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亦可欺 第二十四章 扫荡

    萧寒的第一个目标是天机谷。

    他拥有修罗天翼极速，速度远超极道强者，在全力赶路的情况之下，不过半日时间就来到了天机谷。

    三年前天机谷被萧寒一掌覆灭，彻底沦为了废墟，天界仙神下界之后，又在此废墟之上重建了天机谷，重建后的天机谷没有再以阵法遮蔽本来面目，成片的建筑群在淡淡霞光中若隐若现，那是地下灵脉所散发出的灵气，令这里看去如世外仙境一般。

    萧寒的手段依旧如三年前一般简单粗暴，上来就催动了地狱世界的力量，一个血色的世界浮现在天空中，向着下方的天机谷遮笼下去。

    天机谷极道强者尽出，留下的最强者也不过六次涅槃而已，虽然发现了有人入侵，却无力反抗，十八层地狱只浮现了一层，但对付涅槃境强者已经是绰绰有余，鲜红的血光之下，一道道身影灰飞烟灭。

    “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要怪，你就怪你们身在天界的祖师吧！”

    地狱遮笼而下，整个天机谷都笼罩在浓郁血光之下，听着下方惨叫声、叫骂声、求饶声不断响起，萧寒冷冷地道。

    听到这句话，下方的求饶声渐淡，叫骂声却徒然激烈了起来，不过很快，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血色地狱笼罩之下，天机谷变成了真正的人间地狱。

    萧寒以锁空光幕将天机谷众人的生命之力聚拢起来，而后取出那滴半成品的生命源泉，将生命之力打入了其中，看着淡红色的血滴颜色只是变浅了一些，萧寒叹道：“果然，越到后期，所需要的生命力就越庞大，普通生灵的生命力已经无法再使生命源泉凝练了，也许真的只有仙神境界庞大的生命之能才能使生命源泉彻底凝聚出来了……”

    他喃喃自语，目中血光缓缓掠过，如鲜血一般。

    萧寒收起生命源泉，探出一只血色的巨掌，崩裂了大地，开始截取天机谷下方的大地灵脉，他要将之移到净土世界之中去，为那些灵根提供灵气。

    净土世界虽然再次扩张，但所能汲取到了元气还不足以提供给那一片“灵果园”，这是内天地和大世界的本质差别，后者自给自足，前者却必须从大世界之中汲取元气。

    天机谷为洪荒几大门派巨擎之一，建谷之地自然不俗，大地深处的灵脉纵横百里，灵气充沛无比，萧寒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之拘禁，移到了净土之中。

    有了这么一条灵脉，净土之中的灵气立即变得充裕了起来，青青的草地，光辉闪耀的灵果园，放佛一下子都变得鲜活了起来，心儿歪着脑袋看着这一幕，轻轻眨了眨眼睛，终于露出了甜甜的笑意。

    “这喜欢这样子的世界。”

    她忘情地拥住萧寒一只手臂，甜甜的笑了起来。

    不过很快，心儿又轻轻蹙起了眉，皱着挺翘的鼻子，道：“我闻到了杀戮的气息。”

    说着，她打开了净土，透过空间裂缝看到了彻底变成废墟的天机谷，一下怔在了那儿。

    “萧寒……”她呆呆地看着下方的废墟，有散落的碎骨、鲜红的血迹，像是看到了一条条的鲜活的生命逝去，化为哭泣的冤魂。

    心儿松开了抱住萧寒手臂的手，慢慢后退了几步，呆呆地看着他，脸色越来越苍白。

    容颜如雪，长发如墨，她明净而出尘，像是天上的明月，晶莹绚烂，有一种让人自惭形秽的感觉，此时却脸色苍白，目光呆滞，带着一丝凄然，语音颤抖，道：“你又在杀人了……”

    萧寒心中一颤，看着眼前的心儿，不知为何，竟然莫名生出一种巨大的恐惧，仿佛曾经已经失而复得的东西，又要再次失去。

    像是浑身的力气都在被一点一点的抽离出去，巨大的阴影蒙上了他的心头。

    “冰儿……”他下意识地喊道，话一出口，才发现口误，忙上前两步，两手抓住心儿双肩，唤道：“心儿，心儿……”

    可惜不论萧寒怎么呼唤，心儿都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神情凄然，喃喃地重复着：“你又在杀人了……”

    那是怎样的心疼？

    像是看到自己力量不断增强，直逼鬼王之境时她日渐慌乱的眼神！

    像是看到自己第一次冲出冰心殿，肆意吞噬杀戮越来越多的鬼兵是失血的脸庞！

    像是看到轮回峰决战，她无数鬼兵鬼仙保护之中见证自己以她所赠与的轮回珠击败泣冤的生死轮时的绝望！

    萧寒仿佛又看到了她在满天神光中缓缓消逝的场景，他恐惧了，害怕了，紧紧地抱住心儿，语无伦次地道：“我保证！我保证再也不滥杀无辜了，你不要生气，好么？”

    心儿没有回答，萧寒冷静下来之后，看到的是她紧闭的眼眸，她又昏迷过去了。

    萧寒在净土中沉默许久，他又开始怀疑心儿的身份了。

    她刚刚说的是——“又”！

    “你又在杀人了”！

    如果她只是“五气蕴神”所孕育出来的神祗，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和心儿有关！

    冰心殿里，萧寒看着心儿恬静的睡颜，心中涌起了淡淡的柔情，他轻轻抚着她如玉石一般莹白细腻的脸庞，低声道：“冰儿，我会让你彻底复生的，一定会的。”

    自净土之中走出，夜幕已经降临，萧寒展开修罗天翼往白骨魔宫飞去，这个门派一向神秘，如果不是林岳南早已给了他其确切位置，即便萧寒想找也难以找到其建派之处。

    羊城是一座建城有两千年历史的古城，并不怎么繁华，也没有出过什么震动天下的人杰，甚至在整个大陆上也没有什么名气，萧寒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白骨魔宫就建立在这座古城的下面。

    于地下建立宗派，哪怕萧寒三年前那样疯狂的报复，也没有想过白骨魔宫居然会建立在地下，甚至几次从羊城上方飞过，也没用注意过。

    这自然不怪他，没有会路过每一个地方都会以灵识探查几十米下的地下会不会有一个宗派的。

    不过知道了白骨魔宫就在羊城下方，搜寻起来就容易多了，萧寒很快找到了入口，在夜色掩饰之下，没有惊动任何人便沿着地下通道进入了白骨魔宫。

    结果可以想象，萧寒一路势如破竹地来到了白骨魔宫腹地，他没有再妄下杀手，一路上即便有阻拦者，也只是废去了其一身修为。

    白骨魔宫的修炼方法听名字就可以知晓，此派修炼者所需要的灵药灵果实质上就是一些阴煞污秽之物，萧寒自然不可能给心儿吃，一掌拍下去之后，萧寒就离开了所谓的“灵果园”。

    白骨魔宫下是一条阴寒灵脉，而净土内的灵果园没有阴寒属性，所以萧寒没有将其截取移入净土，只是彻底将其打散，使之无法在凝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萧寒此举造福了方圆数百里范围内的人，因为灵脉被打散之后不再被白骨魔宫所占据，周围的人都将收益。

    不过这样还不够，萧寒将所有修为达到了涅槃境的修者尽皆废掉了一身修为，而后抽取了其九成的生命之能，将此派修炼秘籍付之一炬，断了此派传承后才离去。

    从此，白骨魔宫即便不说和天机谷一般消失了，也差不多了。

    至少再无魔道七大魔宫之名了！

    下一个目标是万佛寺，这个带着宗教性质的门派一直神秘莫测，手段诡秘，几大神王之中最让萧寒忌惮的也是佛祖，不过眼下萧寒距离仙境一步之遥，诸多底牌在身，自然不惧区区一个洪荒分部。

    天光破晓之时，萧寒出现在万佛寺上空，三年前萧寒来灭此派，佛祖所亲手布置下的“诸天星斗伏魔大阵”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加上天界仙神下界，萧寒最后没有灭掉此派。

    三年前一战，诸天星斗伏魔大阵半毁，涅槃境强者死伤惨重，就连主持玄若也被萧寒重创，不过三年过去，万佛寺早已恢复了元气，毕竟其根基在天界，只要天界的佛寺不灭，人间分部随时可以崛起。

    主持玄若虽然被萧寒重创，但经历当年一战之后已经经过了第十次涅槃，成功踏入仙境，此次率领万佛寺所有极道强者倾巢而出，根本没有想到萧寒居然会直袭他们后方。

    所以万佛寺的结局也已经注定。

    残破的诸天星斗伏魔大阵被当年的下界仙神修补完善了，但威力比当初佛祖亲手布置的自然多有不如，萧寒此时实力虽然稍逊三年前，但此时主持诸天星斗伏魔大阵的人同样远远不如当年，有泣血剑和十八层地狱在，破阵并不困难。

    “红尘入眼，山河成烟，轮回剑诀之————断河山！”

    璀璨的血色剑柱从天而降，诸天星斗伏魔大阵所散发出的恢宏佛光轰然破碎，主持大阵的涅槃境强者更是重创，萧寒冷笑一声，血色地狱缓缓浮现，小世界之力将重伤的涅槃境彻底禁锢。

    他如对付白骨魔宫一般，将所有修为达到了涅槃境的僧人废去了修为，而后抽取了其九成的生命之能，不知是不是吃斋礼佛、禁欲自律的原因，这些僧人的生命之能尤为旺盛，竟然比同等修为的白骨魔宫修者要强上三成左右，让萧寒着实吃惊不小。

    不过生命之能再旺盛，也只是白白成全了他而已，这些被废的僧人不仅修为全失，又被抽取了九成的生命之能，已经彻底沦为了普通人，想要重新修练都不可能。

    万佛寺的灵果园给了萧寒一个大惊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三年前万佛寺未被毁灭的原因，其灵果园中各种天材地宝多达上百株，宝光氤氲，香气弥漫。

    萧寒大笑，这次心儿一年的口粮都足够了，如果再多截取几条灵脉，估计实现“自给自足，取之不尽”也不是空话。

    扫荡了灵果园之后，萧寒开始以大神通截取万佛寺下的灵脉，结果令他再次震撼，万佛寺下的灵脉之大、灵气之强，超天机谷的灵脉三倍都不止，隐约间竟然有要化成龙形的迹象。

    不过萧寒后来发现了有人为的痕迹，这条大型灵脉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后有人以大法力将其他灵脉截取过来，强行融合了在原本的灵脉之中，使之越来越盛。

    “自私伪善的秃驴，也不知道截取了多少灵脉才形成如此规模。”

    萧寒哂笑，却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行为比万佛寺更为无耻，当然，即便意识到了他也不会有任何负罪感，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或者君子。

    “自私自利的小人。”

    萧寒如此评价自己，客观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