟鼠猥琐的念头力量有多可怕呢?
裴曜辰苦笑一声,拿起酒瓶对着嘴猛灌起来……
易子寒回到医院病房时,夏至睡得很沉,但他也不敢造次,灯也不敢开衣服也不敢脱直接就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想起和裴曜辰的谈话过程,他的心情很不错。
裴曜辰如他想像的那般豁达,相信他们的谈话一定有一个好的结果。
想到在未来的日子里,孩子可以拥有三份爱,夏至也可以因此而再无负疚感,他不禁莫名兴奋,这一兴奋,便大半宿没睡着,直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
早上起来和夏至等人一起用过了早餐,他跟夏至说了一声自己的朋友有件事需要他过去帮忙便离开了医院。
半个小时后,他走进了一家私立医院。
他打算来做结扎手术,之所以没有选择就在夏至的那个医院做,是因为不想让夏至知道有心理负担。
他甚至都有些后悔那时一时心急而跟她说了自己的决定。
他应该悄悄地去把手术给做了,然后告诉夏至自己根本就没有生育能力,所以她的担心不会存在。
不过后悔也没有用了,现在最应该的是把他的想法付诸于实际。
简单地和医生交流之后,易子寒便进了手术室。
整个手术过程不超过半小时,易子寒便出了手术室,本想立即离开医院,但医生不允许他立即离开,强迫他卧床休息两小时。
易子寒很明显,只好听话地卧床休息。
和他同住一病房的也是一年轻男子,他刚做完另一种男性手术,正有气无力地和人通着电话。
听那声音,好像刚从生死线上下来一般。
易子寒禁不住有些好笑,拿出手机要正要翻阅新闻,突然间听到门被人推开了,紧接着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阿健!你还好吧?不是让你等我跟你一起来吗?你怎么自己偷偷地就跑来了?如果不是我正好打电话给医生询问手术的详细过程,妈都还不知道你已经做了!痛不痛啊?”
男人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妈,不过是场小手术而已,没必要弄得这么兴师动众!还有,您怎么把易阿姨也带来了,这是嫌我不够丢脸吗?”
“丢什么脸啊!你出生的时候,你易阿姨还抱过你呢,什么没看过?!再说了,易阿姨也是关心你!”
“呵呵。是啊!阿健,你别不好意思了。现在这种手术正常得很。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将床上的易子寒惊得浑身僵硬,悄悄地侧过脸一看,只见那和一位中年妇女站在一起的女人可不正是自己的母亲吗?
一时之间,不由分外不安。
他再也坐不住了,趁他们寒喧之际,起身悄悄往门口走去。
“不痛,谢谢易阿姨关心。像我这种手术的确是小得不能再小的手术。比起男性结扎手术来,还是要舒服很多。”
“男性结扎术?谁啊?谁做了这个?”女人好奇地问。
“呶。那边就有一个。”男子朝着刚走到门口的易子寒一指。
女人和易夫人齐齐转头看去,当看到易子寒时,易夫人的脸霎时白了,尖叫一声,“易子寒!你给我站住!”
易子寒无语至极,生生顿住脚步转过身冲着易夫人若无其事地打招呼,“妈,你怎么来了?”
易夫人脸色惨白地快步走上前,厉声喝道:“你问我怎么在这里,我倒要问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朋友啊!他刚才去见医生去了,我在这里等他,没想到您也在。我一时没注意没看到您,您别生气啊!”易子寒打着哈哈。
“别跟我嬉皮笑脸!我问你,你到底为什么在这里?!”易夫人竭力压低声音,“阿健说你做了结扎手术,你跟我说你到底有没有?”
“没有!当然没有!妈,我好好地做那手术干嘛啊?有病啊?”易子寒义正言辞地说,“他肯定是误会了!”
这时,阿健和那女人一起走了过来,阿健看懂他使的眼色,急忙说道:“易阿姨,我弄错了。我方才没看清楚,还以为他是另一个人。呃。哥,那是您的朋友是吧?”
“可不是吗?我朋友老婆身体不好,不能上环,平时又嫌避孕麻烦,所以索性叫我朋友来做结扎术。他刚去找医生谈术后需要注意些什么了,我在这里等他。事情就这么简单,妈您别大惊小怪了。”易子寒平静地笑着说。
“真的?你没骗我?”易夫人怀疑的眼神像雷达一样上下扫射着他。
易子寒苦笑,“我说得都是真的。我骗您干嘛?我好好地单身汉一个干嘛没事跑来做这种手术?这不是有毛病吗?”
女人也连连点头,“子寒说得对。你别太多疑了!”
说着冲子寒笑道,“子寒,你不记得我了吧?我是张姨啊!小时候你可喜欢缠着我跟你讲故事了。”
易子寒热情地伸出手去,“呀!张姨啊!我当然记得您了!不过这些年您到哪里去了,怎么都没看到您去我家了呢?”
e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6s 2.385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