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便来到了崖顶,他走到崖边站定,转过身对那隐隐绰绰的阴影说道:“易子寒,出来吧!不要躲了。”
易子寒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冷冷地说:“你知道我跟踪你?”
“是的。我在走到一半的时候便知道身后有人跟着了。”韩景淡淡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我不是让你不要再骚扰夏至吗?为什么你还要约夏至到这种地方来?你到底想做什么?!”易子寒沉声问道。
“我知道我对你有过承诺,我悄悄地约夏至到这种地方来在你眼里显得不怀好意。可是子寒,你误会了。我约夏至,只是因为我觉得不管我对她的感觉如何,她都应该知道真相!她有权利知道她目前的处境,她有权利作出正确的选择。虽然你认可裴曜辰,甚至认为他们一定会由最初的不爱到爱,可是他们之间的事不应该由你说了算。毕竟他们才是当事人。如果夏至知道了真相,依然义无反顾地选择裴曜辰,那我韩景从此死而瞑目!”
韩景语气坚决地说,“我会立即消失,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眼前!我韩景说到做到!”
“你说到做到?笑话!你说的话就跟放屁一样不可靠!明明几个小时前你才答应我再不私下谋划什么,一转眼你就背着我约夏至到这种连鬼都不来的地方见面!告诉我,你究竟想干什么?是不是又想用迷药将她迷住,在她魂不知鬼不觉的迷幻状态下占有她?你一直就是想对她那样做不是吗?你的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说中了你的心事?”易子寒冷笑。
韩景脸色苍白,咬牙说道:“易子寒,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把人往坏里想?为什么死抓着人家的错误不放?你这个心里也对夏至存有痴念的人有什么资格来质疑我指责我?我该远离她,难道你就不该远离她?”
易子寒听了,沉默半晌,缓缓说道:“不错。我是对她有痴念。我承认我喜欢她。可是我的喜欢很单纯,单纯到只要她幸福,我便无条件支持。而你却一心想摧毁她的幸福,连机会都不愿意给她。你这么冷酷无情的人不配做她的朋友。”
“不过,我也必须承认你方才说的那些话有些道理。我的确也该对自己有所束缚。为了永远不给她带去困扰,你放心,我会离开她。不过,在我离开她之前,我必须把你这个心存歹念的人给驱除走!你现在给我句痛快话,你到底离不离开她?如果离开,我还会在他们面前给你留几分薄面,如果不,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说到最后,他已是声言俱厉。
韩景苦涩地笑了,“易子寒,你这是要把我逼到无路可退啊!”
“的确如此。”易子寒冷冷地说,“说!你给我的答复到底是什么?”
韩景咬牙,“我不会答应你的!”
易子寒挑眉,“既然如此,那我们之间也没必要再在这里啰嗦了!我现在就下山,在路上我会遇到夏至,到时候我会把你所有的龌龊心事全都告诉她。至于她会如何对你,那就不是我所能决定的。”
他说着便转身往山下走。
韩景的眼里闪过一抹寒光,不再犹豫,迅速上前,从背后用力将他往左边悬崖下推去。
易子寒正处下坡阶段,再加上右脚受伤本就站立不稳,给他这一推,身子一斜便向悬崖下坠去。
不过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崖边的一棵树,双手用力抱住的同时,双脚努力地蹬踩悬崖,想要借力跃上来。
可是韩景既然出手了,哪里会允许易子寒还有机会活着,冷笑一声,往前踏上一步蹲下身来,伸手用力掰易子寒的手指。
用力之大,几乎恨不得将易子寒的手指一根根都掰断。
眼看着自己的手指被他一根根掰开,易子寒喘了口粗气,低声斥道:“韩景!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杀人!”
“不错!我就是在杀人!这是你逼我的!你不想让我好好地活着,那我就必须先下手为强!我韩景早就说过这一辈子绝不会再受第三个人的威胁!裴峻山威胁我,裴曜辰防着我,就连你也想将我踩在脚下,你做梦!”韩景咬牙切齿地说着,手上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
很快,就成功地将易子寒的双手完全与大树分离了。
可是易子寒却并没有坠下去,因为他又及时地抓住了崖边。
这让韩景越发地懊恼,恨恨地说道:“你不甘心死吗?可是对不起,再不甘心你也得认了!”
他说着起身站起举脚就欲对易子寒的双手踩去。
还未落下,一声尖锐的叫声从身后传来,“住手!韩景!你住手!”
韩景愕然转身,却看到杨雅竹满脸泪水地站在不远处,泪水在月光的照耀下,隐隐绽发着美丽的光芒。
“你怎么来了?”韩景心一惊,眉头不禁深深蹙起。
“我早就来了。我,其实并没有睡着。你和我相处这几个月来,其实每个晚上我都比你晚睡。因为我很喜欢看你,却又不好意思在你醒着的时候肆无忌惮地看着你,所以每晚都假装先睡着,目的就是想等你睡着之后好好地看看你。我是如此地爱你痴迷于你,想不到你心里从来没有过我。你一直喜欢的人是夏至。我竟然那么愚蠢,完全相信了你……”杨雅竹越说越激动,浑身直发颤。
韩景苦涩地说:“是啊!我喜欢她,就像你喜欢我一样不由自主。雅竹,你无法对我放手,我也无法对夏至放手。这是事实,我不会再否认。而这个事实,不仅你知道了,易子寒也知道了。他要向夏至和裴曜辰告发我,逼我彻底从他们身边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是我无法办到……”
“所以你便设局诱他来这里,然后想杀死他?天啊!韩景,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啊?他是我们的朋友,他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你如果真的杀了他,你会坐牢的!为了夏至,你就心甘情愿地在监狱里呆一辈子吗?”杨雅竹颤声问道。
“不会的。我不会坐牢的!因为除了你我,没有人知道他死于我的手下。你可以作证这一整晚一直和我缠绵。是他自己无聊爬到这里,一不小心失足坠崖的!”韩景的眼睛闪着奇异的光芒。
杨雅竹看得莫名害怕,咬唇说道:“我……我不会成为你的共犯!韩景,你不爱我没关系,但是没有资格让我也要为你的罪恶买单!我告诉你,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把他救上来,让我说服他不追求今晚之事。如果你不听,那我会主动向公安机关揭发你的。到时候,你还是得坐牢!你想逼我这样做吗?”
韩景耸肩,将脚踏上了易子寒的手,微微用力,淡淡地说:“你不会去告的!”
杨雅竹吓得浑身哆嗦,“怎么?你也想将我杀人灭口吗?”
韩景叹,“你这么爱我,我怎么会舍得杀你?放心,我不会杀你。可我也不会听你劝,就此放他一条生路!杨雅竹,让我们来打个赌,赌你是不乎易子寒的命,还是在乎我韩景一辈子的自由!”
“韩景!你怎么可以这么可恶?这么无赖?”杨雅竹脸色苍白得厉害。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不是你们女人最喜欢说的口头禅吗?我这样做,不过是满足了你们的愿望而已!”韩景冷漠地笑,突然抬起脚对准易子寒的双手用力跺了下去。
易子寒一声惨叫,双手一松,人便如断线风筝一般晃晃悠悠地往崖底坠去,最后消失在黑暗里无影无踪。
“你……韩景……你这个刽子手……”杨雅竹承受不住眼前这可怕的画面,一下子吓瘫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韩景走到她身边慢慢蹲了下来,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温柔低语,“别怕。别怕。我永远不会这样对你的。我一向怜香惜玉得很。而且我始终尊重你的选择。你可以选择继续留在我身边,也可以选择下山告发我。无论你如何,我都无怨无悔。这也算是我对你这些日子以来对我的深情的一种补偿吧!”
杨雅竹双唇不住哆嗦,低了头根本不敢与他寒光四射的眸子对视,只觉得他就如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豺狼,一不小心就会被他毫不留情地开膛剖肚。
可是尽管害怕,却又清晰地将他所说的每个字每句话都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
而那一句说她可以继续留在他身边的话,尤其听得清楚。
此时此刻的她陷入极度的恐慌和矛盾之中。
既舍不得离开他,又不由自主地害怕他。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
韩景见她不吭声,便知道事情有了转机,便继续温柔地在她耳边低语,“雅竹,其实我也是很喜欢你。而且是那种很真实的喜欢。而对夏至的迷恋,只不过是我对初恋的无法忘怀。仅此而已。”
杨雅竹听到这里,突然抓到了些什么,她迷惑地抬头,颤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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