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衡……是位怎么样的星神?”
“挺古老的一位了,[均衡]的互,命途也挺明了的吧?祂就致力于让宇宙均衡,无论什么事情。”
丹叶摩挲着下巴:“按照均衡的理念,纳努克的诞生正是为宇宙增添了另一种程度上的均衡,陨灭与新生,也是一种均衡。”
“但是……烬灭祸祖的毁灭是无止尽的。”
应星微微皱眉。
“宇宙的新生也是无止境的。”
丹叶点点头:“即将老去的星球,原本会竭尽全力挣扎,那样在互的眼中,就称不上均衡,而是挣扎,甚至是对于均衡的破坏,而纳努克的出现,就巧妙的解决了这样的问题,纳努克手下的那些小虫子们也乐于进攻那些垂垂老矣的星球,因为本身那些星球就没有什么抵抗能力,更方便毁灭。”
“对于那些没什么能力的虫豸来说,毁灭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星球,才是最佳的选择,也是损伤最低,但是收益最大的方法。”
“……但是那样对于那颗星球的人来说……”
“应星,宇宙万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且都固执的走在自己的路上,星神也一样,强大,就代表着不用考虑其他人的感受,至于凡人的命,在宇宙中是算不上命的。”
丹叶似笑非笑的看了应星一眼:“你跟了混沌星神这么久,还没领悟到这个道理?”
“说话注意点。”
渊明抬手在她脑袋上落下一拳。
“哎呦……”
丹叶揉了揉脑袋:“干嘛?”
“应星,她倒也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
应星捏着拳头。
凡人的命不是命……
他早就体会到这个道理了。
从他的星球,被改造成血肉的战兽养殖场开始,他就体会到这个道理了。
“其实……我就是表明那么个意思。”
丹叶挠了挠头:“就像那些没有生机却依旧勉强活着的星球,如果影响了均衡,均衡也会出手做点什么的……”
“别解释了,越解释越乱。”
渊明无奈的摆摆手,转头去看旁边的应星:“都过去了。”
他抬手,拍了拍应星的肩膀。
应星点点头。
他知道阿哈的秉性,倒是没怪阿哈。
他只是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家人。
“夫君……”
白珩牵住应星的手,轻轻捏了捏:“我在呢。”
“嗯。”
应星也捏了捏她的手指。
“拿酒去吧。”
“……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丹叶凑近了些。
“应星的家人和应星所在的星球就是被步离人入侵,制作成血肉战兽的养料场的。”
镜流凑了过来,小声的说道:“别在他面前提这些事情……”
“啊……好的。”
丹叶挠了挠头:“我不知道这些事情。”
“无知者无罪,但是你要是再伤害我的小令使的心灵我可就生气了哦。”
渊明笑了笑:“搬酒去。”
“走吧。”
丹叶耸了耸肩。
她压根也不是会在意的性格。
以渊明对她的期望就是……她能记住这件事情就行了。
……
其实搬酒完全是不需要这么多人的。
丹叶一挥手,满屋的酒缸就全部消失。
“所以,你那么大张旗鼓的叫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渊明额角落下几丝黑线。
“啊?为了有参与感啊,而且你们总不可能天天都在罗浮坐着,总得出来活动活动吧?”
丹叶耸了耸肩。
酒馆依旧热闹,这个倒是和她想象中没什么差别。
毕竟那些假面愚者擅长自己找乐子。
“这里好像不全都是你的假面愚者。”
“嗯。”
丹叶点点头,扬起唇角:“我的酒馆欢迎所有善意的来者。”
“嗯,不过我也没想到,智识的命途行者会来你这里,还不喝酒。”
“……拿我这里当课题了?”
丹叶嘴角一抽,转头看了看。
那古希腊打扮的男子就坐在酒馆的角落里,捧着书籍,一言不发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他脑袋上还戴着一个石膏头。
“渊明,你不觉得那个人有点眼熟吗?”
“你看谁都眼熟。”
渊明嘴角抽了一下。
哪眼熟?这么个风格见都没见过好吧?
“欸!我想起来了!”
丹叶眨了眨眼:“你怎么不眼熟,上次咱们两个去那个那个……那个什么空间站的时候,见过他一面。”
“是吗,然后呢?”
渊明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说实话,像我这样博学的星神,对于知识还是很感兴趣的。”
丹叶轻笑一声:“所以我决定上去打个招呼,聊一聊。”
丹叶说的话,向来都是通知。
话音刚落,她已经走过去了。
“你好啊。”
丹叶轻笑一声,不顾对面的注视,径直坐在他对面:“向往欢愉的学者,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并非向往欢愉,只是在宇宙的一隅,寻求可以让庸人小憩的地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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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膏头轻轻点头:“维里塔斯·拉蒂奥,幸会。”
对于明确身份的假面愚者,宇宙中大部分人都会抱以友善的态度。
毕竟大多数假面愚者都是实力不详……但是绝对不弱。
加上大多数假面愚者都很好说话,比较容易亲近。
不过,也确实有少数的,喜欢将别人当成乐子那种。
“拉蒂奥先生,欢迎来到世界尽头的酒馆。”
丹叶轻笑:“难道不想来一杯吞噬的毁灭吗?”
“不了,过度饮酒影响思考。”
拉蒂奥摇了摇头:“博学和哲学都是庸人奢侈的概念,偏离才会带来庸人的毁灭。”
……听不懂。
丹叶向后靠了靠:“拉蒂奥先生并不是天才俱乐部的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丹叶明显看到拉蒂奥的手指颤了一下。
“在下不过一介庸人,与天才相距甚远。”
“是吗,拉蒂奥先生可曾听说过那个……黑他空间站?”
“是黑塔空间站。”
拉蒂奥纠正了丹叶的语病:“自然了解,我也曾进入过黑塔空间站观摩,天才的设计概念,果然不同凡响。”
“天才和庸人之间有区别吗?”
丹叶又问。
拉蒂奥顿了一下:“天差地别。”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
“你知道吗……”
“丹叶。”
“丹叶小姐,黑塔空间站中,那些默默无闻的普通研究员,都是自己星球上,独一无二的智者,没错,在他们的整颗星球上,几亿,甚至是几十亿人的星球上,他们都是数一数二的天才,但是到了黑塔空间站,他们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研究员,甚至终其一生,连面见那些真正的天才都很困难,能见到的只有冰冷的人偶。”
拉蒂奥靠在后面的椅子上:“甚至到最后,这样的天才,被毁灭了所有的骄傲,只能成为一粒不起眼的尘埃,成为宇宙中的一粟,甚至被毁灭掉信心,甚至没有勇气继续追求自己曾经最为骄傲的事业。”
“在那个世界里,天才等同于凡人,成为最低等的界限。”
“而我,不过是一个庸人,凑巧的拥有了比凡人更多的成就和智慧,但是依旧只是一个庸人。”
拉蒂奥没再说话了。
他见过空间站的不少研究员。
而黑塔连他们的名字都叫不上。
那个谁,那个谁。
那些在自己星球上无与伦比的天才,到了空间站,成了庸庸碌碌的凡人。
“但是宇宙就是这样啊。”
丹叶轻笑着:“天赋卓绝的凡人,终究也只能是凡人。”
“你说的没错,但是,那些凡人,像我这样的庸人,终究需要一条出路。”
拉蒂奥缓缓点头。
他想到那天,那个机器人颇为绅士的站在他对面,用理智的言语将他认为精密的谋划打破,击碎。
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乐于静观其变。
【一场闹剧,诸多烦恼,终究不过……】
拉蒂奥捏紧了手指。
庸人自扰。
……
“聊天结果如何?”
渊明看着丹叶又说了些什么,就起身走了回来。
“扯扯闲篇。”
丹叶轻笑:“不过他说的不少问题都是挺现实的。”
“有的人啊,终其一生,都得不到博识尊的一瞥。”
“而有的人,可能只是闲谈时的随手一拨,便能毁灭那些所谓的庸人眼中,坚持了一生的科学。”
“这样的差距是天堑,大的让人绝望。”
丹叶看了看那个坐在那里的男人。
他依旧戴着石膏头。
只是面前,摆好了一杯酒。
那是丹叶推荐给他的。
“这样的天堑在宇宙中不哪哪都是?”
渊明打了个哈欠:“不懂有什么好绝望的。”
“你是天生的星神,你肯定不懂。”
丹叶翻了个白眼:“就像司明现在已经成长了许多,但是和应星相比,还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和老师无关,让怀炎去教导司明,他一样成为不了百冶。”
“再打比方,彦卿成为剑首之前厉害吗?总角之年,云骑骁卫,将军候补,众仙舟都称一声麒麟儿,窍穴中蕴藏着六把飞剑,但是你再看看镜流呢?”
“不一样的,渊明。”
丹叶摇了摇头:“庸人自扰不过是庸人敷衍绝望和自嘲的借口。”
“不过有一点你可以不用那么惆怅。”
渊明轻笑一声:“你的令使可比博识尊的令使强多了。”
“博识尊的目的是解析宇宙,祂赐予令使的力量,更多的注重于[智识],博识尊收令使又不是为了让他们去打架,和毁灭的令使不一样。”
“你赐予令使的力量,是为了让他们活命,让他们拥有自保的能力,我赐予令使力量,是为了让他们行欢愉之路,毁灭的令使是为了纯粹而美丽的毁灭,相同的,智识的令使也不是为了打架创造出来的。”
丹叶摇摇头:“确实要比凡人和命途行者强大太多,但是和同等级的令使相比,智识的令使,并不算是实力强大的那一批,只是偶有出众之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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