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信不过你三哥我?不过跟你说了也无妨,”说着,他小声说道:“鞑靼。”
“嘶…”李珍倒吸一口凉气,暗道你们胆子大的没边了,居然敢私通鞑靼,还是大明的敌人,现在皇帝正想尽办法打压这帮鞑子,你们却暗中和他们做生意,说轻点你们这是资敌,说重了你们就是通敌卖国,是要诛九族的!
“大惊小怪,”张軏拍了拍李珍的肩膀又道:“他们给的价可高出官价的三成。”
“嘶……”李珍又是倒吸一口凉气,暗道怪不得他敢给我两成的分润呢。
“现在他们的人就在京师。”
“嘶…你是说鞑靼使团?”李珍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你牙疼?”张軏不悦的问道。
李珍摇摇头。
“那你特娘的老是嘶嘶哈哈的干啥?老子还以为你牙疼呢。”
李珍讪讪一笑,赶紧端起酒杯,喝了口酒。
这时,参与和鞑靼谈判的徐有贞推门而入,笑呵呵的拱手道:“对不住,对不住了,事务繁忙,下官来迟了,我先自罚三杯。”
“见过二爷、三爷!小侯爷,董指挥使,”徐有贞一一见过礼,然后坐到下首。
“人呢?”一直没有说话的张輗(ni二声)问道。
“二爷,人已经到了,就在隔壁。”徐有贞谄媚的笑道。
“谈妥了?”张軏问道。
“二爷三爷放心,下官已经和他们谈妥了,这是定金。”说着从怀中掏出厚厚一沓银票恭敬的放在了张家兄弟面前。
“全是见面即兑的大通票号的银票,一共五十万。”
“嘶……”李珍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你特妈……”
“对不住,对不住,习惯了…”李珍尴尬一笑。
“二哥,你来分吧。”张軏两眼放光的盯着崭新的银票,咽了咽口水。
张輗拿起银票掂了掂分量,又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然后说道:“这大通票号的油墨味就是特别。”
说完,数出十张面值五千两的推到李珍面前,又数出了十五张给了董兴。
徐有贞眼巴巴的看着张輗将剩下的银票全都揣进了怀里,满脸的失望之色。
“二爷,我那份…”徐有贞忍不住的说道。
“急什么,等货交割完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张輗板着脸说道。
“下官最近可没少出力…”
“怎么,怕我们兄弟俩黑你的钱?”张軏一拍桌子,怒道。
徐有贞缩缩脖子,赶紧说道:“下官不是那个意思,下官自然是信得过二位爷的,只是下官手底下的人也要吃饭不是?所以…”
张輗瞪了他一眼,不情愿的掏出银票数了五张扔给了徐有贞。
“这张家俩兄弟太不厚道了,连下面办事人的钱也不愿给,就你们这些货色不出事才怪。张老国公那么一个忠正耿直的人,怎么会有这两个奇葩弟弟。”李珍暗骂一句。
“你还在这干嘛?”张軏对着徐有贞怒道。
徐有贞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站起身拱手道:“那下官去了,不送,不送。”
说完,嘻滋滋的拿着银票走了。
“特妈的,什么东西,这吃屎的狗什么时候也敢跟咱们爷们呲牙抢食吃了。”张軏灌了一口酒,骂道。
李珍自然知道他骂的是徐有贞那个小人,不过他还是举起酒杯说道:“三哥不必和这种小人一般见识,那不是跌了您的份儿吗,来,喝酒。”
“还是你小子的话中听,来喝酒。”
“刘三,你特娘的瞎眼了,姑娘们呢?”
“来了,几位爷。”话音未落,泰丰楼的掌柜刘三领着五六个莺莺燕燕进了房间。
一时间房内淫词浪曲,不堪入目……
北镇抚司衙门内,灰暗的烛光下,一双带血的手有节奏的敲着桌面。
“上来就是五万两,好大的手笔。”徐恭冷笑道。
“徐大人,我可是答应了你做内应的,到时候你得在皇帝面前给我做个证明啊。”李珍说道。
“小侯爷放心,徐某说到做到,咱们走吧。”徐恭换了副笑脸,站起来说道。
“去哪?”李珍有些忐忑。
“自然是去该去的地方啊。”徐恭洗了洗手上的血迹擦干手说道。
“我…还有事,就不去了。”李珍赶紧退到门口。
“走吧,有人要见你,好事!”徐恭拉住他的手,就往外走。
“哎,哎,徐大人,我自己走……”
“走吧,就在里面。”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阴森的长廊,越往里走,李珍后背的冷汗越多,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到了,小侯爷,进去吧。”徐恭在一处石屋前站定,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你不进去?”李珍心慌的厉害,腿肚子不自觉的有些打转,他虽然在战场上勇猛无敌,可锦衣卫的108道刑罚他是听说过的,当初在河南,他是亲眼见过锦衣卫是如何剥皮食草的,那情景,比战场上杀人更加恐怖。
“您一人进去即可!”徐恭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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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珍无奈,挪着小碎步,慢慢走到门前,冷汗顺着他的两鬓不住的往下流。
“进来吧!”屋内传出一道声音,吓了李珍一跳。
“爹?”李珍听出来了,这声音是他爹李隆发出来的。
李珍赶紧推门进去,还未站定,“啪”的一声,李珍直接被扇飞了。
“爹!”
“你特么是我爹!”说着,一道铁塔般的黑影窜出,海碗大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了李珍的身上。
屋内一阵鬼哭狼嚎,李珍被揍的鼻青脸肿,哭喊着饶命。
“爹,爹,别打了,别打了……”
“小畜生,老子今天打死你…”
“爹,孩儿哪做错了,您为何打我啊?”
“呀呵,还敢顶嘴,我打死你我,小畜生,你气死我了!”
“行了!”又一道声音传来,李隆一滞,赶紧转过身跪下。
“陛下!”说着,蒲扇大的手又抽在李珍的身上,骂道:“狗日的,陛下来了,还不跪下见驾!”
李珍艰难的爬起来,跪在地上,衣服也破了,脸上青一道紫一道的,有些滑稽。
“疼吗?”朱祁镇俯下身,看了看李珍,笑着问道。
“不…不疼!”李珍无声的抽泣着。
“继续!”朱祁镇说道。
“啊!”李珍没想到皇帝居然这么说,李隆更是当场愣住了。
“陛下,这小畜生不知天高地厚,干了杀头的事,臣不敢徇私枉法,求得陛下原谅,只望陛下念在臣略有微功的份上,求您…求您给这小子一个痛快。”说到此处,李隆已是泣不成声。
他就这么一个嫡子,当皇帝将李珍参与官盐私卖的事说给他听时,李隆如五雷轰顶,铁骨铮铮的汉子居然当场气的吐血。
“朕说要杀他了吗?”朱祁镇郁闷不已。
“您不是让臣打死这小畜生?”李隆纳闷道。
朱祁镇被这爷俩给气乐了,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朕的意思是既然不疼,就是没长记性,打到他记住教训为止!”
“是,臣遵旨!”李隆大喜,腾的站起身,雨点般的拳头又一阵猛过一阵,不过任谁都看的出来,李隆明显是出工不出力。
李珍明显有了经验,弓着身子抱着头,大声惨叫求饶。
“行了,别演了…”朱祁镇实在看不下去这父子俩不高明的表演,怒道。
“起来!”朱祁镇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李珍。
“和朕说说今天的事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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