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奔出病房,熟门熟路地往手术室冲去。
远远的,她就看到手术室门前聚集了四五个人。
不仅有郑红娟,还有管家和阿坚等人。
没想到,他们还是来了,而且比她到得早,显然他们守在这里是为了阻止她闯手术室!
看来裴曜辰早就作了应对这一突发状况的准备。
他还真的够奸诈!
夏至皱眉,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郑红娟一看到她,立即上前紧紧握住了她的手,颤声说道:“你怎么还是来了?曜辰不是说不让你来吗?”
她的双手全是汗,把夏至的手都打湿了。
而且她的手还又冰冷又颤抖不停,让夏至的心都跟着一起颤抖起来。
郑红娟在害怕,而她比郑红娟还要害怕数十倍!
因为她清晰地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她的人其实只有裴曜辰。
如果他没有了,那便意味着她失去了所有,她在这个世界上都不再有意义……
管家看她脸色难看,急忙走过来说道:“夏至,你脸色有点难看,一定是急的。赶紧坐下来喘口气。我去给你买杯热牛奶。”
郑红娟看她脸色的确比纸还白,也暗暗担心,急忙扶着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紧紧地将她抱在了怀里,也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嘴里一直不停地絮叨,“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夏至深吸一口气,缓缓问道:“他们进去了多久?”
“多久?好像很久了吧?”郑红娟一脸迷茫地低头一看腕表,却愕然地说,“怎么才进去五分钟呢?我的表是不是出问题了?夏至,你的表现在几点了?”
夏至看了一眼,“十点一刻。”
郑红娟愣了一下,“那就对了啊!这么说他们才进去不过五分钟?才五分钟而已,我怎么觉得过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啊?”
“那是因为你担心吧!”夏至叹了口气。
这时,管家端来两杯热牛奶,两个chess蛋糕,两个茶叶蛋走来,一份递给夏至,一份递给郑红娟。
郑红娟摇头,“我不想喝。我没胃口。”
管家还想劝,夏至挥了挥手,“她喝不下就算了吧!谢谢你,管家。”
管家点点头,自默默退下。
夏至心里慌得很乱得很,一片空落落的,什么都抓不住。
她想或许这是因为她饿了的缘故,于是她低头慢慢地把管家给她的那份早餐吃完了。
仍然觉得心里空得很,正想再向管家讨要,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还有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急促而激动地响起,“裴曜辰呢?他是不是已经进去了?手术有没有开始?!”
夏至心里一愣,诧异回头,却看到四个男人匆匆向这边跑来,居中位置的那个男人不是旁人,正是追随了裴峻山几十年的管家胡伯,他的手里还提着一只标有红色十字的医疗保温箱!
夏至急忙起身,和管家迎上前去。
管家伸手拦住了他们,严肃地说:“先生已经进了手术室,你们想干什么?”
胡伯扬了扬手里的保温箱,“老爷已经为傅君豪找到匹配的肾源,我坐飞机赶来就是为了阻止少爷自己捐献,赶紧让少爷的手术停止!”
夏至和管家一听,又惊又喜,当下便一起不管不顾地朝手术室冲去。
将手术室踢开,众人一起闯了进去,当看到裴曜辰赤祼着上身躺在手术台上,而其它医护人员正在做着准备工作,并还没有正式开始时,夏至急忙跑了过去,对一脸愤怒的张医生说道:“张医生,我们已经从其它途径找到匹配的肾源了,不用再动裴曜辰了。请您立即给傅君豪手术吧!”
胡伯也走上前,递上保温箱,还有一个文件袋,说道:“这是检测报告,你看一下。”
张医生半信半疑地接过,仔细看过以后,立即转身对身后的医护人员说:“现在可以正式开始移植手术了。”
夏至大松一口气,不等他交待,就和管家等人急忙将已经打了麻醉陷入昏迷中的裴曜辰推了出去。
三个小时后,裴曜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看到坐在床边的夏至,不由叹了口气,“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听话的。管家果然是拿你没办法的。夏至,你为什么就是这样难以控制?”
“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不喜欢也没办法!”夏至热泪盈眶地说。
“我怎么会不喜欢?虽然有时候觉得你麻烦,可是我还偏偏就喜欢你这样不肯顺从的驴脾气。”裴曜辰很有些虚弱地抬起手来。
她急忙握紧,含泪笑道:“那以后你可得要忍我这种脾气忍一辈子。”
“嗯。得忍。不忍也不行了。我现在缺了一瓣肾,估计也没哪个女人愿意嫁给我了。我啊,只能将就了。我可告诉你,全世界的女人都可以不甩我,唯独你得爱我疼我,知道吗?”他一边说一边皱眉撇嘴,一脸痛苦的模样。
“很痛吗?”夏至疑惑地问。
“废话!让你被人在肚子上划一刀再从里面取出点东西试试!”他瞪她一眼,随即又笑嘻嘻地仰了爷脸,“来!给我一个深情的吻安慰安慰我。”
“哦!”夏至老老实实地应了,慢慢低下头去轻轻触碰他的唇。
他闭眼,伸手摁住她的头就欲加深吻时,突然腹部传来一阵巨痛,他闷哼一声,松开了她,愤怒地看着笑嘻嘻的她,“你做什么?这么快就嫌弃我了?夏至!你这个出尔反尔水性杨花的女人!”
夏至笑着用手重重推了一下他的额头,“你才水性杨花呢!你明明没事,干嘛还一个劲地装疼骗人?裴曜辰,你还真的把我当白痴啊!”
裴曜辰一愣,疑惑地说:“你说什么?什么叫做我装疼骗人?我做了那么大的手术,疼是自然,用得着装吗?”
“你自己好好看看!”夏至上前,掀开他的衣服,露出完好无损的腹部。
裴曜辰愕然至极,不可置信地伸手在腹部反复摸挲,“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伤口?”
话音未落,他突然一跃而起,将夏至推倒在床上的同时,虚坐在了夏至的大腿上。
夏至心慌意乱,红着脸推他,“裴曜辰!你干嘛?才知道你自己的肾完好无损,这就迫不及待地想做那种事了?你别胡来!这是医院,不是咱们家!”
裴曜辰却板着脸一声不吭,只伸手去掀她的衣服。
当看到她的腹部同样完好无损的时候,不由呆了呆,愣愣地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我没事,你也没事……”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突然有些悲伤地看她,“夏至,你别伤心。我们已经尽力了,是傅君豪命运不济。走吧!我们去看看你妈,她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一定痛苦极了,在这种时候,我们得呆在她身边!”
夏至见他越说越离谱,不由伸手用力推开了他,翻身坐起,狠狠地瞪他一眼,啐了他一口,“呸呸呸!谁说君豪有事了?我告诉你,手术很成功,他现在已经进重症监护室需要观察一段时间,如果一切顺利,很快他就痊愈了!”
裴曜辰皱眉,喃喃地问:“怎么回事?”
夏至笑着拉他坐下,依偎进他的怀里,温柔地说:“在关键时候,你爷爷的管家胡伯及时赶到了。肾源是他带来的。幸亏他来得很及时,晚来一步,你就被开膛剖肚了。想想都可怕。”
裴曜辰听了,半天都没说话。
夏至叹了口气,温柔地说:“其实你爷爷还真的是一门心思为了你好,有时候可能手段有些过激过荒唐,可不管怎么样,出发点还是好的。曜辰,等这里的事情了了,我们一起去看看你爷爷吧。”
裴曜辰缓缓点头,“再说吧。”
夏至笑着推了他一把,“好了,你完好无损,别再装痛装深沉了,也不用担心我会不要你。你啊,还是从前的那个裴曜辰,只要随便瞟几个媚眼勾勾小指头,便会有大把大把小姑娘往你身上扑,不用再担心没人要了。”
“我没装。刚才的确是感觉很痛。我想大概是心理作用吧。不管怎么说,肾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的确无比重要。”裴曜辰认真地说,“再说,我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出意外,所以眼睛一睁,便以为肾没有了。”
“嗯。心理暗示的确很重要。”夏至笑着点头,伸手揉了揉腰,“不过,它真的安然无恙地躺在原本该属于它的地方,你赶紧好好摸摸。很快,你的心理暗示便不会存在了。”
“咱们一起摸!”他勾唇坏笑,微微一用力带着她一起倒在了床上,握着她的手就朝自己的腹部摸去……
一番温柔缠绵之后,裴曜辰这才和夏至一起走出了病房。
门口,胡伯正正襟危坐地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一见到他们,立即起身。
夏至知道他一定有话要说,便温柔说道:“我去看看妈,她现在一定守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呢!”
“嗯。去吧。呆会儿我去找你。”裴曜辰点头,目送夏至离去后,这才转身看向胡伯,“你,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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