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安家大宅北边方向,安和桥轻靠在一个院外门边上。
她双手环胸仰头,安静的看着晨光在她身前开满红色月季石榴花的院子上空盘旋。
初醒的太阳橘黄色光芒落满在青瓦的屋顶上,院内红色石榴花开的红艳,与落在花瓣上的太阳光交织出一片妖娆绚烂。
简单的黑色修身牛仔裤与白色印有墨绿色竹叶的短袖t恤穿在她身上,与周围的景致有着强烈的对比,
眼前艳丽夺目的景色,半点也没有影响感染到安和桥的情绪。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就如身后屋檐下种着荷花的大缸里的水,平静,微凉。
她在等,等着一个心里早已知道的不可能。
几分钟后,听到院内有脚步声渐渐在接近。
安和桥才站直身体,转身,她眸光清淡的看着院内正朝她走来的那个身材清瘦,面目严谨的中年妇人。
“张嫂。”
她率先出口,声音不浓不淡有着恰到好处的礼貌。
“大少爷,老夫人在佛堂打坐,不方便见您。”
被安和桥称为张嫂的中年妇人走到安和桥身边面无表情的弯了弯腰,行了个极其标准的礼。
“张嫂,我接下来要出远门,直到九月份开学才会回来,你有帮我向奶奶转告吗?”
被安和桥称为张嫂的中年妇人,是跟在安家老夫人荆严韵身边伺候了很多年的随侍。
“大少爷,您的意思,我都一字不漏的向老夫人转告了。”张嫂的声音恭敬中带着机械般的生硬。
“好的,那谢谢张嫂了。”
“这是我该做的,大少爷您不用向我道谢。”张嫂再一次面无表情的朝安和桥弯了下背脊。
“我不在的日子,还麻烦张嫂能帮我好好照顾奶奶和且落,既然奶奶不方便见我,那我就先回房间收拾东西了。”安和桥抬手扶了下张嫂的手臂,语气比开始低沉缓慢了些。
接下来,两个人沉默了会后,正当安和桥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张嫂才出声。
“大少爷,老夫人让我向您转告,以后您有什么事,都可以不用来告诉她。”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
安和桥心里微凉的温度,瞬间在这个清晨微暖的日光里,在荆严韵这片繁花红似火的院门外,被冻成了冰寒。
等到张嫂走了之后好一会,安和桥才再次提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沿途中,安家院子里高大的法国梧桐树茂密的树叶在风中悉悉索索的拌起了糜音,在安和桥的耳边响起,她觉得像绽开了点点凄凉的笑局。
安和桥走回到自己院子,进门就见柳庆坐在她院中的藤木凳子上,看着摆在他身边的一个银色行李箱发着呆。
直接迈步朝他走近,安和桥选了个离柳庆最近的藤椅坐了下来。
“庆叔。”
“公子,你去安老夫人那边这么快就回来了。”柳庆惊讶的起身。
安和桥转头提起身前竹桌上的紫砂壶,给自己和柳庆分别倒了杯红茶后,才淡淡的应了声。
“公子,你要的行李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柳庆的声音缓慢中带着迟疑。
“麻烦庆叔了。”端起茶杯放在唇边轻轻的抿了口茶后,安和桥抬头看着柳庆,清润的眼底有着朦胧的像是雾一样看不清的情绪,在茶香中环绕。
“……”柳庆满面惆怅的看着安和桥欲言又止,眼睛里有着几丝血丝,一看就是因为昨晚没有休息好。
见此,安和桥抬头对他温和的笑了笑,并伸手把刚刚替他倒好的茶的杯子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庆叔,昨天晚上我们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
“唉……公子,以前无论你去哪里,身边都没有离开过人,这次突然就这么匆忙决定去那么远的地方,又去那么久,既不让人跟,也不让我和顾少爷报告,你这,这让我怎么放的下心呐?”重重的叹了口气在凳子上坐下。
柳庆字里行间都是化不开的无可奈何及散不去的担忧。
“庆叔,这次,就这一次,你就让我任性一回,我向你保证,一个月后还你一个安好的公子。”安和桥把手里的杯子在桌子上,目光坚定的看着柳庆,。
沉着的语气里,声音没有丝毫刻意的伪装。
干净,清脆的砸在柳庆的耳边,明明那么轻却带着能扣进他心底的震撼力。
半个小时后。
b城朝阳区巷子里一辆外表低调的黑色的轿车,在人声鼎沸的巷道里平稳的朝前行驶。
与车外的喧闹不同,车内静的好似隔离了所有的声音。
安和桥静静的坐在后座,目光沉静的看着放在膝盖上,刚刚她出门前爷爷让安良转交给她的盒子出神。
做工精致的棕色牛皮盒子已经被她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把黑色做工精致且小巧却泛着摄人寒光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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