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站在王元儿那一边,胡氏心中就越慌,也有不甘,但到底没敢作什么纠缠,声厉内荏的说了几句就灰溜溜的走了。
她一走,最先附和她的谢氏也没多逗留,很快就跟着走了,不然的话,留在这里是图好看不成?
王元儿本来就没有要通打落水狗紧追着不放的意思,她们一走,她就朗声对还在的镇民道:“大家伙能在同一个镇子里生活过日子都是缘分,也说明大家都觉得长乐镇是好的。既是好的,大家又都是街里街坊的,也没必要为了一两个小人胡说两句就挑了事端,你防我,我骂你的,有啥子意思?反而伤了和气,和和美美,日子才过得有意思不是?”
“王大姑娘说得对,我看日子就该这么过,也是俺老牛犯浑,灌了两口黄汤就大了舌头,满嘴喷粪了。这大兄弟,你甭怪俺,俺是山里头出来的,不知事,粗着呐!”有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突然就揽过另一个身材比较薄弱的汉子致歉。
刚刚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都快打起来了,如今那汉子却是先认低了。
那薄弱的汉子就是长乐镇土生土长的,听了这话,便笑道:“瞧大哥这话说的,所谓不打不相识,走,前头喝酒去!”
两人勾肩搭背的去了。
陆陆续续的,也有人握手言欢,三三两两的散去,树根嫂子冲着王元儿竖起了大拇指。
“这,就走了?”王清儿有些发楞,刚刚可是两边人都快打起来了的。
王元儿一敲她的额头,嗔道:“不然你还想怎的,真想和人捋了袖子打上一架才善罢甘休?你可都是大姑娘了。”
王清儿吐了吐舌头,拍了拍微微隆起的小,道:“可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要打起来了!”
王元儿听了真想一巴掌拍过去,王清儿笑嘻嘻地躲开,姐妹俩你推我我撞你的走远了。
而将将那一幕,全被一旁茶楼二楼上的人瞧见了,那人身穿长衣,素手轻捏着个茶杯,笑道:“果然是个聪明的,三言两语就将一场干戈化为玉帛。”
“若不是个聪明的,也没有资格,更不敢搭上三公子这条船。”坐在他对面的人说了一句。
这说话的两人,正是宋三和他的总管关放。
宋三微微一笑:“我素来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难得,小小的长乐镇,一个庄户女,也有此心胸和聪慧。”他啜了一口茶,问:“听说唐家大爷也动起来了,也想要打个商船?”
“听说是这样。”
“又是一只惯会循味闻腥的猫儿!只是,也不知他能不能打开这条线了,唐家,有些黔驴技穷了,连容家那边都认了姻亲,看来是急了。”宋三摸着杯沿道:“可惜,再怎么蹦跶,唐二老爷也就蹦到这五品上了,本就站错队伍,不被放到嘎啦地算是烧了高香了,再蹦跶,只怕老本都蹦没了。”
他说着说着,忽然就想到手上的消息,邹起了眉。
王家,也就是那丫头的堂妹子好像成了唐家的通房妾室,又想到匆匆忙忙抬去唐家的原因,不禁摇头。
“古语有云,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道理放在寻常百姓家,同样适用,这王家……幸而是分了家!”
关放有些默默,看了自家爷一眼,是不是对王家的关注也太多了些了?
宋三也没留意关放的表情,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花表两枝,王元儿一回家,就被王婆子叫进了正屋,二叔和二婶两口子都在,二婶张氏的脸上甚至全是得意。
这又有什么事儿?
待得王老汉和王婆子一说,王元儿就知道张氏脸上那得意是为了什么了,原来是显摆,向她示威,没有你,我一样能干得成事!
张氏这些日子上蹦下跳的,又去东山探望了一趟王敏儿,又跑回娘家,原来就是为了王元儿口中的那个商船投资的事,她竟然怂恿王敏儿吹枕头风,让唐家也打造商船,放投资,而现在唐家还真允了,张氏和二叔就回来刨家底,誓要参上一股。
听到要把整个老底都拿出来,王元儿心中一梗,双眉皱了起来。
“敏儿那边满打满算的给了二百两,爹,娘,只要再凑个三百两,就可以参上一股了。这还是敏儿百般哄着女婿求来的,不然,人唐家还不看你一眼呢!”张氏急哄哄的说着,一双眼放着精光。
五百两参一股,对于唐家或许不算什么,可对于王家……
王家有三百两银子吗,再说,唐家人对跑商船这一块有计划吗,那唐家大爷是这一块的好手吗?
要是万一亏了打了水漂,那王家是真的血本无归了,便是两老的棺材本都没了。
“家里砸铜卖铁都刮不出二百两来,你还说三百两,哪来的三百两?往大街上捡吗?”王婆子瞪了张氏一眼,真是无鬼整鬼,这媳妇竟然弄了这么一出,那生意哪是这么好做的?
“爹,娘,咱们不是有个木匠铺子吗?把它卖了,不就成了!”张氏又说了一句。
原来如此,叫她来的原因是因为铺子,要卖铺子,这怎么成?
“不行!”王元儿想也不想的就持了反对意见。
张氏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冷道:“这有啥不成?怎么,就兴元丫头你和人合股作生意,就不兴咱们也合股了?这哪有这样的道理?你自己好了,就见不得咱么好是不是!”
“二婶要和谁合股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木匠铺子是咱们王家传了几代的,也是赖以为生的铺子,卖了将来吃什么?二婶别忘了,这铺子也有我们大房的一份。”王元儿抿着嘴道:“这铺子卖不得,我不同意!”
“嗬,你这丫头,还分不分尊卑了,你阿爷阿奶还在呢,卖不卖铺子,他们说了算,你有份,把你们的那份给你就成了呗,谁还图你的不成?”张氏气得牙痒痒的,又道:“爹,娘,咱们这木匠铺子一年也赚不到几个钱,还不如卖了博上一博,若是这商船做好了,分了一股利润,别说一个铺子,两个铺子都买的。爹,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王元儿大急,道:“二婶,这投资的事本就有风险,海上的风险就更大了,要是亏了呢,投资没了,铺子也就没了,你们这一大家子吃啥?”
“啊呸!瞧你这乌鸦嘴,你才亏了!既然你说亏,那你咋就把一年的利润给投了呀,嫌银子多不成?分明就是看不得咱们好!”张氏冷哼。
这太没道理了,她自个儿满打满算的和那宋家的合作捞了一份股,眼看就要赚大钱,却不准他们参股,说啥亏损,啊呸,她这是安的什么心?
王元儿冷笑:“二婶,我投资,是一年的利润,可我却没有把老底都掏了出来,即便是亏了,我也有后路,了不起就熬过一年。可眼下,你们却是想把王家的老底都扒了,自己将自己的后路给挖断,是,固然是亏了,了不起就从头再来,可嚼用呢?另外,这铺子,经营了几代,阿爷,您忍心看它断在您手里?”
她不管张氏是和谁合股,可把铺子给卖了就是不成,这等于是自己将后路给堵死,没有这么蠢的事!
张氏被她一噎,气得满脸通红,道:“得,谁不知道你有本事,可儿的显摆吧,都是一家子,自己好,就见不得旁人好,还是嫡亲的二叔了,呸!”
“你就少说两句,爹娘还没发话呢!”王二一拉她的袖子,又瞪了王元儿一样。
你瞪,你再瞪我,我也是不答应卖这铺子!
王老汉也很是踌躇,孙女说的对,王家经营这木匠铺子也有几代了,真是要断送在他手里,将来他有何颜面去见地下的祖宗?
“爹,卖铺子也是一时之策,等赚了银子,我们再买回来就成了!”张氏看着王老汉有些摇摆,生怕他不允,忙的又说了一句。
“你住口,你公公都还没说话,你吱吱歪歪的啥,边儿去!”王婆子最烦张氏那张嘴,闹得人不得安生。
“老婆子,你看……”王老汉看向王婆子。
“大事上我素来听你的。”王婆子连眼皮都不动。
“老二你怎么看?”王老汉只得看向自己的儿子。
王二看了王元儿一样,道:“爹,我认为这个投资可以做,收回利润了,您要是还想做这铺子,了不起咱们就把铺子买回来!”
“二叔,这风险你担得过吗?一家子的嚼用都在这上头……”王元儿有些不敢置信,不过,既然张氏能说得这事,二叔肯定也是同意的。
想及这点,王元儿便只将希望看向王老汉:“阿爷,这铺子是您的心血呀,卖了,可就真没了。”
张氏听了,又想抢话,王二拦着她,她只好悻悻地坐在一边,心里却是将王元儿给诅咒了千百遍。
王元儿心中是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会这样,她当初就不该将自己投资商船的消息告诉他们,也就没有这一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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