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精致的大菜上过之后,酒席达到了高潮。西屋的两桌已经吆五喝六,开始了猜拳行令;堂屋的女眷们,虽没男人们那般粗野,但也是笑声不断了。
现成见酒喝到这份上,便安排晓远敬酒。按照老河湾的规矩,喜得贵子的男主人是要给宾客们敬酒的。待到敬酒时,绝不论地位的高低,女方的娘家人一律都是主客,不可怠慢了。因此,敬酒也得先从秀梅娘家人那里开始。
所有的娘家人中,孩子的外婆又是主客中的主客。因此,晓远领着他的堂兄弟们先将酒端给了秀梅娘喝,接着才是秀梅的娘家人。
晓远敬过秀梅娘家人,一路走来,又跑到崇印这一桌上。此时,崇印已喝得面红耳赤,待他喝过了敬酒,非要跟晓远单独喝两杯。晓远怎么也推脱不掉,只好奉陪了两杯。德福也不甘落后,晓远也喝了,然后转到赵红春这桌上。
这一桌坐的都是刘家的长辈,晓远更不敢慢怠。红春笑着对晓远说:“我们这些老头儿也帮不上啥忙,就算了,你要敬酒,最要紧的是敬恁俩叔。”
“说的是,只有他们喝了,我们才能喝。”景祥、景贤和景东马上附和道。现成笑着说:“那哪行?咱得有老有少,我们就从景仙爷这里开始吧!”
“现成说得对,天地君亲师,长幼有序,不可乱了。圣人云,礼之于人,犹酒之有襞也。”景仙听了,嘴里呶呶不休,边说边接过酒杯喝了一口。赵红春见他卖弄一番学问,领头喝了之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将酒喝了,然后依次轮下去是景祥、景贤、景东……
轮到现成和现玉时,二人又推让了一番,最终还是将酒给喝了。
喝过晓远的敬酒,现玉作为特殊人物,又敬了长辈们几杯,然后也不多言,坐在位上静静听老人们说话,因为他心里明白,在这些长辈们面前,他已经不再是供销社主任,他只是老河湾晚辈中普普通通的一员。
赵红春喝过几杯酒,守着刘家的几位老人,笑着问道:“现成,汉魁可是托我要过几次‘好’了,晓梅的婚期能不能定下来?”
“二叔,年前结婚是不是紧了点?两头算起,才一个多月的时间。”
“这就足够了,汉魁那边早就有了准备,就等你一句话了。”
“二叔,这句话还真不好说嘞!”
“有啥不好说的?”
“晓梅的嫁妆还没操持好。”
“嗨,这有啥要紧的?少操持几件也就行了,等过了时候,你要有这份心,再给孩子操持也不迟,非要图那个脸面干啥玩意儿?”
“我是想,等过了年,五一节再办,时间也宽裕些。”
“我看,还是年前办了好,要是晓梅结婚,东北那一大家子人再回来过年,你家也就热闹了,多好的事啊!”
“那容我再想想。”现成暂且低头不语。他没想到,红春叔会在这种场合下突然问起这事,问得他有点措手不及。
此前,汉魁曾托红春叔向他提过,准备年关将孩子的婚事给办了。他也曾答应过考虑考虑,是年关还是五一?两口子犹犹豫豫了两个多月,日子却迟迟没有商定下来。直到弟弟来信说,要是晓梅春节结婚,他要回家过年。这是兄弟团聚的最好机会,晓梅要是推到五一结婚,这机会也许就没有了。
说实在的,他也想早点将闺女的婚事给办了,因为晓军在东北也有了对象,女方那边也在催着结婚。女儿不出嫁,哪有弟弟先结婚的道理?既然红春叔问了,又不得不认真考虑一下,但此时此地他又不能马上做出决定,他起码得回家给老婆商量商量。其实,他早已想好了,如果晓梅年前结婚,日子就定在腊月二十九,只是还不能马上说出来。
“现成哥,我看就定了吧!一入腊月都是好,凑个喜日子也不是不行。”现玉笑着说,“要不,请景仙爷给选定个日子吧!”
“刘半仙”正在生闷气,感觉大家都忽视了他的存在,听了现玉提及他,马上又来了精神,煞有介事地掐指算了算说:“那就定在腊月二十九吧!”
“哎呀,你这还用掐指去算?”赵红春讥笑道,“我这笨眼人一看,这日子也不错,二十九里面暗含了初九、十九、二十九这三个‘九’字,‘九’与‘久’同音,也就是永久、长久的意思,是个好日子啊!”
“那也得看看生辰八字,得选个好时辰啊!”“刘半仙”很不以为然。现成笑着说:“景仙爷,那就听你老的,定在二十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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