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艾米 第一百一十四章 圣女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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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碧跟着席尔瓦在大殿内走了很久，她实在没能想到在布达堡的地下居然能有这么长的一座大殿，“或许可以容纳数万人，即便比起光明城中央的女神广场恐怕也不遑多让吧？”少女如是想。

    主神官终于在一个巨大的王座前停了下来，黑石打造的王座足足有数十米高，上面可以躺下整整一小队人。这里穹顶高耸，光影摇曳，如梦如幻，君碧昂着头张望，吃惊不已，忍不住暗暗比较，“光明城至雄伟的圣殿也没有这般高大，只是身处圣殿顿觉无比圣洁，而这里始终还是阴暗压抑！”

    “可是，席尔瓦殿下为何要在这里建设如此庞大的工程？”少女最后还是诧异地看向主神官。

    “君碧大人，你诚实地向我讲述圣龙茵莱茉莉和她的结界，我也不能对你有所保留。”主神官同样凝视这君碧，语气诚恳。

    君碧则看到他手中的法杖在一点点向外释放出光芒，这些光如同有实质一般，一点点充斥了大殿空间，目力所见，顿时清晰起来。她忽然想起一道无法验证的传闻，神圣教廷包括弗莱芒霓下在内的五位红衣主神官中，掌控光明神术的力量并非和地位相关联，而这位其貌不扬的席尔瓦，极有可能位列第一。

    想起霓下慈祥和蔼的模样，“他有女神留下的神衣护体，就算神术略逊一筹，也没有人奈何得了他！”少女心中自然而然地有所偏向。

    “这岂是人力所为？”似乎读出少女的心声，席尔瓦抬起手，指向头顶。少女赫然看到王座原来是从一块巨石中凿出，而在王座的上方，雕塑着许多条造型各异，体积庞大的巨龙，虽说巨龙栩栩如生，但巨石上下通体墨黑，若非有了圣光照耀，实在难以被发现。

    “您的意思是……”少女捂住了嘴巴。

    “没错！当年暗黑龙族栖居于此，从远古一直到上古结束，在比格尔斯山北，暗黑龙族始终是最强大的统治者。虽说他们身处光明的对立面，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也是智慧种族，十二阶的暗黑龙族很容易便突破进入神圣级，无数代下来，即便十四阶甚至十五阶都不在少数，要知道，拥有高等智慧的生物在达到神圣级之后，都可以幻化成人形，十三阶要想尝试长时间维持住有些困难，而到了十四阶以上便可以自如地切换。他们之所以愿意幻化成人形，一则认为这样可以增长更多智慧，二则是与传说中创世神的形象靠近。因此在最为鼎盛时期的暗黑龙族，族群数量多达数千，不仅仅是山北的统治者，还创造出辉煌的文明，眼前这大殿足以证明。”

    “暗黑巨龙最多的时候有数千头？”君碧不太能接受这个数字，在她的认知中，龙族虽说强大数量却向来极其稀少，北陆龙牙山的银龙和绿龙数量只不过上千，那还只是十一阶下位龙。而与暗黑龙具有可比性的是栖息在南陆飞龙沙漠的黄金龙，同为十二阶的中位龙，族群数量始终在三四百左右。

    即便如此，黄金龙族群内达到神圣级的数量已经超越了整个索兰帝国，甚至加上各大附属势力。

    银龙族族长在面对索兰帝国皇帝时要行躬身礼，绿龙族族长在面对神炽帝国神皇时也是如此。按照帝国礼仪，这两位龙族族长和神圣教廷教宗一样，都是亲王级。身份地位的不同，其实反映的是背后实力的差异。

    而当年贝利萨留在签约成为黄金龙骑士时，托莱二世和黄金龙家族族长曾有过一次会面，据说会面双方都以对等身份视之，正如索兰和神炽两大帝国的皇帝多次在埃尔萨会晤时一样。

    面对君碧的怀疑，席尔瓦主神官似乎能读出，立即郑重道，“所以，你就可以判断出罗曼大帝当时是多么强大，你同样可以推论出，女神以弗敏骑士的身份在人间时，她的实力也是多么的强大。”

    隔了一会，老者又感叹道，“那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也是神与人类联系最为紧密的时代！”

    君碧听了这样的话语，目光盯着高大的王座，心潮也跟着澎湃起来。

    “只是新的千年又要来临，红月将再次照耀大地，随着第五纪元结束，第六纪元便要开启，这个世界还会涌现出许多英雄，更会有许多故事将成为传奇被历史铭记，对于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每个人来说，既是机遇也是挑战。皇帝、神皇、法皇还有霓下、贝利萨留大将军还有比尔凯诺骑士长，哪怕你和我，都不得不参与其中！”

    迎着炯炯的目光，听到席尔瓦殿下居然拿自己和他相提并论，君碧顿时心慌意乱，下意识地频频摇头，“不！不……殿下，我可做不了什么！”

    “君碧大人，你无需自谦，神圣教廷内，圣殿骑士四千，裁决骑士七十二，只有圣光骑士量不足十，而且通常只有八位，守卫在霓下周围，保护他的安全。”席尔瓦殿下金红色的目光死死盯着少女骑士，“但你是第九位，而且是唯一一位由霓下亲自挑选出来的。”

    “那又怎么着？这个有什么特别的吗？”君碧不解。

    “呵呵…”席尔瓦干笑了几声，“因为有着不成文的规定，这第九位圣光骑士，不一定要时刻守护在霓下周围，更多的时候，她的身份就是教宗特使，可以比较自由地行动。”

    “是这样的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也从来没听说过？”少女愈发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你身处其中，凭你的身份，除了霓下和我们几位，是没有人敢于和你讨论这些的。”

    “那殿下您告诉我这些……又是为什么？”少女微微思索后，自言自语。

    “呵呵呵！”席尔瓦再次干笑了几声，“那是因为，你刚才如实告诉我你在远古巨龙结界内的所见所闻，引起了我的更多想法，或者说是揣测吧。”

    “嗯……殿下您还有什么揣测？”少女眉头微蹙。

    “我还知道，千年前还有一位女骑士，她也是第九位圣光骑士，也是由当时的教宗亲自挑选出来，不用说你也知道，她就是圣女莱昂妮，这座城堡的首建者！”

    君碧还想托辞，反驳殿下不应该拿她和伟大的莱昂妮骑士相提并论，光凭这么些相同之处是非常可笑的。席尔瓦殿下已经转移了话题，他率先向前走了几步，忽然间调转过头，法杖光芒唯独在主神官脸上留下阴影，以致少女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便听他用缺乏情感的声音道，“圣女的墓就在前面，你要不要跟我去当面瞻仰她，或许，你急着要找的东西，恰好也在那里。”

    主神官声音极低，但当君碧听后，心脏宛如接连受到猛烈捶击，面色顿时苍白起来。

    她咬着嘴唇，没吭声。

    于是主神官拄着法杖继续往前走，杖端有节奏地敲打着湿漉漉的石地板，在大殿内发出持续的嗡鸣，乳白色的光芒一点点前移，二人的身后很快又留给了黑暗。

    就在黑暗的边缘，顶着斗篷的某人又在龇牙咧嘴，有了少女骑士给予的光明药剂，寒冷早已被驱走，看不到自己的确是一种蛮奇特的感受，好奇心已被撩拨起来的艾米渐渐忘却了害怕，更没想到逃走，他要跟上去看个究竟。心底还在默念，“主神官，主神官，神叨叨的水平的确非同小可。”

    ……

    君碧从未想过到圣女莱昂妮墓前瞻仰，更加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能见到圣女的遗容。

    离开大殿中央的王座后不久，道路便开始缓缓下行，两旁也逐渐收窄，随着一节又一节台阶向下，君碧已经无法辨别现在到底在地下有多深，大黑湖的湖水应该都悬在自己的头顶上吧？

    与东方的神炽帝国相似，光明教会的但凡重要人物死后都不留下遗体，在死后不久，便用圣光焚化以便彻底回归女神怀抱，所不同的是神炽的火系法师都是在烈火中焚烧罢了。只有少数人物会留下陵寝供后人凭吊瞻仰，里面放的不过是生前遗物罢了。

    就这么走着，不自觉地忽然眼前一亮，原本周围所有廊道石柱都是森森黑石，一座并不高大、结构简单的圆形拱门挡在了二人身前，只不过拱门的石材全部是光滑如镜的白石，这些来自山南的珍贵石材在法杖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就是这里了！”说着，席尔瓦用手推门，没有任何声响，门便已经被推开了。

    一股阴冷寒气立即扑面而来。

    果然这只是一个衣冠冢，在并不算大的圆形坟墓内部，除了陈列着铠甲兵刃外，还有一些零碎杂物，千年已经过去，银色的鳞甲表面微微发黑，似乎被锈蚀，又似乎只是蒙上一层灰，心里怦怦直跳的君碧有将它擦拭干净的冲动。

    旁边搁着一柄又细又长的剑，银色的剑鞘也早已黯淡，原本上面精美的花纹已经难以辨清。

    而在另一侧，则是一柄骑枪，非常之长，君碧顺着不再光滑的枪柄看过去，足足有十米。再仔细看看，就连枪柄也都抵上自己的手臂粗细，传说中女骑士生前美貌难有匹敌，现在看到这柄和配剑有着明显反差的长枪，少女变得不太敢相信。半米长的枪尖依然寒光闪闪，即便君碧迅速瞥了眼，也感到胸口隐约刺痛。

    这难道就是那柄传说中的龙骑枪，中古七大神器之一，在月影之地，刺透暴裂过许多暗黑龙的大杀器？无论在光明学院，还是在月影之地，君碧都听说过类似的故事。

    主神官则站在角落里不动，静候着君碧一一瞻仰并不算多的遗物，直到少女在悬在洁白墙壁上的一枚黑色徽章前停了下来。

    白色的墙壁，黑色的徽章，原本特别醒目，不知为何君碧偏偏到最后才将它发现，或许它能够悄无声息地吸收四周的光。

    就在这个时候，主神官杖头慢慢黯淡下去，墓室内也跟着影影绰绰，君碧似乎能听到近处水声，像溪流轻缓，又像漩涡激流，而那枚徽章却出奇地愈发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