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青兮欲雨。
一阵冷风吹过,校场上大汗淋漓地对阵训练的士兵们,全都面露微笑。这风吹的真好,让沁了汗的脖子,冒火的脊背,爽凉凉的很舒服。
随着一声清亮高爽的呼哨,午休鼓响起。
看看天,没有太阳,忙去看沙漏,原来已经午时了啊!
不打仗了,也不让人歇着,每天不是锻炼,就是去附近的村庄挖沟子,疏河道。
有累得大汗淋漓的士兵,在心中不轻不重地抱怨着。
呼啦一声,士兵们顺声而望,见到一身劲装的将军,长枪一挑,卷了挂在一边的披风随手往后一甩,披在身上就飞跃出了校场。
抱怨的一下子心中就平衡了,大将军还每天跟着他们训练呢,更何况他们这些小兵了。尽管大将军前段时间出现在兵营的时间很少,但至少每天都会过来看看呢。
陆鸿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校场,直到一处全是木棍子拼起来的屋子光秃秃的门前,才面色不改的停了下来。
“邢老头儿”,他倚在柱前喊道,笑意满满的。
点了两盏灯的木屋内,一个胡子打了结,穿着灰布短衫的坐在圆木棍拼接成的桌子前的老头抬头看了过去。老头花白的头上还有几个鸡窝,他只看了一眼又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奋笔记着什么东西。
“准备好了没有?本将该回去了。”陆鸿又说道。笑意盈盛的眼底有一丝不明意味。
老头也不吭声,左手在桌下摸了一阵。突然一个灰扑扑的瓷瓶,就直直地朝陆鸿打去。
陆鸿并未有半分吃惊,似乎老头的动作都在他的预料中一般,长臂一伸,就将瓷瓶接在手中。
他将手中的瓶子看了又看,啧啧两声:“你说你,做大夫的,把屋里的东西收拾的干净整洁点不好吗?整天这个样子,都不知道你这药是有毒还是有益。”
他正说着,屋内噗噗地往外出东西,鞋、药杵、罐子,还有一小捆板蓝根。
陆鸿连忙左躲右跳,喊道:“不说了,不说了,您老神,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这药”,他马上接着问道:“真能将疤痕除得一点看不出来?”
邢老头是军营中几十名军医之一,专治跌打损伤,利器折伤,虽然个人和他的医庐都很让人怀疑,但是在他手里就没有治不好的伤病。
在军营这个地方,跌打损伤,刀枪剑戟之伤是家常便饭,所以邢老头还是很得人尊敬的。
只是他人太怪,不要小学徒,不要伺候的下人,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二三百号士兵等着他治伤那会儿,也是这样。
陆鸿对这人,却是真心尊敬的。
而他求药,也是为了岳筝。昨日王祥对容成独的话,没有逃过他的耳朵。
想着邢老头专善这些外伤,便一大早就过来问了。
只是当时老头儿半天才给他回了一句:“知道一种药除疤,但是没有做过。大男人,还怕留个疤。”
陆鸿忙讨好说:“劳烦劳烦,给本将做一瓶出来。那个,中午我过来取啊。”
一上午能做出来什么好药吗?陆鸿既急着要药,又担心药效问题。微微拧起的眉心表明他的纠结。
邢老头再次抬头将这个青年将领看了一眼,硬板板道:“不相信就给我扔这儿。”
陆鸿挑了挑眉,神态闲适,却是一转手就将瓷瓶放到袖袋中。“我只是看着瓶子灰扑扑的,太不好看吗?”他说。
“给大姑娘的,一个瓶子也计较?”邢老头硬板板的话里,少有的带了点揶揄。
说起这个,陆鸿脸上神色变幻。他咳了一声,既有些不好意思,又十分杂乱。
女人多得是,可他就是看上了那个。她与容成独关系非常,容成独态度明确,但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想跟着她接近的心。
尽管知道她有心于另一个男人,但他们现在也没怎么样不是吗?尽管知道她不是曾经的那个女子,但那个女子肯定早已成家了吧。
渐渐走离了邢老头的木棍屋,陆鸿诡秘地笑了笑。
不管她是不是她,都成功地让他心动了。与当初对那个女子,几乎是相同的,甚至是更强烈的心动。
快出军营大门时,遇到了跟着胡校尉过来的莫灵儿。
“灵儿,你来找将军什么事?”微胖的胡校尉边走边问。
不等莫灵儿回答什么,他又问道:“你四哥他是不是得罪将军了?”
“没有啊”,莫灵儿脸色微变,笑道:“胡大哥怎么会这么问?”
胡校尉嗨了一声,嗓门丝毫不低下去道:“还不是最近几天,北轩他被将军派了许多事务,我看今天不忙到酉时是走不了的。”
莫灵儿脸色已经极其不好看,干笑了声,说道:“许是介之大哥要好好磨练一下哥哥吧。”
北策很喜欢陆鸿的为人,并不遵那些什么远房亲戚的辈分,都是以介之大哥称,莫灵儿也跟着北策如此称呼他。
胡校尉拍了拍脑袋,“也许也许”,他呵呵笑道。
不说陆莫两家牵亲,就是单论才干,将军一直都是很欣赏莫北轩的,这一阵子对莫北轩看似合理实则严苛的敲打,已经让他们想破了脑袋也不得其所以。
倒是莫灵儿此说,稍稍解释的通。
看来北轩不久之后会有一次大提升的。先降后升,也是为了避免有人不忿说闲话吧。
胡胖子猜测着。
这时便听到将军的声音,“胡胖子,怎么什么人都往军营里带?”
严厉地让人胆颤。
胡胖子有了刚才的想法,自以为得其关节,便迎着陆鸿笑道:“属下知错,只是刚才遇见灵儿,说找您有事,就给领进来了。”
马上有行了个军令,严肃道:“以后再也不敢了。”
陆鸿倒是被胡胖子一番说辞弄得莫名其妙。
“有什么事,到府上找我母亲说便是。”看向莫灵儿,他说道。
莫灵儿来找他,能有什么事?九成是为了自己贬了莫北轩的事。
“我是找你有事。”莫灵儿缓施一礼,盈盈翠袖,娇软莺啼。本是一副美人图,但她脸上脂粉遮掩下不甚明显却仍能看出痕迹的隐隐青紫,有些破坏这幅图的感觉。
胡胖子感觉气氛立即微妙起来,悄悄后退几步一脸笑的离开了。
“营帐里说吧”。陆鸿微皱眉,说道。
莫灵儿见他如此表情,心中恨恨地不甘。鲁家是金川首富又如何,怎能比得上这个手握金川大半兵权的男人?
之前他看不上她就罢了,她虽然喜欢这个男人,也自觉惹不起他,就算费心计嫁给了他,被他发现自己已非完璧,她又如何自处呢?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会看上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女人!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妄自菲薄的放弃。
“什么事,说吧。”营帐里,他闲适而又威严地在直面帐口的一排连着的椅子上坐下。就是这高高在上的闲适,使他天然的带上一种压迫人的感觉。
莫灵儿从不甘的心情中抽回,唇未启先施礼。“介之大哥,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之前我娘并不是故意针对那个女人。”她语气悲酸地说道。
陆鸿却在这时颇有兴趣地反问:“哪个女人?”
莫灵儿脸色一僵,顿了会儿,终是说道:“岳筝。”她马上接着说,语气很快:“她正是我们迁回原籍岳家村中的一个村姑,却在见到我四哥之后就生了心思。而她又是早没了娘的,一点儿女孩的教养都没有。与村里的其他男子,更是牵涉不清。”
“这我不该妄议”,她自作聪明地加了这一句,继续道:“但是她的父亲却为了让她嫁到我们家,在救了我家策儿之时,以报恩为名非要让四哥娶了她。我四哥对她并无半分情感,但岳家族人当时处处相逼,这才娶了她。”
陆鸿抬手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不耐烦道:“你要说的就是这事?”
竟是半点都不在意,也是,听母亲说,他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事一般的。
莫灵儿心思一转,忙道:“不,我说这个,只是让想让你知道,我四哥,我莫家并无半点对不起她的。她却是浪荡成性,竟然还迷惑勾引了策儿。”
后面的一句话,她说话中掩饰不住恨毒。
陆鸿蓦然直视她,只看得莫灵儿目光躲闪,他才开口道:“莫姑娘,你还在代嫁中吧?”
莫灵儿脸色一红,马上知道了他话中的意思。
“我并非故意诋毁她,”她辩驳道:“实在是她行径可耻,嫁到我家也不肯老实片刻。”
当她不知道,打猪草,总会有个男人早早地等在山上,帮她打。挑水下地,只要旁边一没外人,那个男人就会出现,笑着一张脸下贱地要帮她干活。
岳传,也真是可怜,不是农事的一个混子,为了她倒是肯下力气。可是到后来呢,在那女人眼中还不是酒鬼混混一个。被撵出莫家了,还是对他不假辞色,真是活该。
莫灵儿的心思一下子就转到了在岳家村的日子,那个男人流氓气息十足的笑脸。
“莫小姐,真是一朵美人花啊!”第一次见面,他撂了个石子,溅了她一身的水花。
“岳筝,比你好看多了。”他又朝着她的身后喊道。
她回头,才看到一个靛蓝布衣的村姑在几丈远的上游低头洗衣服。
那是第一次见面。
那个岳传长得很好看,比她四哥都好看!
但是那个女人就是相中了她四哥。
哈哈!
因为岳传是几个村子都闻名的流氓。
莫灵儿的眼神空院,好一会儿不说话。
陆鸿再次不耐烦地咳了一声,“你的事就是为了跟我说筝儿的不老实?”
筝儿?
莫灵儿想笑,而她也真的发出了一声笑,胸口都微微震动。怎么走到哪,她在乎的人都只看重她?
“不是”,莫灵儿一下子笑意嫣然的,说道:“将军很喜欢她了?可是我这与我四哥有何关系,我四哥何曾薄待过她半分?还有,你看我的脸。”
她说着指了指脸颊处隐隐的青紫,笑着道:“是被王爷的人打的,就是被我和娘撞见了他们的丑事。一大早,王爷就从她的院子中出来……”
莫灵儿突然就不说了,陆鸿的脸色成功地起了变化。
是个男人就不能不在意。以前的事又没耳闻目见过,她们说了几个人能信呢?还不是都被那个女人给骗了?
“所以,介之大哥,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这样一个女人,而针对我四哥。”她有些得意地说道。
陆鸿霍的起身,尽力语气平静却仍掩不住焦躁道:“你跑到军营里,是干预本将的决策来了?”
莫灵儿被他眼中的神色吓得后退一步,轻声反驳:“不是。”
陆鸿心中本就为此事烦恼,又听这女人说的暧昧,好似那两个人之间已经发生了什么一般,胸口一阵阵地发闷。
难道是他痴缠了吗?
这种感觉很不爽。
陆鸿也不再理莫灵儿,大步两转,就越过她出了营帐。
“请莫小姐离开,军营重地,以后闲杂人等不准擅入。”门口,他召来刚刚被打发到一边的小兵,冷冷吩咐道。
莫灵儿气得身子发抖。
怎么办?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走出去的男人却又突然停住了步子,没头没尾问道:“你跟她说过我要娶你?”
握着铁枪站在一边的小兵蓦地张开了嘴巴,看了眼莫灵儿,忙低头瞅地。
莫校尉的妹妹,不是定了鲁家的大公子吗?军营里谁不知道啊?
莫灵儿登时脸色通红,“我何曾说过这种话?”她大声喊道:“定是那女人她故意诬赖我。”
没等她说完,陆鸿已经走远了。
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娶这个女人,又何必问这话?
他没意思地想到。
转而又想到莫灵儿说的,容成独一大早就出入她那里的事,胸口更加发闷。虽然他有兵权,明确说起来还是受辖于容成独的。
不想后退,又进不了。这真是一个困境。
陆鸿一掀披风,潇洒地跨上马鞍。抬头看了眼青青欲雨的天气,有些心急。
要下你就快点下啊。
他纵马一路狂奔,进了城门才缓下马速。
菜市口一阵喧闹,午时三刻,他特地从这里过。
陆鸿到的时候,剐刑将要开始。
他端坐在马背上,潇洒风流,斜飞的凤眼看着不远处的刑台,没有什么特别神色。
围观的人群乱嚷嚷的,突然就被受刑之人的凄厉叫声给压下了。
人群静了静,随即更加闹嚷。
金川自从死了金阳王,五年多了,没有对犯人实行过剐刑。宽刑薄赋,是这几年来的新政策。
但是金川的百姓,对这种残酷的刑罚并不陌生。
“老天啊!你也要下雨为我们父子哭泣吗?”颤抖的声音喊道:“我们冤枉啊。”
“呸”,马上就有一个同样颤抖的妇人的声音喊道:“你们冤枉,我家的小宝就活该了?千刀万剐对你们这种视人命为草芥的人都嫌轻,到地狱还得被阎王爷拔舌头。”
“有钱,就能在闹市中放狗。”又一个汉子的声音,如雷震:“富贵人家,没有什么好东西。”
闹哄哄的几人响应。
犯人悲惨凄厉的叫声仍在继续。
王家的人一个都没在,巳时就已经被上了枷陆续赶着出城了。
有的老者看了会儿,觉得可怜,摇头叹道:“一刀给个痛快吧,何必这么折磨人?再坏的人,不也是个人?就是畜生,也不该这么狠心地对待。”
旁边之人都有同意之色。
“听说这是王府侍卫特地传达的命令,谁敢不遵守?”
“那是你们家的人没死在那混乱中。”汉子的雷声吼了过去。
众人:……
陆鸿欣赏似的遥遥看了会儿,驱马到一边持枪守法场的人身边。摸了摸腰间,胸口,都没有军中令牌,便直接吩咐道:“本将陆鸿,行刑结束后,告诉监斩官刘大人,以后金川人家,蓄养猎犬不得超过一头。否则就送到狱中待两个月。”
守法场的衙役被这几句话震得蒙蒙的,半晌没有接话。
“记住了吗?”陆鸿问道。
衙役回神,虽然此人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但是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势令他心摄,连忙低头道:“记住了。”
直到人打马离去了,衙役才回过神来。
想了想,决定行刑一毕就去跟刘大人说。这件王家纵狗案,直接牵涉到王爷,没人敢掉以轻心,简直公门众人都有人心惶惶的态势。
因为毫无瓜葛的徐知徐大人,都被撸了,谁还敢说上一句话?没见王家的人出城时,半个来送的人影都没有。
陆鸿马速轻缓的穿街绕巷,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刚进玉弯巷的巷口,就遇见了赶着驴车离开的瞎婆婆一家。
他停住马,觉得车上的老婆婆有些眼熟。
但到底没有想起来,只是看他们从这里出来,便猜着是与她有关的。没有说话,却也友好地点了下头。
走出好远,邦子娘才叹道:“娘,这些大户人家的人,就是比咱那小地方的又礼貌又友好。”
瞎婆婆笑了笑,没说什么。
邦子爹却道:“只是筝娘家的那个公子,太不好相处了。”
一家人都放恣地哈哈大笑。
陆鸿在门口下了马,牵马进去,院子里一片静谧。李嬷嬷很快接了过来,笑着轻声道:“陆将军,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才过了饭点,都正休息的时候呢。
陆鸿摸了摸鼻子,同样轻声道:“筝儿睡着?”
李嬷嬷的脸色不停变换,她也在这待了几天了,这位爷的心思,凭她怎么看不出来?
而小公子又对他粘的紧。昨天吓得呆呆的,坐在门墩上谁都拉不走,一声不吭的皱着小脸,倒是这位爷来了就连忙过去抱住。
没一会儿,小公子就说话了。到陆将军走的时候,已经有心情拉着他去炫耀新买的小马驹了。
李嬷嬷心思变换,脸上却不显半分。
“应是才睡。”她点头说道。
陆鸿嗯了一声,不拿自己当外人地吩咐李嬷嬷:“还没吃饭呢,厨房里有什么,给我准备点吃的来。”
说着,就直向东厢而去。
李嬷嬷摇了摇头,也不敢叫。反正王爷在呢。
陆鸿一进去便看见窗边看书的容成独,笑意满满道:“一刻也放松啊!”
一语双关,容成独清冷一笑:“这样才不会忘了。”
“你来有事?”他以主人的身份傲然问道。
“没事也要来转转的”,陆鸿走了过去,笑道。
他能感觉到,容成独每每在他与她说话,近距离接触时,都很容易生气,甚至是一种隐忧的感觉。
陆鸿猜了猜去,觉得问题不止出在小家伙身上。
是不是,女人心中对他有感觉?
陆鸿脸上的笑容灿烂了一分。
容成独清冷的神色显出不喜。
陆鸿看了眼他手中的书,将怀中的瓷瓶掏出,晃了一晃道:“我已找到除疤痕的良药,保证到时候半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他没有察觉到自己行为有些幼稚,容成独也没有。
容成独孤高道:“她的事不用你关心。”
“哦?难道你不想让她的伤疤消除掉?”陆鸿找到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悠闲问道。
“伤疤而已。”容成独清冷而又淡然。
陆鸿转了转手中的茶杯,很有把握地说道:“她不要,我自然会收走了。”
容成独心境微乱,书也看不进去,就合上了。
陆鸿吃过饭,与容成独开始下棋,子声铮铮然。
岳筝醒来,听到外面的动静,便轻轻下床出来,看到陆鸿在,也没有多少奇怪。
“你怎么来了?”她寻常地问道。
容成独手中的棋子紧握,语气清冷嘲讽:“不疼了吧?这么着急地走来走去?”
岳筝真的很奇怪,他总是从容淡雅,就是昨天那种场景也没失半点气度,为什么她跟陆鸿只是说一句话,他就如此失了冷静?
容成独知道这是忌,陆鸿很显然是抓住了这点,所以才能在他跟前不落半分。
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她对陆鸿,颜色只要随和半分,就会让他心生不喜。他知道,她曾经属于陆鸿,而现在陆鸿即使不知道她是她,还是对她生了情。
再加上,偶然听到两个婆子的闲话,才得知女人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总是有莫大的宽容的。而她,对陆鸿现在不已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吗?
容成独真想,心一横把她要了。
陆鸿看了眼容成独,转身下榻,对岳筝道:“你最好不要乱跑,好好躺一阵子吧。”
“这是我在邢老头那里拿的药,专治伤疤的”,他将药瓶拿出,紧紧握着,说道:“等伤口长住了,再开始用这个药,估计十天半个月就差不多了。”
“多谢你关心了”,岳筝笑道。
陆鸿呵呵一笑,将药瓶摩挲了一下,递给她道:“药瓶看着破,药其实很好的。”
岳筝才明白他这微微的局促,是因为药瓶,不禁莞尔,伸手接过道:“谢谢你,我会用的。”
啪的一声,容成独将手中圆润的棋子仍在棋盘上,优雅下榻,目光清冷,半点不斜视,大步出了门。
岳筝见他如此发泄自己的不满,忍不住轻笑出声。
陆鸿看着她圆削的肩膀,将手放上面拍了拍。
岳筝好奇地看向他,稍稍后退了一步。
陆鸿脸色微暗,说道:“你好好休息,按时吃药,我就先回去了。”
他想跨出一步的时候,总会在她的眼神下,觉得他们之间有一层厚厚的帷幕。
她在他面前,远不如在容成独面前随意亲近。
“我知道”,岳筝说道,话没说完,手腕就被紧紧地握住。
“真是好了?还不回去休息?”容成独的声音命令、威严、不满。
下一刻,岳筝就被他拉到里间。
“你……真是”岳筝将手甩开。
“我怎么?”他清冷地追问。
岳筝也不理他,将药放到小格子中,就去线筐中拿出一件快要做完的里衣,径自坐在软垫上缝了起来。
容成独不再问,甩袖离开。
外面陆鸿这才出门,让李嬷嬷牵他的马来。
“咱们谈一谈”,容成独叫住陆鸿,说道。
陆鸿挑眉同意。
容成独想到那块断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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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晚了更晚,刚写好,想着多写点,也没上后台跟大家说一声。
西这两天真是要疯了,论文一篇一篇的增,本来古代文学和西方文论都不写论文的,但是近期又通知改为论文。焦头烂额,文论根本不会写。理论性的东西最弱了,让我随便连点还行……
看书愉快!
明天要去班里誊写两片论文,有可能会不更新。
等停课了,基本上能保证每天6千字以上更。
真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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