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内力虽说逊我数筹,指上招式却是磅礴大气,精妙不已,出手也留有余力,并无伤人之意。便使一式“天孙织锦”侧身避过,趁他招式用老,右手握拳,轻轻在他胸前“檀中穴”触了一下便收了回来。
那人愣了一下,便也收了招式,苦笑拱手道:“想不到姑娘竟是有一身如此惊人的业艺,在下倒是枉作小人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朱先生是想提醒于我,故而如此罢。”我轻声说道,“却不知朱先生如何知道我正在寻找我那徒儿?”
那人并未回答,反而奇道:“你又如何知道我的姓朱?”
“传闻段皇爷座下四大弟子‘渔耕读樵’皆得其一阳指真传,武功出神入化,当年敝派师祖与段皇爷一名至交乃是好友,倒也见识过这门天下无双的功夫。我见先生指力沛然,招式精妙,又有文雅出尘之意,故而有此一猜。”
那人脸色变幻数下,终是长叹一声,深深一辑道:“姑娘聪慧伶俐,世所难及,在下那点微末功夫,实是辱末了家师的名头。”
我连忙侧身避过,这可是要折寿的。“却不知朱先生为何来此,若是有我那劣徒的消息,还请告之一二。”
朱子柳想是察觉自己一时失态,抚了抚胡须道:“如今蒙古南侵,荼毒百姓,南朝官家却只顾享乐,朝野上下毫无作为。因此郭靖郭大侠便想在大胜关组织咱们武林人士,以武会盟,推举一名盟主,带着大伙一同抗击鞑子。我便是要前往这大胜关,至于姑娘那位高足……”
他顿了一下道:“却是我见你神色匆匆,眼含思念,便随口猜度而已。家师学识渊博,通晓西域各国语言,我长年跟随家师左右,对藏文却是略知一二,听出那五人今晚欲对姑娘……不利,便想提醒姑娘一下,不想姑娘虽然常年幽居一处,却是如此聪慧,武功亦是超凡,王真人的那位芳邻,真乃神人也……”
这才是真的聪明人哪,我暗自叹了口气,我绕了那么多弯弯的一句话,就被他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我却被他一句“亲近之人”,便自己把杨过给招出来了。
“那五人倒也罢了,便是再多阴谋诡计,姑娘反手之间也要化为灰灰,他们那师父武功虽高,却也不过与我相若,不足为惧。倒是听那藏僧言语之间,对其师父颇为推崇,言其乃是西域第一高手,现忝居蒙古国师之位。”朱子柳招呼我坐下,缓缓说道,“当年西毒欧阳锋亦是在西域称雄一方,却是没有这么多道道,虽说盛名之下未必相符,到底还是小心为上。”
以他身份地位,自然不会是被我美色所迷,这几句话里颇有真心回护之意,我心下不免有些感动。朱子柳尚要赶路,见我有了防备,即刻便要动身,“姑娘卓尔不凡,高徒想必也不会差,寻常江湖人也必定奈何她不得,还请姑娘勿以为扰。”
我想起杨过小时那古灵精怪的模样,不由得微笑道:“这孩子当真是顽劣跳脱,朱先生若是见了,免不了会头疼了。”
朱子柳拈须笑道:“如此,便告辞了。”也不多话,收拾了东西便结账离去。
我此去华山倒是毫无头绪,这藏边五丑既然敢来惹我,我正好抓他们来问问情况。当晚我便继续留宿在此,盘坐在床上运功直到子时过后,便听到三个极为清晰的脚步声一路行至我门前,瑟索片刻,只听“啪啦”一声轻响,却是窗纸被戳了个小洞,不一会便传来一丝甜香之气,闻之脑中便是一阵晕眩。我待要闭气,却忽觉腹中冲起一道热流,我暗暗叫苦,正要暴起击杀三人,那股热流已是迅速流转了全身,再次潜伏起来,而方才那阵眩晕感已是消失无踪,除此之外,并无异样。
我心中疑惑,一边装作吸入迷烟软软的倒在床榻之上。门外几人似是对他们的迷药信心十足,只待了片刻便鱼贯而入,最末一人轻轻掩上房门,手法极为熟练。
我心中冷笑,待三人走到床前,忽地起身,出手如电,已是点了三人穴道,不待他们反应,反手又点了三人哑穴,从枕下抽出一把锋锐的匕首,抓住一人便从窗口跃出,掠到远处的房顶上,用匕首顶着他的喉咙道:“我问你几个问题,等下再去问你同伙,若有半句对不上,我便挑断你们手脚筋脉,划上十七八道伤口,涂满蜂蜜丢在蚁穴之旁。”说完便解开他哑穴。
“我师父……”我挥刀割下他耳朵,再次点了他哑穴,也不给他止血,冷眼看他口不能言的抽搐了半晌,才给他点穴止血,和声道:“你还有一只耳朵,一个鼻子,等割无可割,也只好割你的脑袋啦,我想你的师兄弟也会很乐意告诉我的。”
那人眼珠连转,我再次解开他的哑穴问道:“你是大丑,还是二丑?”
“四丑!”那人忙不迭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道:“你师祖是不是唤作金轮法王?”
四丑忙点头道:“正是正是,姑娘妙算。”
我看他老实起来,便一一问了,点了他的穴道丢在一旁,又对另外二人依法炮制,前后应对无误后,便一人一掌,拍得他们脑浆四溢,丢在一堵矮墙之后。
原来杨过却是已经遇到了洪七公,五丑合力倒是让他吃了些苦头,后来五人被洪七公废了武功,赶下山去,正好遇到达尔巴,便蹿掇他来找回场子。只是达尔巴似是有事在身,训了他们一顿,便不再理会。至于一个“疯疯癫癫,武功怪异的倒立人”他们却是没有见到。
看来这俩人还命不该绝,我微微松了口气,虽说欧阳锋害死了师父,但是毕竟神志不清了十几年,又有杨过这层关系,和他相处了月余,却发现这人一派率真,对杨过也是真心爱护,我竟是有些恨不起来了。
反正老成这样,也没几年好活了,就让他们父慈子孝去罢。我按照三人提供的消息,摸到另外二丑的屋子,悄无声息的杀了二人,便悄悄离开了客栈。
这五人在中原一路作奸犯科,便是武功全失之时也不忘淫辱妇女,不杀他们我都觉得对不起慧明和尚的那番称赞。左右我手上也有千多条人命了,再多几个也是无妨。
对着皎洁的月光伸出双手,却见十指纤细笔直,肌肤白皙娇嫩,指甲圆润有光泽,若是在后世便是去当手模也定然能赚个饱,却哪里有一丝血腥了?
我连夜赶路,天亮时便到了华山脚下,这西岳华山曾被古人比为“春秋”,主威严肃杀,最是奇险无比,和磅礴大气的嵩山比起来,另有一番风采。后世华山派的祖师,据说便是那个被我气得半死的“广宁子”郝大通。所谓“紫霞神功”该不会便是从他那紫色的脸膛上悟出来的罢?
我按着五丑的叙述,一边分辨景色,一边向上而去,其时雪已转小,但是路面已是滑溜不堪,我却如履平地,不久便看到一处极为狭窄的山道,想到杨过数日前便在此处大战五丑,心中自也激荡。当下便立在山道之上,北风呼啸而过,衣袂飘动,秀发飞扬,似要御风而去一般。
忽闻一人在上方叫道:“你这女娃子倒有意思,一个人站在这荒山野岭的发甚么呆啊?”
我难得又晋入那妙不可言的境界里,却被这人打断,不由得没好气的说道:“方圆数里的野味都给人吃光了,我便在这里凭吊一番。”说罢便真的小声念了一段往生咒,这可是正宗梵语版本,我跟觉远蘑菇了两天才学会的,只是这孩子只知其音,不识其字,整个一高级文盲。
说话间,那人已是跃下山头,只见他衣着破烂,手提竹杖,须发皆白,面色却是有些发黄,浑不似书中描述那般鹤发童颜。
我心下生疑,便问道:“前辈有礼了,却不知前辈可曾见过一名叫做杨过的孩子?”
那人搔了搔头发,问道:“你又是谁?莫不是那小子的媳妇不成?”
这老头,满口胡言。我皱眉道:“在下便是他的师父,还请前辈告之他的下落。”
那人“哦”了一声,也不见他耸肩拧腰,就那么“忽”地一掌向我打来。
郁闷了,我这么个千娇百媚的小姑娘,欧阳锋见了就打,朱子柳见了就打,现在洪七公也是见了就打,还有天理么?还有王法么?
我也有点怒了,当下也不避让,亦是一拳击出,那人“咦”了一声,拳掌相交,我惊觉对方掌势虽然刚猛,却是后继乏力,忙收回大半力道。如今我内力圆转如意,又胜过对方,故而并未受伤,只是气息运转稍有滞碍,不免一时气闷。
老头神色复杂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笑道:“女娃子倒是好良心,不然老叫化可就要跟老毒物作伴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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