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虎万万没想到,这和尚耳朵这么尖,不过看着那副势力的嘴脸,当下也不觉得尴尬,只是在人家的地头上,到底受了人家的收留之恩,现在也不好当众让这大和尚下不来台,当下客客气气的冲着方丈拱手,一弯腰。
“方丈大师,小生刚才只是与同桌的朋友开玩笑罢了,绝无戏弄大师的意思,还望大师不要误会,如有不得当的地方,还望大师海涵。”
“好说好说,只要施主今天给个说法出来,贫僧绝不为难,可要是说不出个是是非非,就别怪小僧不讲情面了。”
这和尚看着便是修行不到家,看着张云虎说不出话来,僧袍一卷,提手就向着张云虎的脖子抓了过来,张云虎没想到大和尚说动手就动手,被抓个正着,当下两人就撕拧起来,旁边申不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手里筷子“啪”的打在了和尚的胳膊上,一下子一条血印子就显了出来,还有些发肿,申不害本就是含怒出手,那和尚吃痛,手一松,张云虎就挣脱了出来。
大和尚嘶嘶的抽着凉气,揉了两下,伸出手指着申不害,真要说话,申不害手一动,又在大和尚的指头上抽了一下,大和尚指头飞快的缩了回去,还不老实,正待张口骂上几句,申不害手上筷子一扔,手就搭在了桌子上,这下大和尚真是不敢说话了,谁知道这半大小子是不是真敢搬起桌子照自己嘴上来一下。
“你这和尚,好不讲理啊,要说我这朋友有错在先,可你不依不饶,怕是不妥当吧?”
大和尚这下是真怕了,也不敢说话,倒是他身后的那个小白脸儿一展扇子,几步就走了过来,手上折扇摇来摇去,底下缀着的平安扣晃来晃去,刚才只顾着看这扇子的正面儿,这时候才看见,反面上一首小词,写的是密密麻麻,几步路下来,一身都是动着的,寻常人看着是热闹非凡,可惜申不害这时候正是在气头上,心里想的便是,对面要是闹事,自己绝不善罢甘休,这番做派,是媚眼儿抛给瞎子看。
“在主人家的地方吵吵闹闹,还出口伤人,这就是妥当么?”
申不害本来没注意这小白脸儿的动向,这下一出声,才算是进了眼里,平日里书院多少同窗,什么样儿的做派没有见过,这下,看着这小白脸儿一副书生打扮,行走间却不见几分风度,反倒像是猴子一般滑稽的很,当下噗哧一乐。
“我说这位小哥,要是不常用扇子,最好别用这么长的坠子,你这般模样的,我只在那么几处见过。”
“要你管这闲事,我这模样怎么了,你还在什么地方见过?”
“天桥啊,瓦栏啊,街市口啊,耍杂活儿的基本都是这般奇异。”
小白脸儿听了这话,当时脸就气红了,可惜不知道是不是体质不行,红的不是很正,反而透出股粉来,看的申不害二人一阵恶寒。
“少废话,要么你们老老实实道个歉,乖乖的敬杯茶,说声错了,不然今天小爷对你们不客气。”
“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凭什么?”
小白脸儿当下就说不出话来了,这般胡搅蛮差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再说,自己屡次让这两个败类调笑,也实在挂不住这面子了,自觉在佛法上还有几分造诣,这俩人看着也想是读书的,斗上一斗,想来不至于落败。
“好,可要我放了你,我便也要问个为什么了?”小白脸不等申不害说话,“不如你答个问题给我,我便让你们离去如何?”
申不害也不愿意继续纠缠:“也行,不过若是存心刁难,那在下可就不奉陪了。”
“好说,家母一向崇佛,这次在下便是替家母讨个明白,只想知道知道如来是什么,怎么就能成了佛。”
张云虎这才知道,这小子心里阴险,简直不能用诡诈来形容,这问题好比手里拿着个雀儿,问你这是死是活,不管你答什么,也总能挑出个不是来,看着像是打禅机,其实根本就是活套,由不得你不钻,转进来,又是个不是,正想回了,申不害就张嘴了。
“如来便是大殿上的一堆铜,你做了如来也就成了佛。”
“你的意思是铜就是佛了。”小白脸儿斗胜的公鸡一般,眼睛都亮了。
“那你说说什么是如来,怎么能成佛啊?”
“我····我···我··”小白脸儿本来也就没个答案,让申不害这一反问,当下话就出不来了。
张云虎这才知道申不害的高明,这不是回答,可却是唯一破了这小白脸儿的局的法子,只是这法子不够光明正大,申不害也不住口,还有话说。
“如来者,即诸法如义,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昔日佛祖在菩提树下,参禅悟道,七问七答,明心见性,是大智慧,行走天下,以大善出大宏愿,要渡世间一切苦,是大仁义。”申不害大步走到饭堂中央,手指堂上的佛像,“佛祖割肉喂鹰,领悟众生平等,这是大胸怀,我们供的是铜像,拜的却是如来,能如如来者,难道还不算佛么?”
这下小白脸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申不害还觉得不解气,有心戏弄一下这个小白脸:“我也有个问题,我看兄台是佛,不知道兄台看我是什么呢?”
小白脸正在气头上,气急败坏的张口就来:“我看你是狗屎。”
申不害扭身就走,小白脸儿看申不害反驳不得,当下也不阻拦,自己在那儿摇着扇子,一脸得意,这么一闹,想来住不下了,当下申不害叫上云虎,一同连夜向着寒山镇赶路而去,下山的时候听的下棋的和尚一首禅歌。
“一般参禅打坐客,啥事没得作,年年为性坐,我云坐坐坐,生坐死即卧,一堆臭骨头,何必立功课,由此知坐功,非修性法则,你要知道,坐功修性,两事如水火···”
时候正值寺里的僧人做晚课,法器击响,诵经之声渺渺而来,配上这和尚的禅歌,格外讽刺。
一路上张云虎不停的问,最后那个问题是是个什么意思,这问题一出口,申不害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险些从马上栽了下来,好半天才缓过来。
“我看他是佛,众生平等,我心中有佛,所以处处是佛,我心中有佛,他是佛,我也是佛。你说他看我是狗屎是因为什么呢?”
张云虎这才回过味儿来,当下也是小的上气不接下气,两人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夜里随黑,也觉得不算什么,两人是第一次出门,没有经验,这才不知道路途远近,没多久,就看见了寒山镇了,其实本来不远,出了寺里下得山来,十几里便是寒山镇,两人到的时候还有客栈开着门,天色已晚,也不合适现在就去拜访,这才打尖住店,店里的狮子头格外可口,小咸菜也很是不凡,两人少酌了几杯,接着酒劲,沉沉睡去。
贾府看着不过平常,全不似申叔说的那般富贵,走进了才看出不凡来,门梁两颗柱子是上好的沉香木,瓦是北海青金石打磨而成,门头两个大字——贾府,墨玉雕成,门口不是青石垫路,反而全是熙攘烧砖,淡灰之中夹着金点,门口两个护院,孔武有力。
申不害递过名帖,不见通报,两人就直接被领到府中,看出两人惊奇,管家解释,每年这几天都会有申府前来送礼,老爷早早的就会吩咐护院留心,今年老爷算日子申少爷该是接管家事的年纪,特地让管家在门口候着,怕冷落了贵客。
“贤侄来了。”
刚进大厅,便见着一魁梧大汉,看称呼自己的意思,该是那位贾叔叔了,只是这般身形,果然是个游侠儿的模样,豪迈之处,真是战神重生,一句话震得申不害二人的耳朵嗡嗡作响,几步走龙行虎跃,好生威武,可不管像个游侠,还是乱世豪杰,就是和那好文,富贾难以联系。
勉强一笑,申不害这才补全礼数:“贾叔叔,我代家父给您庆贺生辰来了,呵呵,呵呵。”
贾有钱是何等人物,常年在江湖打滚,后来又创下大名堂,知道这位侄儿心中想的是什么事情,也不说破,反而说起了平日里的琐碎家常来,声音虽大,但是好歹态度慈祥,是个正派长辈,多说几句,本来便是旧时亲,就没了隔阂,其乐融融。
说话间,就听见门外远远的就是一声。
“爹,我回来了,气死我了。”
“贤侄,你那妹妹回来了,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说起来,你俩还有故事呢,也不知道你爹给你说了没有。”
不几步路,那声音还没落下,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人便进了大厅,猛地屋子里明暗一变,还没等申不害眼睛缓过来,脸上就是一疼。
“啪”,一声脆响,紧接着就是贾有钱大喝一声。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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