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火箭,刺破黑夜,射进瓦岗寨。
瓦岗军中大多都是新招募的兵卒,战斗力弱,协调性差,应变能力不足,遇到突发状况,便会茫然失措。
因此,当看到房屋被点燃,火光冲天席卷全寨,身边的兵卒被乱箭射杀,鲜血流淌一地时,许多新兵吓得到处乱窜,慌忙中,又有不少人被踩踏身亡,或者重伤。
场面一度变得乱糟糟的。
程咬金带着一众兵马,率先冲杀了出去,单雄信不甘示弱,带着一大队训练有素的精锐跟了上去。
寨口顿时喊杀震天,瓦岗军的精锐与来犯之敌厮杀在了一起。
徐世勣带着一队精兵冲了出来,指着混乱一片的瓦岗新军大喝道:“乱窜者,杀无赦!”
他身后的精兵得令扑了过去,对到处乱窜制造混乱的新兵,毫不留情,当即就是一刀,铁血手腕非常管用,混乱的场面当即得到了控制,新兵们纷纷安静了下来,待在原地,不知所措。
徐世绩眉头紧锁,轻轻呼了一口气,道:“传我令,凡是没有受伤的,立即出去迎敌,重伤者,立即抬回去救治,轻伤者,留下来救火!”
徐世绩的命令有条不絮的传达下去,让瓦岗新军迅速得到运转。
楚歌跟着徐虎、章涛站在远处,见到徐世绩威严的样子,也是心生赞叹,佩服不已。
“杀————!”
“杀————!”
“杀————!”
寨口,喊杀声,马蹄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惊彻天地。
楚歌跟着徐虎等人,朝着寨口杀去,他没有受伤,按照徐世绩的要求,是需要上阵杀敌的。
这是他初次上阵杀敌,心中不免有些慌张,但血见的多了,也就不害怕了。
此前,他还在推断是不是隋朝官府派出剿匪大军,偷袭瓦岗寨,因为能够做到悄无声息突袭瓦岗寨的,除了隋军,貌似也没其他人了。
但是,此时的瓦岗寨虽然名头有点响,毕竟还没有成气候,隋朝官府的注意力料想也不会这么快就放到这里。
况且,调派军队乃是大事,不可能事先没有一点预兆。
等到楚歌冲到寨口,才发现,来袭的军队和瓦岗军一样,都是一群装备简陋的杂牌军,大多没有盔甲,挥舞着棍棒,和瓦岗军正在厮杀。
原来来犯的是一群匪寇!
并不是隋军!
“楚歌,小心,跟在我的身后,不要乱跑!”
徐虎不放心的叮嘱道,他想楚歌是第一次上战场,心中一定恐惧万分,他有保护照顾他的责任。
“虎子,这群是什么人?我瞅着不像是官军,倒和我们差不多。”
章涛惊讶的说道。
“这分明就是一群贼寇,竟然将注意都打到我们的头上了!”
旁边一个汉子接过话怒道,五大三粗的他上前就对一个不断冲进的匪兵一刀砍了过去,那匪兵也是骁勇,回身一刀,两人都起狠来。
“噹!”
“噹!”
“噹!”
汉子力气极大,连砍数刀,劈的匪兵只有防守的力气,毫无还击的力量,汉子趁机虚晃一刀,掠过匪兵的头顶,回刀砍向了匪兵的腹部。
“噗————!”
这一刀,快!准!狠!
匪兵的腹部被拉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和着肠子等器官顿时喷了出来,他凄惨的一叫,倒在地上,抽搐几下死去,眼中满是不甘。
汉子“哈哈”一笑,割下匪兵的右耳,踹在怀里。
这是瓦岗寨杀敌记功的一种方式。
楚歌站在近处,很不走运,匪兵喷出的鲜血,激了他一身!
顿时将他淋成了一个血人,看上去,煞是恐怖。
血腥味浓烈无比,冲入他的口鼻之中,若是换了普通的新兵,早就恶心的要吐,但楚歌忍住了。
“楚歌,你不要紧吧?”
徐虎关心的问道。
“不要紧,杀敌!”
楚歌摆摆手,握着破刀,和那汉子一起,向前冲去,徐虎和章涛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想到楚歌这么英勇。
要知道,当年他俩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可是吓得躲在后面发抖了半天。
等到战斗结束,两人瘫倒在地,双眼满是惊恐。
回想起来,徐虎、章涛暗暗惭愧,对楚歌多了一丝敬佩。
远处。
程咬金带着一队精兵,正在破敌,双板斧舞的虎虎生风,不断砍落靠近的匪兵,一时间,吓得那些匪兵都不敢靠近程咬金。
原本,匪兵已经对瓦岗寨形成了包围之势,正在全力冲击寨口。
只要他们夺下了寨口,便可长驱直入,杀进瓦岗寨中,战斗的形势将会大大有利,谁知,程咬金带着一队精锐,竟然生生的冲破了他们的队形,瓦解了他们包围的优势。
匪兵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见状大呼道:“给我拿下那个胖子,杀掉此人,重重有赏,我提拔他做我的六当家!”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许多善战的武夫纷纷朝着程咬金围过去。
“想杀你程爷爷,你们还嫩着点!”
程咬金大吼,双板斧一口气砍翻七八个匪兵,鲜血如雨,漫天洒落,吓得一些胆小的又后退了不少。
单雄信纵马跃出,手中长槊,犹如闪电般连续击杀面前的匪兵。
那些匪兵无一能敌,纷纷败落,朝后退去。
程咬金在左,单雄信在右,两人像是两柄锋利的匕刃,势不可挡,刺破了敌军的阵型,将敌军的包围优势破坏。
反过来包围了敌军的主力。
匪兵的几个头领吓得脸色煞白,攻守之势,瞬间易行,端的是好快!
前一刻,他们还在幻想攻破瓦岗寨后,便要大肆的抢夺粮食、金银等物,好好的逍遥快活一阵。
没想到这么快,这个梦就破灭了。
“撤!全军后撤!”
为首的头领也顾不得什么金银财宝,吓得连忙招呼大军后撤,身边的亲兵紧紧的围着他逃命。
“那里走!”
程咬金大喝,匹马追了上去,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加上匪兵军心涣散,已丧失斗志,竟无一人上来阻止,被程咬金冲了过去,大斧就朝那名头领劈了过去。
那一边,楚歌跟着汉子,正在杀敌。
虽然楚歌第一次上战场,拿刀的姿势甚至都有些不对,但跟在那名汉子身后,心中生出无限的勇气,缠着一名匪兵不断来回的厮杀。
那名匪兵也是倒霉,本来主帅一跑,他就没有斗志在打下去了,偏偏遇到楚歌,死死的纠缠着他不放。
一个要逃,一个要打。
匪兵很郁闷,若是换做方才大军围攻瓦岗寨时的士气,他早就一刀结果了楚歌。
偏偏现在大部队都在后撤,他没有斗志,一个劲的想逃,没有心思和楚歌打,反而被楚歌这个初出茅庐的新兵给缠住了。
一时间,根本不得脱身。
“噹!”
“嘭!”
“咚!”
“哐!”
你来我往,杀的难分难解。
楚歌信心十足,用此匪兵炼手,确实非常不错。
“噗————!”
程咬金撵上贼军的主帅,一板斧横扫他身边的亲兵,另一板斧直接朝这名主帅劈去,那名主帅本也是能打的武夫,奈何他现在一门心思欲逃,加上畏惧程咬金如虎下山一般的气势,一不小心就被程咬金削去了脑袋。
“大帅死了!”
“大帅死了!”
“大帅死了!”
贼军匪兵众多,一哄而散,也顾不得什么大帅,纷纷寻路逃窜。
“杀————!”
“杀————!”
“杀————!”
单雄信趁此良机,命令三军掩杀,追击落败的匪兵。
“啊,饶······”
与楚歌交战的匪兵,见大势已去,正准备弃刀投降,谁知楚歌已经打红了眼,他才开口,楚歌的破刀已经划破了他的脖子。
鲜血激射而出,又淋了楚歌一身。
寨中,徐世绩骑着骏马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冲了出来,恰好见此一幕。
浑身浴血的楚歌,手持一柄破刀,昂然而立,宛如杀神!
“真勇士也!”
三十多岁,浓眉大眼,浑身英武之气的男子,赞叹道。
徐世绩瞅了一眼楚歌,点了点头,指着他对身边的男子道:“翟公,此人名叫楚歌,是程咬金管制的前哨营兵卒,在白天的时候,正是他拼酒喝醉了程咬金!”
“哦,就是他?怪不得能喝倒程咬金那个大酒坛子,勇武不凡!勇武不凡!”
翟让一捋胡须,笑道。
远处,楚歌正沉浸在第一次杀人的激动中,并不知道自己在无意中,已经被瓦岗寨的头号人物以及二号人物所注意并赏识。
若是翟让和徐世绩知道这是楚歌第一次杀人,恐怕用头撞地也要收回方才说的话了。
“清扫战场!”
徐世绩骑着马,在战场上四处奔走指挥,一面命令兵卒打扫战场,一名命人统计伤亡,记录战功,至于追击贼军的任务则由单雄信、程咬金负责。
寨子里的火势得到控制,并迅速扑灭。
发生战斗的地方也在清扫。
楚歌虽然斩杀一人,记下一功,但待遇并没有丝毫见涨,和徐虎、章涛等人一起,抬着死尸,清扫地面,死尸需要尽早处理,以免腐臭散发瘟疫。
虽然记下一功,但楚歌并没有沾沾自喜,要知道,徐虎、章涛都是杀了三五人,而他,只有一个。
最重要的是,杀人,并不知道高兴。
累了一晚,战场被清扫完毕,楚歌、章涛、徐虎才被允许回去休息,可没走回一半,程咬金的命令就来了,他命令所有的前哨营斥候集合。
带着疲倦,楚歌、徐虎、章涛又朝前哨营指挥所赶去。
此刻,前哨营中的场地上,只有二百多人,相较昨日,少了三分之一,少掉的那一部分,可以想象,要么战死,要么重伤修养。
在场的,大约有一半都挂了彩,受了轻伤。
程咬金面色沉重,浑身多处血伤,双眉紧皱。
见到他这副模样,下边的人全都噤如寒蝉,大气都不敢出,楚歌跟着徐虎、章涛站到了队伍的后面。
“这一次被偷袭,我们前哨营的责任不可推卸,原本在暗中负责警戒的斥候,经查实,全部被杀。”
程咬金沉默半晌,缓缓开口。
“翟公已经下令,革去我指挥使一职,不日将会选派新的指挥使来接任,他也让我推举一个合适的人选报给他,我想问问大家,你们心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说出来,大家参考参考。”
程咬金的语气中,并无一丝伤感,他斩杀了贼军主帅,乃是大功一件,后来又率兵马追击,奋战一夜,功劳苦劳都有,怎么说也不会因为这点事就被革职。
楚歌推断,程咬金八成要升官了,所以才会先卸去指挥使这一职。
人选?
斥候们面面相觑,这种事情还有他们推选的权利?
“怎么?都没人开口?这么说,你们心中是没有合适的人选?那好,我说一个。”
程咬金环视人群,然后将目光投向最后面的楚歌。
“就你了!”
程咬金大手一指,正是楚歌。
这一刻,楚歌几乎懵了。
开什么玩笑,选我当斥候的指挥使?
我才来瓦岗寨两天,论功,不过昨夜斩杀一人而已,资历、军功、威望,一点都没有,怎么当指挥使?
程咬金这不是在坑人吗?
楚歌分明感受到程咬金眼中的一抹笑意。
“哗!楚兄弟?这不是开玩笑吧?”
“我怎么感觉太过儿戏呢?他才来几天?”
“就是,咱们牛大哥,来瓦岗寨三年了,手上军功二十多条,又是伍长,他都当不了,这小子凭什么能当?”
“是啊,这步子是不是迈的太大了呢?连十夫长都不是,就一步跃上了指挥使的位子,我不服!”
“也不是啊,楚兄弟虽然才来,但为人豪气,大方,爽快,你们可别忘了,昨天是谁拼酒喝倒了程将军,依我看,楚兄弟,也是一条好汉,未必就做不得这指挥使的位子!”
斥候们顿时炸开了锅,大多数都不赞成楚歌,只有少部分勉强点了点头。
“怎么?你不敢?”
程咬金笑问道。
“你都敢推选我,我又怎么不敢。”
楚歌站出来,大声说道。
“好,我会向翟公推选你的,但你也要有心理准备,毕竟,这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的。”
程咬金道。
斥候们反对的浪潮,被程咬金直接无视。
随后,程咬金又重新对斥候们的工作进行了安排,调派了一些人手出去警戒,留下一部分人待命,便朝楚歌示意了一个眼神,身子转进了后面的房子里。
楚歌会意,跟了上去。
走在前面,楚歌如芒在背,身后有无数道嫉妒、愤怒、不满、嘲笑、羡慕、敬佩的目光朝他射来。
压力好大!
一进屋,只见程咬金大大咧咧的坐在胡凳上,将沾满血迹的靴子脱了下来,顿时,屋内臭气熏天,楚歌皱了皱鼻子,但没有说话。
“哎呀,痛快啊!”
程咬金将靴子往旁边一丢,斜眼瞧向楚歌。
“叫我来,有什么事?”
楚歌直奔主题,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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