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常对我说:“我们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于是,这句话便像一句诅咒一样横在了我们中间。我不知道我和他前世是不是作恶多端的魔鬼,今生才会受到这样的诅咒?反正就是这句话将我俩结结实实地给套住了,怎么逃都逃不掉。所以,与其劳而无功地去逃,倒不如相互依靠,任凭这诅咒毁灭我们好了。我们是一对明知道走的是一条不归路的扑火的飞蛾,但我们微薄的力量所能做的事情却仅仅只有死死地拥抱在一起而已。
现在我19岁,他45岁,他有个与我同龄的女儿。谁都得承认,这是个奇怪的组合。也许,我们本身就是奇怪的人。
我养了一只猫,那种黄色带花斑,没有温顺却暗含狰狞的猫,一点也不可爱。我养着它,只是因为,它是一只猫。它被我养了将近半年时间,我都快忘了我是从哪里把它弄来的了,恐怕是在某在胡子拉碴满脸横肉的宠物贩子那儿买的,又恐怕是在某个风雨交加的黄昏在路边一条小陋巷里捡的。因为我不是一个喜欢怀旧的人,我更不是一个喜欢憧憬未来的人,我现实得不能再现实,所以过去的事情常被我轻易的遗忘,未来的事情又被我不屑地忽略。对于这一只猫,我也就只知道它现在生活在住的小屋里,和我一起,仅此而已了。对它,你似乎没有过多关心的必要。
关于他呢,其实我也可以说根本不了解。再者说,了解了又有什么用?我和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得到了他什么?爱情,金钱还是肉体?或许什么都没有得到,因为没有资格得到什么。我们向对方讨要的,不过是某种虚无的肆意,某些证明自我的素材,如同乞丐一般。甚至会有一天,我们真的要一同去街角那些孳生蚊虫的垃圾桶里的馊水中翻捞起油腻腻滴着黑污的食物胡乱地往嘴里塞。我觉得我们在这世上就是那副德性!
但是,我确定,我爱他。是的,我毫不犹豫地就用了“爱”这个字,这个说出来算得上有些分量的字。哪怕这个字根本不应该用在我跟他之间,用了就是大逆不道就该天打雷劈天诛地灭也在所不惜。这样看来,他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愈发显得像是一句诅咒了,像阴沉沉、死黑死黑的天空角落里插过的一条激烈的闪电,掀开了天空黑幕的遮掩,露出了藏在里面猩红的血肉。那黑血从闪电撕开的裂口处没有任何道理地纷纷洒下来,惊得底下的世人作鸟兽状四散,惟独剩下我跟他还从容地端着高脚酒杯,接盛着从天而降的黑血,当作上帝恩赐的香醇的葡萄酒,脖子一仰,一饮而尽。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4s 2.26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