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余鹤只身在书房,看着洁白的宣纸,手中狼毫毛笔几次蘸了墨汁却不得下笔。
足足半柱香,他一笔一划的书写了几个大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看着笔迹未干的字,他自嘲道:“六王爷,你让学生潜龙勿用、见龙在田、飞龙在天、亢龙有悔。这还真是困难,学生恐怕难以做那经天纬地的栋梁,今日之事也不知道所做是对是错。”
“修身。唉,这么多年,我还是不能做好,不知道我这个所谓的隐相何时才能平步青云,安邦定江山。”
说完,他的身子一软,就不省人事。
过了片刻,他缓缓清醒过来,一片黑暗,嘴巴被塞住,身子被捆绑,身处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全身更是酥麻不受控制,只有大脑清醒。
好歹是被当今王爷历练的官员,也不惊慌,心知若是别人有心加害自己早已没命,只好静观其变。
福伯满脸笑意的推开房门,对他儿子说道:“哈哈,一切顺利,那两个小子今日被打的够惨。”
那个一直在饮酒的汉子也是大喜,狠狠灌了一大口。
“我说老爹,你也真狠,当初要不是他们母子二人收留你,你能有今天,怎么现在做这么缺德的事情也没有后悔呀?”
“我老了,你再不孝也是我儿子,我做的还不是为了你?”
“行了,老头子,这次你做的不错,等你死了我会给你送终的。”
福伯继续问道:“他们两个人怎么办?就让官府决定?”
那汉子冷冷道:“斩草除根,只有让他们两个死了我们才能放心。我已经通知血手门,就说那个会武功的小子跟我们要找的上官小子差不多,他们肯定会找上来。到时候,肯定是宁杀错勿放过,看他们怎么活。”
“嗯,只要你做好决定了就行,我一定配合你。”
那汉子有些意外,但还是很满意他“老爹”的识相。
“你晚上喊我过来还有别的事情没?没有的话我就去睡了,哦,对了,我玩腻了那个刚来的小丫鬟,把她弄走吧。”说完,也不给福伯说话的时机,起身推门而去。
还是那一间屋子,一个大橱柜的门被打开。
刚刚还在讲话的“福伯”面无表情的看着被捆绑的余鹤,开口道:“事情你已了解,我不杀你,但你应知如何做。”
……
依然是牢狱之中,易丰脸颊红肿,嘴角血迹已经干涸。傅腾龙则更是可怜,趴在地上不敢翻身,已经有了些皮开肉绽,但是好在打在屁股上,不算是致命。
傅腾龙哼哼唧唧的却是睡着了,易丰一夜未眠。
眼看就要天亮,易丰耳朵微微一动。
一个声音细细的传来:“已经办妥。”
易丰点点头,犹豫问道:“你跟了我多久?”
对面有些沉默,良久才说到:“从十年前,我就在暗中。”
易丰眼神猛的有了些光彩,追问道:“我爹派你来的?”
“不是。”
“那是谁让你来保护我的?”
“……十年前,我被人追杀,身中剧毒,命不久矣,还是小孩的你曾给过我吃饭,给了我一颗丹药,我才活了下来。”
“因为我解了你的毒?”
“不是,因为那一顿饭,没有了丹药我可能不会死,但我当时虚弱之极,你给我的那一顿饭才是真正救了我。”
“我想起来了,我有两颗保命丹药,一颗给了一个乞丐,另一颗给了邪帝。”
那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邪帝,那真是没想到...”
“我虽然救了你,但是你为什么能了解我的全部?”
“有人让我帮助你,将你的一切告诉给了我。”
“我师傅?”
“是。”
易丰的心略微有些放心,继续问道:“你会什么?”
“潜行之术,易容之术,病理毒学,杀人手法。”顿了顿,这个声音再次道:“我原是一名杀手。”
易丰长长吸了一口气,点点头,不再说话。
天色明亮,两人再次被押送至公堂。易丰不再坚持,为了自己两人,终于跪下,傅腾龙则是有伤在身趴在地上。
福伯跪在地上,心中有些忐忑,但是他回想片刻还是感觉没有什么纰漏,用可怜的声音小声说道:“少爷,我没有杀了你也算是报答你们的恩情了。”
余鹤一身官袍端坐在大堂之上,突然用力敲了一下沉木。
“大胆,尔等武林众人竟敢挟持半官,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易丰接口道:“我们二人不知大人说的什么?”
余鹤面无表情,让人看不清喜与悲,沉声说道:“不必掩饰,本官也不纠结过多,不过,你们最好想清楚,这种事若再有一次,锦衣卫和东西二厂就能踏平你所在师门。”
福伯有些听不懂余鹤在说什么,只是将头垂的低低的,内心盼望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余鹤点到即止,也不过多逼问,点点头:“堂下福伯,从实招来,若有虚假本官决不轻饶!”
福伯一个颤抖,慌张的抬头看着余鹤。
“大人,你让小人招什么呀,还望大人看在少爷年幼的面子上从轻处理。”
余鹤轻蔑一笑,大喝一声:“大胆刁民,公堂之上满口胡言,杖刑十棍。”
自有旁边两侧凶恶衙役上前行刑,虽然仅仅十棍,但是福伯毕竟年岁大了,几棍过后,已经是满脸汗水,身子不住颤抖,十棍后竟然晕倒过去。
余鹤摇摇头,向着傅腾龙问道:“父母在,不远游。你母亲的事情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你,本官打你你可服气?”
傅腾龙有些沉默,但还是点点头。
余鹤继续问道:“武林中的那个小子,你要挟本官,本官先前掌嘴之刑算是两清,你可有不服?”
易丰听罢摇摇头。
余鹤点点头,重重拍了一下沉木:“左右衙役,速去傅家庄缉拿相关可疑之人。师爷,你去请县内名医诊断傅家庄主母病情。另外,你去查询傅家庄账本,本官要将所有事情了解明白。”
易丰和傅腾龙对视一眼,心中长长呼出一口气。
这时候,堂外大鼓“咚咚咚”响起,有人击鼓鸣冤。
余鹤微微愣神的时间,几个威武的人已经闯入公堂。
易丰眼神一变,猛地转头。
五人,身穿麻衣,臂戴黑色袖章。中间一人脸方正略显坚毅,身材奇高,双臂过膝。其余几人和他一比便不显得多么突出,不过五人相同的一点就是五人的手指甲全部呈现出妖异的红色。
那人看了一眼跪在堂上的易丰,未作何表示,但是易丰却感到了一阵心悸,此人,危险。
五人领到堂上,全部跪下。
余鹤皱眉道:“堂下之人,敲鼓为何?”
正中那人眼神随意瞥了一眼跪倒在地的傅腾龙和易丰,微微有些疑惑。
“我的一个弟弟被杀了。”声音沙哑,根本不像是一个青年人该有的声音。
易丰听到后,身子却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
余鹤点点头,“如何发生,详细说来。”
这人简要的说了一下自己的十三弟被人杀害,自己想要来要一个公道。
余鹤冷冷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管辖区外,本官绝不插手。”
这人听到后,眼神微微一眯,“大人,这可是一条人命呀。”
余鹤根本不理,“江湖、朝堂两不干涉,你们江湖人的事情自己去解决。像你们血手门这种为非作歹的恶人,本官不把你们缉拿归案就不错了,还敢跟本官讨价还价。”
易丰心中叹息,“果然是血手门,我该怎么办?”
这人猛然站起来,突然转头看着易丰一笑,却对余鹤说道:“大人说的对,江湖事,江湖了。那么,大人,我就把这位江湖上的小兄弟给带走了吧。”
他一站起来,其他几人全部站起。
傅腾龙不解,有些疑惑的看着易丰。
余鹤蓦然大喝一声,“放肆。”
易丰和傅腾龙等人顿时心中一凝,朝堂上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古有圣人,正气浩然,可喝退神鬼,言出法随,令天地变色。
易丰这才感觉自己原来小瞧了这个余鹤,再次抬头看向此人,隐隐然看到天地间一根顶梁支柱。
血手门的话语人眼神有些忌惮,一时间愣住了。他旁边一人一个恍惚,看到自己大哥愣住,心中不喜,一个跳跃便来到余鹤身边,血红色的指甲抵住余鹤的脖子上。
余鹤的生死顺便被此人掌握。
此人面瘦如猴,身子更是迅速,让这么多衙役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已经威胁到了余鹤。
“大人,您的生死就在您的一瞬间哦,有些话想清楚再说。”此人在他耳边阴恻恻的说道。
余鹤面不改色,依然沉静自若,敲动沉木。
“来人,把犯人易丰压入大牢,傅腾龙和福伯暂且收押,容证据到来之后再行会审。”
本来衙役们因为余鹤被劫持而心中惊慌,不知所措,但是听到余鹤的话之后,全部冷静下来。
顿时有两个人羁押易丰就要护送其离开,但是被几个血手门的人挡住去路。
挟持余鹤的那个人有些脸红,就要恼羞成怒,然后余鹤继续说道:“若有人敢扰乱公堂,各位只需尽忠职守,本官若有不测,众衙役不必畏死,本官以人品担保尔等家人无恙。”
此话一出,所有官差齐声大声道:“听大人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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