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那个洛不言真能配合咱们?”距离府衙不远的客栈厢房里,一个小女郎看着站在窗前眺望的女人,双手递上茶盏。
“你既这样问,只怕是看出他不靠谱了?”
小女郎嗯了一声:“奴瞧他不真诚,若放到以前,像这等首鼠两端之徒,怎配得为公主效力!”
嬷嬷听出小女郎的不满,接过茶盏放至一旁,轻笑了数声。
而后才说:“公主是要做大事儿的,需要很多人才,而那些人不可能尽是良材美玉,只要有可用之处,只要暂时用着顺手,也不必在意他们是不是良莠不齐,毕竟只是公主宏图大业之台阶,无须在意过多细节。”
小女郎皱了皱鼻子,点点头。
嬷嬷也不管她听没听进去,她的注意力全让窗台上刚停落的信鸽牵引了。
【君走,公惶惶战战,速至祠堂彻夜未出,远闻其声,惴惴叨叨,若与前人言谈;近前察觉,悉悉索索,恍若翻页匆匆;因守卫故不能更进,只曾于空隙间,见公垂泪堂前,隐有决断之意。】
纸条上几行米粒大小的字,让这嬷嬷看得唇角含笑。
“有时候,暂用之人的忠诚也就那么回事儿,只要晓得怕,就好。”她噙着笑,将纸条扔到茶盏里,扭头教导两眼懵懂的小女郎。
“你们好好守着,任凭是谁都不能闯进来。”葛清语耐着性子等到天微微亮,这才带着家丁来到府内的小祠堂外,吩咐跟前儿的人两句,这才轻轻推门进了去。
她莲步轻轻,步速却很快,没多久就见到跪在洛氏先祖牌位前的夫君。
这家伙似从梦里刚刚惊醒,双手合十连连摇晃:“爹啊,爷呀,你们也不给回个话,不言我只能当你们默许了啊!等回来老太爷、曾祖他们有意见,您们爷俩儿可得替儿孙扛啊!
不是不言我不肖哩!实在是这恩没法报,咱不能拿洛家现有的一切给云氏还账啊!
左右那个陈淳帝和曾祖在一个世界呢,就让他们君臣二位自己斟酌恩情情谊吧,不言我这个后代子孙就不掺合了!要是谁有不满,就让他们去劈陈氏子孙吧!若不是陈暴帝一言不合就宰儿孙,最后只剩了陈清帝一根独苗,还给吓得伤了根基,又怎会做大外戚的野心,给独子末帝留下那么大个威胁,以至于后来改朝换代?”
说到这儿,洛不言拍着胸口落泪诉苦:“不言苦啊!眼瞅着那前陈前齐前世家都齐聚在这小小的泽州府,个个儿对着不言虎视眈眈,一不小心就是整个家族掉落悬崖深渊,不言压力大啊!”
他拿着手帕抹了抹眼泪和鼻涕,连同刚吃剩的果核一起扔到不远处的果皮篮里,打了个嗝儿,继续表达自我:“偏偏从京都来了个六元及第女巡抚,倒是把前有狼后有虎的局面给凑全了!不言只能按着利弊解困,若是牵扯了末帝后人,烦请诸位先祖帮忙捎话,让甄陈皇室自寻大楚两位先帝分说,这里面儿可没有不言我的事儿啊!”
他絮絮叨叨说个没完,葛清语在旁听着,唇角抖得难以自控。
唔,她这夫君可真是个孝顺子孙!
好容易等到洛不言说差不多了,葛清语连忙擦擦额头虚汗,连忙出言呼唤,生怕说慢一句,就又给他嘚啵机会了。
“夫人!”洛不言见到夫人前来,登时踉踉跄跄站起来,满脸喜色的看着她,“为夫可能出去了?”
葛清语颔首笑言:“辛苦夫君了,府里可疑之人已经锁定,只待时机到,就能清楚隐患!”
洛不言登时松口气,也不觉着前晚苦了,尤其是听夫人跟他耳畔轻声低语之后,更是觉着前景有望:“好好好,巡抚昨夜派人加急回京,想来之前有关大燕玉玺之说是真不假,既这样,海岛那方定然有动作,也许很快咱们都能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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