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这一日,元圆继续游说,但依然是徒劳无功。
然后,在他的无限伤感中,竞选日来临了。
竞选日,星丙学室就如过节一般,虽是白日,也是张灯结彩,花红柳绿。当然,卫傻蛋那臭烘烘的抽屉必须清理干净了。
清理这如猪圈似的抽屉,是司马九郎提出的,而这项艰巨的任务也非他莫属。谁让卫先生让他临时担任学室长呢?
卫傻蛋呢?自行辞职了,甚至就根本没参与竞选。
但是,总得有人料理竞选事宜啊,于是,卫先生就让司马九郎担任临时学室长。
担了这临时学室长,司马九郎不但毫无“官临天下”的感觉,反而战战兢兢地伺候各位大爷。
在其位必须谋其政,即便是半日的“临时学室长”,他也必须尽心尽责,圆满完功。于是,他就先把学室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清洁一遍,然后再自费购买了灯笼、彩纸,还从附近采撷野花拔摘绿草,然后,把学室布置一新。
很快,同学们全部就位,卫先生邀请的嘉宾也大驾光临。
邀请的嘉宾有:教谕、学谕,包括庄叶儿在内的三个学级的学级长,还有卫瑶瑶。
教谕、学谕是书院的学官,理应驾临。学级长,虽然是学生,但有充分的竞选经验,也被卫先生邀请,现场点评和指导。至于卫瑶瑶,则是作为书院文魁特别邀请的。
各就各位,竞选开始。
临时学室长司马九郎献词。不过,毕竟是初次,他还是有些紧张。
“教教谕好,学学谕好,各位学长好。”他有些结巴。
顿了顿,他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面带僵硬的微笑扫视大家。
他望见了教谕鼓励的目光,也望见了庄叶儿竖的大拇指,也望见了卫瑶瑶笑靥如花的粉容。蓦地,他的心底深处,涌出一股暖流。随之,这暖流化为力量。
“今日,天地玄黄、宇宙荒洪,我们荣幸在此相聚,孔怀兄弟、同气连枝……”
随后,他的语速连贯多了,也渐渐释放了紧张,平日里的俚语与千字文融合一起,也不管是否合适,更不管是否通顺流畅,天南海北地侃了一大通。
其实,这般发言,他是“不耻下问”向庄叶儿偷师而来。虽然庄叶儿引用名言时不甚恰当,但他更是荒诞,因为他只会背诵千字文,无奈,只能借用其中的语句。
于是,在众人的笑声和掌声中,他的祝词结束。该是竞选者上场了。第一位是张二狗。
张二狗还算知书达理,上场后,先对卫先生深鞠躬,接着对教谕和学谕鞠躬。见这神经羔子如此有礼,众人顿时掌声如雷。
听到掌声,张二狗便立时兴奋起来,仰天“嗷——”嚎了一嗓子。
这一嚎叫,如夜半鬼叫般凄惨无比,伴随着掌声在学室内回荡,简直能绕梁三日。
扑腾!
学谕落在地上。他只听过张二狗这神经羔子的大名,但真正领教,这却是首次,因而,吓的从椅子上滑落在地。
卫瑶瑶更是惊赫,吓的脸色煞白,花枝乱颤。
但星丙学室的羔子们早就见怪不惊了,只是哄堂大笑。
张二狗则一副坦然自若的神情,然后,清清嗓门儿,声若洪钟道:“我要竞选学室长,卫先生让我自己写竞选书,我不会写,我就没写,没写竞选书,我也要竞选学室长,我竞选学室长的口号是:支持九哥当学室长,支持九哥当学室长……”
起初,大家以为他嘶嚎几句点燃激情就算了,可是,这羔子却振臂高呼,毫无停止的意思,无奈,司马九郎只好上前把他扛下去,然后又死死捂住他的嘴。
呼——
众人长吁一口气。百闻不如一见。这星丙学室名不虚传,羔子果然都奇葩!
第二个登场的是李三猪。
这羔子也先行礼,然后发表竞选宣言:“司马大娘可好了,我每次去,她都给我臭豆腐吃……支持九哥当学室长,支持九哥当学室长……”
他也如张二狗一般振臂高呼。
“三猪子,****你娘,你答应选我的!”元圆怒骂。
是的,李三猪承诺选他,因为他们家是亲戚。元圆的娘亲自登门向李三猪的娘游说。然后,李三猪的娘就承诺让儿子以竞选的名义公开支持元圆。可没想到这羔子竟然临时变卦,他能不急吗?
只骂还不解气,元圆冲上去猛踹李三猪一脚。
这一踹,后果很严重,相当严重!李三猪立刻倒在地上,癫痫病发作了。他全身抽搐,口吐白沫,还泛着白眼。
无奈,这竞选只好临时终止,抢救病人。还好,这羔子只是惯性,片刻后便无碍了。
竞选继续。
这次,轮到王小虎了。
“其实,我挺愁的,唉,骚年不识愁滋味,独上楼顶,吹凉风,吃糖葫芦,喝小酒,对了,还偷西瓜,烧狗肉,如之奈何?”这羔子低沉的语气,忧郁的目光,淡淡的忧伤,直如一位流浪四方的苦吟诗人。
喘口气,他从怀中掏出一串糖葫芦,嚼了一颗,瞬间,脸上便是欢欣,便是滋润,也荡漾起幸福的微笑。
“可是,只要我想起了静静,我的小心肝就如季风吹拂过的风铃,叮叮当当,老他娘的幸福了。”这羔子开始抒情,还夹杂着俚语。
他再嚼一颗糖葫芦,嚼的甜蜜的表情。
“对了,为啥不给掌声?他们几个都有掌声啊?!”这羔子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于是,众人哄笑着,便报以热情的掌声。
“哦,对了,只顾发酸抒情了,忘正事了。我是来竞选学室长的。其实,我不是来竞选学室长的。我之所以登场,完全就是代替我的朋友老卫唠唠心里话。”他终于扯到主题上了,“其实,这挺为难的。毕竟,这次竞选最有把握的人是我圆叔。为啥呢?我圆叔有鸡腿吃。(此处有笑声)他给我鸡腿,给我糖葫芦。但是——”
王小虎一提到“但是”,立时意气风发,慷慨激昂,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神情。
“我王小虎,男子汉大豆腐,岂能为鸡腿和糖葫芦折腰?我和老卫是过命的交情,知己。知己?各位,懂吗?懂啥叫知己吗?当年,伯牙为何弹琴?是因为遇到了知己啊!”这羔子一通海阔天空的侃大山,让众人目瞪口呆。
这羔子,还知晓“伯牙弹琴”的典故,不简单。于是,众人便由衷的给与掌声。
“小虎,你到底选谁?瞎侃啥?”元圆实在受不了这羔子了。你这是竞选呢,还是助选?想要助选,你自己默默投票就行了。不想竞选你报啥名?不是捣乱吗?
王小虎淡然地望一眼元圆,郑重对他鞠躬。
“元圆同学,我叔叔,唉,我吃他的鸡腿,那是不计其数。但是——”这羔子是实话实说,再次提高声音,“我王小虎岂能让鸡腿收买?我是也有气节的人!”
掌声!
“当然,我承认,我不是圣人,我与夫子的圣人境界相差太远,远的阻着天、隔着地。我还是被收买了。唉!”他语气低沉,长叹一声,“他带我去找静静了。我王小虎一生别无他求,唯有静静是最爱。唉。”
众人的心顿时随着他的语气低沉下去。这羔子,就如讲故事一般,跌宕起伏,引人入胜。
“那晚,我们在县城,太他娘的欢乐了,太他娘的爽歪歪了,太他娘的逍遥快活了,唉,唯一的遗憾是,没能到歌姬院去听歌赏舞……”
“咳咳,咳咳……”一听此言,司马九郎急忙干咳提醒这羔子,话多失言啊!
他的提醒,王小虎也注意到了,便指着他,恨恨而言:“都是他,都是他,这臭豆腐,生生把我扛走了,哼!”
“就是他,这臭豆腐。可恶!”元圆在旁煽风点火。
刚才,前几位都公开支持司马九郎让他心里很不舒服。虽然是好友,但他心里仍然很不舒服,因为他特别在意这学室长。
王小虎挥手打断他的话,然后面色凝重道:“虽然这臭豆腐阻止我观赏歌舞,但我是明事理的人,那一晚,我就真正见识了九叔的本事。所以,我劝服了我的好友老卫,让他也支持九叔当学室长。”
“支持臭豆腐,支持臭豆腐!”卫傻蛋振臂高呼。
“支持臭豆腐,支持臭豆腐!”王小虎振臂高呼。
然后,其他的羔子们便全都振臂高呼,支持司马九郎当学室长。
卫先生一看这情况,知晓大局已定,就劝说元圆主动放弃了竞选,并宣布无意参选的司马九郎担任学室长。其实,在她心里,本就希望司马九郎担任此职。
司马九郎急忙摆手推辞。他只临时兼任了半日学室长,就累的如孙子,不,是曾孙子。那还敢再自讨苦吃?
可是,卫先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居然提到了艺演排练的事情。为让星丙学室的这些羔子们凝心聚力,争一个名次,准备邀请卫瑶瑶指导他们。当然,具体事宜,均有学室长和卫瑶瑶负责。
一听此言,司马九郎立刻答允,并一再打包票,一定尽心尽力帮助卫瑶瑶。
艺演排练,从次日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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