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消息令很多人头脑发昏。这其中自然包括这几天来一直担心徐言和龙击的项元,当然也包括设计杀害徐言的小公子和甘护卫。
项元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狂喜,而小公子和甘护卫则是一脸煞白。项元一把丢下小公子,好似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他。小公子坐在地上,双拳紧握,脸色通红。
项元一把抓起前来报信的小四的衣领,问道,“小言和龙击在那里?他们都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事儿……”
小四看到双目赤红的项元,感到有些害怕,哆哆嗦嗦道,“小言是被龙击驼回来的。龙击瘦了一些,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小言却是浑身的伤,到现在还趴在龙击身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
项元听到这里,心中焦急,也顾不得小四说啥了,抓起小四就往后院赶去。项元健步如飞,但小四可就有些惨了,几乎喘不过气来。小四也是赵府的马童,是赵璇奶妈的孩子,现在也已经十二三岁了,或许是小时缺少母乳,总是面黄肌瘦的。项元对小四颇有照顾,所以小四平日也就跟在项元后面。
这时项元担心徐言,也没顾得上小四,只是马不停蹄地往后院赶。
项元赶到后院的时候,徐言已经被人从龙击马背上放了下来。林伯正抱着徐言瘦瘦的身躯,一手扣住徐言左手手腕正在把脉。项元走到近前,这时林伯的手已经换到徐言右手上。
“林伯(林均铭不让二人称他师父),小言怎么样了?”项元问道,声音急促而且微微发颤。
“并无大碍,只需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林伯将徐言轻轻交到项元怀中,“我还有些事儿要做,不能照顾小言了,小言养伤期间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项元点了点头,“林伯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小言。不过此次徐言出了意外……”
林均铭挥了挥手,止住了项元,“你不要再追究了,你只要照顾好小言就好。其他的事儿就不要再管了。我知道刚才你去找小公子了,现在徐言回来了,小公子你也教训过了,就不要再寻他麻烦了。好了,把小言抱到我房里去吧,好好照料。”
项元欠身,低声道,“我知道了。”
项元把徐言抱到林均铭的房间里放到床铺上后,先去烧了壶水,调节好温度后用汗巾给徐言仔细地擦拭了一边身体。项元给徐言盖上被子,就去找老车夫借了点钱去给徐言买了些活血通络的药,这是林均铭走时吩咐的。
徐言昏迷了三天。对,他并非是简单的沉睡,而是的的确确昏迷了。
项元盘坐在徐言床铺旁边,他内息刚刚运行了几个周天,身上布满细密的汗。这三天来,他在徐言身边打坐,一到夜晚时分就发现徐言的身体会沐浴在星辉之中,而在旁边打坐的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功力有不小的进境,内息也更加的纯粹。项元十分惊讶,心中疑惑,但暗想此事也只能等徐言醒过来才能了解个究竟了。
徐言醒过来的时候,项元正在往徐言嘴里灌药汤。徐言昏迷期间,项元一直是这样给徐言喂食和喂药的。徐言回来时已经十分虚弱,如果这几日没照顾好,以后就得调养很久了。
徐言猛地咳了几下,口中的药呛了出来,项元连忙拿起汗巾为他擦拭。待徐言不再咳嗽,项元才不再忍耐,“小言,现在感觉怎样了。”
“大哥……龙击到底还是把我带回来了……”徐言有些有气无力地道。
项元轻轻拍了拍徐言的后背,道,“回来就好,我可不想失去你这个弟弟啊。”
“大哥,龙击就这样把我背回来的啊?”徐言问道。
项元听到这话顿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可不是,现在你和龙击都已经是市井名人了。大家都在猜测你到底如何回来的,而且都在编故事夸龙击忠心护主呢……”
说道这里,脸色一黑,严肃道,“小言,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到底遇到什么事儿了,长久未回,还被赵烨说成葬身虎口?”
徐言脸色一黯,“大哥,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儿呢。是小公子,他和那个甘护卫把我引到一处碧潭。我知道斗不过他们,想要利用潭水和他们纠缠,但他们却没有追上来。我以为脱险了,结果反而遇到一条大蛇,这大蛇好像是大哥所说的妖兽。后来我被捉到蛇洞中,与另一条蛇肉搏,最后被那大蛇打昏。后来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了,我醒过来的时候,身下是两具好像是被我吸干血液的蛇尸。然后我打坐疗伤一会儿,爬出蛇洞,就遇到了龙击,被它带了回来。”
徐言顿了顿,“哦,对了,大哥,我好像可以感应到诸天星辰,还可以接引星光。”
项元点点头,“这个我知道,这几日每夜你的身体都会吸引星光,特别是你那双眼睛。”忽然他双目中寒光一闪,“这赵烨欺人太甚,竟然下如此毒手,决不能就这样放过他。”
徐言看了看脸色铁青的项元,心中感动,“不用了,大哥,我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赵府了。小公子以后会如何我也不再关心了。之前你给我讲解恩怨,我知道自己受了赵府大恩,欠了赵府一条命,而今也算把这条命还给他们了。我在赵府本就无所牵挂,只有你和林伯。但你是迟早要离开这里的,我不如趁此机会离开赵府,不再卷入这些恩怨拼斗中。”
项元听到这话,默然半晌,长叹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离开赵府吧。”
“不不,大哥,你不用陪我走的……”
“小言,不用说了,我反正最近也要离开赵府了。”项元看了徐言一眼,“赵府现在岌岌可危。你昏迷这几天,赵府已经乱成一团了,很多有些钱财的奴仆都自赎己身,离开赵府了。以前与老爷来往的那些官员都在尽力与老爷撇清关系。这几日,只有镇国公梁启大人来过。镇国公走后,老爷解除了很多下人的卖身契约。老爷的几房姨太太都已经搬回了娘家,只剩了小公子的生母王夫人和二小姐的生母余夫人还留在府上。下人们也已经只剩下几个自小在赵府长大的老仆了。
“就拿后院来说,现如今只剩下你我,车夫爷爷还有小四了。那些马很多都被那些马夫私自牵走卖掉了,我那十匹劣马除了龙击也都被卖掉了,只剩下老爷的坐骑玉骓和小公子的那匹极电了。还有赵璇和梅清芳这几日也没有见过,也不知是去哪儿了,大概也是逃走避难了吧。”
徐言越听脸色越白,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般模样。
项元这时黯然低声道,“我一直在等你醒来,我们也是时候离开赵府了。”
“赵府的事就没有转机了吗?”徐言脸色苍白,“老爷这几年来不是很受恩宠吗?”
“我明白,小言,这里毕竟是你长大的地方……”项元道,“但这事儿一年前就有了兆头,老爷周旋了一年也没能挽救危局,我们又能做什么?”
徐言和项元就离开后的打算在房中合计,忽然听到外面十分喧嚷,两人都迅速飞身而出,轻飘飘的落在正厅前院子周围的院墙上,向院中看去。
院子中央一个脸面十分白净的身着华服的人在一群官吏的簇拥下高声尖利地喊道,“户部尚书、平泉侯赵礼叛国通敌,已被禁军拿下。圣上下旨将其打入天牢,择日问斩,并诛灭三族。三族内人自到衙门自首,发现有窝藏其三族者,与之同罪!”
徐言和项元对视一眼,悄悄退走。两人潜至后院,将龙击和极电放开,令二马自向城外逃去。项元从自己居住的马厩干草堆里翻出一个包袱背在身上,和徐言一起潜伏到清泽园。这时禁军已经在搜查赵府了,只听得一阵阵凄厉的呼号,哭叫传来,徐言听着心里越发觉得堵得慌,脸色越来越阴沉。
项元见他如此,携内劲轻吼道,“小言,不用太过难过,自古如此对待臣子的君主不在少数。至于那些没来得及走的下人,最多是发配充军,不会就此丧命的。”
徐言闻言,打了个激灵,他知道自己是被那些人的苦难扰乱了心神。徐言还是个孩子,虽然心智成熟,但毕竟对人世的悲欢离合,苦难挫折缺乏体验,不知不觉心神就受到了影响。于是徐言提气凝神,强自镇定心绪。
二人到一处被封上的侧门,项元让徐言和他一起打通此门。两人功力都已不凡,打通一道门不在话下。正当徐言想要从这道门穿出的时候却被项元一把拦住。
“趁乱打开此门,声音也不会引起那些禁军的注意,但这门是为了给我们赢得一些时间才打开的,我们不从此门逃离。”项元解释道。说着带领徐言到了另一侧一处较矮的围墙处,翻墙而过。这时赵府四周的大街上正聚满了人,人人面色冷漠,有些甚至在笑。
项元选的这处地方是赵府与邻居一位大官房舍中间的一道狭窄细缝,丝毫不引人注目。项元抬头看了看,忽然,他感到有人在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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