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艾米 第一百一十五章 徽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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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黑暗中，那枚椭圆形的黑色徽章反倒发出诡魅的光泽。

    “整个布达堡，只有一枚龙骨徽章，你确信，霓下要找的就是它？”在徽章的映耀下，席尔瓦殿下脸上幽幽发绿。

    “我……我不确定……”君碧忽然感到心慌，她觉得在这枚徽章上附着某种不详的力量。

    “想听听它的故事吗？”席尔瓦的声音陡然幽远起来。

    君碧下意识地点点头。

    “距今三千年前，差不多是暗黑龙族最鼎盛的时期，当时它们的族长叫做康茂德拉，一头极其强悍的暗影龙，实力已经达到了十五阶。在魔族战争没有什么表现的这位康茂德拉族长，看到在魔族战争后，声望如日中天的罗曼大帝有将势力扩展到比格尔斯山北，夺取暗黑龙族传统地盘的趋势，决定挑战罗曼大帝的权威，维护龙族尊严。只是考虑到罗曼大帝拥有战神阿瑞斯亲自赐与的神剑和铠甲，直接挑战未必有十成的胜算，又鉴于暗黑龙族特有的种族天赋，到了神圣级后除了可以幻化为人形，还可以获得隐身能力，等级越高，隐身能力越是出色，如果趁着罗曼脱下铠甲离开神剑的机会，给予突然袭击，那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达到目的，这样即便罗曼大帝属下有一大帮实力非凡的将领，但是找不到复仇的对象，岂不是一举两得。至少当时的康茂德拉族长，打得就是这个算盘。”

    提起隐身，君碧忽然间想起还有一位少年，此刻正顶着暗影龙鳞斗篷处于隐身状态，只是不知道他现在身处何处，是继续留在那间储藏室内呢？还是一路跟着自己下来？说不定，他现在也在这个墓室内……想到这里，君碧回头张望了一圈，只是除了黑暗，啥也没能发现。

    “只是他的算盘打错了。罗曼大帝居住在海峡城刚完工的大皇宫内，休寝时也的确脱下了铠甲挂起了神剑，处于隐身状态的康茂德拉轻而易举地避开了皇宫内层层守卫，进入了皇帝寝宫，发现皇帝正安然卧在床上熟睡，面向里，对着一面巨大的镜子，出于对自己隐身能力的自信，康茂德拉缓步走了上去，他在光滑的镜子内，同样看不到丝毫自己的身影。他拔出了锋利的短刃，向皇帝的床头凑了过去，稍等片刻，只要稍稍一抹，当皇帝的头颅落地，所有的事情都将迎刃而解……怀着对龙族的自傲，和对人类愚昧的嘲笑，康茂德拉舞起了短刀，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镜子里的皇帝正睁着眼冲着自己在笑，除了诡异的笑容外，而在镜子中，他似乎还发现了一丝丝自己的身影，然而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只是转瞬间的功夫，罗曼大帝已经夺过短刃直接插入龙族族长的胸口，狂暴的斗气源力紧接着冲入康茂德拉体内，他的胸口被炸出一个大洞，随着龙族族长的意识彻底丧失，一头近乎透明的黑龙躯体越来越清晰地出现在皇帝寝宫内。罗曼地下收起刀落，提起血淋淋的龙头，走到宫门口，召集了他的武将和大臣，让他们看看这个咎由自取的弑君者，同时指着龙头怒睁的双目之间，那里的黑色尤为分明，说了一句话……”说到这里，不带任何感情讲述的席尔瓦突然停了下来。

    “说了什么？”君碧情不自禁地追问。

    “他只不过是十五阶，十五阶的暗影龙还做不到完全隐身，这里就是他的软肋。”

    “龙头双目间的那块黑色的骨头？”

    席尔瓦点点头，“皇帝于是将那块头骨单独取了出来，打磨成椭圆形，又在上面刻上皇族标志，作为自己的幸运符，随身携带。再后来，帝国与暗黑龙族发生了全面的战争，皇帝更是配带着这枚令暗黑龙族蒙羞的徽章屠杀了许多暗黑龙。”

    君碧忽然觉得这个故事有几分压抑，咋舌后又问道，“皇帝陛下如此骁勇，轻松反杀十五阶的暗黑龙族族长，他的真实实力究竟如何，不是说十五阶已经是这个世界的极限了吗？”

    席尔瓦并未回答君碧，他只是反问，“你可知道这枚徽章，怎么又到了这里？”

    君碧刚要摇头，忽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什么便抢道，“是不是皇帝陛下将它作为礼物赠送给女神……当时的弗敏骑士？”

    “看来……你也知道许多典故，可惜并不是……”席尔瓦道，“罗曼帝国两千年，皇帝百余位，其中不乏勇武卓越的君王，但说起其中声名最为显赫的，莫过于两位。”

    “哪两位？”

    “当然是开国皇帝罗曼大帝，和末代皇帝亚拉冈。你想想，自从罗曼立国后，帝国皇帝向来以不败的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除了输给佣兵王科穆宁的那位。普天之下这个时候都认为，罗曼皇帝不单单是拥有战神血脉，而是战神自己不断转世于人间。而我们光明教会传承于光明女神，自然双方一直交好。”

    君碧点点头，民间迄今还有这般传言。

    “等到千年前，莱昂妮以第二位光明圣女身份出现，教会内部很多人都认为，她和年轻的皇帝亚拉冈真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甚至就连他们自己也默认如此，走得非常近。”

    君碧忽然皱起了眉头，身为圣光骑士，她清楚教廷对自己的要求，独身和保持贞洁是最基本的，如果做不到，非但没有资格再做圣光骑士，甚至还有可能以亵神的名义被逐出教廷，而对圣女的要求更加不可能低于普通的圣光骑士。

    “假如这么安排本身就是女神的旨意，那么一切又应该另当别认吧。”席尔瓦轻描淡写地解释，“只不过即便有了女神的授意，事情的进展还是偏离了预期的方向，另外一个人不合时宜的出现，生生地嵌在他们之间，另他们愈行愈远。”

    “殿下您说的这个人是魔法行会的蒂娜大魔法师？”

    “没错！有些事情世人都听说过，我就不多说，我只说一些你可能不知道的。”席尔瓦接着道，“在人皇亚拉冈和圣女莱昂妮分手时，面对即将前往南陆曾经亲密无间的朋友，取出一件东西作为分别时的礼物，说它对暗黑龙族具有强大的震慑力，可以最大程度保佑她的平安。”

    “所以这枚龙骨徽章就被亚拉冈陛下交给了圣女莱昂妮？”

    “没错，后来战争的惨烈超出所有当事人的想象，特别是北陆战场，先是魔族渡过勒斯滂海峡围攻帝都海峡城，蒂娜施展法术和这支魔族军队同归于尽，再就是最终之战的战场上，人皇亚拉冈精灵王、精灵王兰依达尔、矮人王巴隆多加在一起，才和大魔皇拼个玉石俱焚，等到圣女莱昂妮带着这枚龙骨徽章返回北陆时，这才发现所有的爱恨情仇已经都被时间吞噬了。”

    君碧并未跟着席尔瓦一起唏嘘，她只是疑惑席尔瓦殿下为何知道这么多。

    “现在，你仔细看看这徽章，和它的后面。”唏嘘完毕，席尔瓦忽然道。

    “后面？”君碧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但目光的焦点还是从光泽流转的徽章转移到墙壁上，这是光滑的白石墙壁，龙骨纹章就挂在其上。

    在君碧的耳畔传来低声吟咏，是席尔瓦，随着他的吟唱，法杖顶端射出一束圣光，光芒不偏不倚将龙骨徽章笼罩其内，徽章渐渐地陷入墙壁内，缓缓地旋转起来，整堵墙像大门一样向着两侧滑开，墙的后面突然变得透明，随着圣光穿过黑暗，一张苍白但不失俏丽的脸庞出现在君碧面前。

    君碧差点失声惊叫起来。

    她捂着嘴，瞪大眼，目中除了不可思议还有深深的惊惧，因为这张年轻且不失充斥着痛苦的脸庞，简直和自己一模一样。

    要不是表情和束发，简直就是自己在镜中再现。

    “你放心，就是如今的霓下也不知道这个秘密！”席尔瓦在君碧耳畔低语，那枚龙骨徽章已经被轻轻提在他的手上。

    “除了我，再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个秘密。”席尔瓦再次重复，而君碧还没有回过神来。

    “我不懂您的意思。”君碧喃喃道，她隐隐感到这背后似乎藏着更多的秘密，而她却绝对不想参与其中。但是她还需要这枚龙骨徽章，还需要用它去兑现自己的承诺。

    “你已经听我讲完这个故事，现在也应该知道它的价值！”徽章被席尔瓦提着，就在少女眼前摆来摆去，只要一伸手就能抓到。

    但是她不敢，她发现自己愈发看不透眼前这位老人。随着纹章的摆动，石墙再次慢慢闭拢，那张苍白的脸庞随之渐渐消退，却深深地烙印在君碧的脑海，她似乎还能感受到在那张脸和它所属的身体，正浸泡在比寒冰还要凌厉刺骨的水流之中，百年千年，永远无法摆脱……忽然间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可以拿它来交换吗？”君碧急忙将手探入怀内，取出霓下交给自己的小盒子。

    “这又是什么？”席尔瓦发出不屑地冷笑，但还是一把将盒子夺了过去。而纹章瞬间便已挂到他的脖子上。

    “这是……弗莱芒……霓下让你带给我的？”看得出，他在使劲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果然没过一会儿，君碧便听到他用冷静的口吻道，“既然这是霓下的意思，我又怎能不遵从？只是……霓下他是如何得知又让你取走它？”说着便紧盯着君碧，目光内颇有深意。

    此刻的君碧颇有些骑虎难下，她已经觉得这枚徽章不简单，如果落入月影之地的暗黑势力手中，恐怕会对整个教廷都极为不利，原本以为这只是普通物品，如此看来用它来赎法兰西还需从长计议。

    反倒是席尔瓦主动起来，他回看了一下门口，“既然霓下都有安排，君碧大人就好好地将他护送到镜宫，直接将它挂在脖子上反而会更加安全些……”然后便从自己脖子上褪下，不容分说地就挂到君碧胸前。

    在挂到脖子的瞬间，君碧感到心底猛地一震，接着便发现自己顿时拥有了穿透黑暗的视力，非但如此，她还能看到，在门口有位黑发少年正顶着斗篷，朝这里不安分地探头探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