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包是个仙二代。所谓仙二代,就是神仙与神仙生出来的后代,未经渡劫,一生下来就是仙。
唐包的妈妈是条勤奋刻苦,独自修炼成仙的小白蛇,爸爸是只仙二代的凤凰,他俩的故事超级仙度瑞拉。
呃,话说,蛇和鸟生下来是啥?大概……四不像吧。
不过基因混种好啊,优良性状都集中体现了:原形集爸爸的翅膀和妈妈的蛇尾,智力集爸爸的傻缺和妈妈的一根筋……这种奇葩,说的就是他。
托他爸的福,唐包在妖界总部混了个一官半职,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整天清闲得不得了。他平时的工作就是随随便便打扫一下办公事的卫生、盖盖章什么的,好不轻松。
这一天,唐包坐在办公事里,闲着无聊,喝了几口小酒,一不小心,喝高了!于是,在办公室里发起了酒疯。
正趴在办公桌上睡午觉的上级领导被他给吵醒了,蹬蹬蹬冲进他的办公室,将他劈头盖脸大骂了一通:“你小子!整日不学无术!仗着你爸的名声给我在这撒野!还以为我真治不了你?……嘿呀!好小子,居然还敢朝我做鬼脸?好大个胆!”骂着骂着,怒火彻底爆发,领导突然朝着唐包飞来一脚,将他踹出窗去。“去!给我滚到人间办事去!”
唐包“哎哟”一声,身子穿过云层,直线下坠,一边落,一边犹在呷嘴:“嗝……好酒……哈哈……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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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唐包这次被迫落入人间是要去完成一项任务:捉拿一只狐妖。
事情的缘由是这样的:话说,人间有一位很有仙缘的道人,苦心修炼一百多年,眼看着就要位列仙班了,神仙总部见他是个可栽培的苗苗,想等他升仙之后挖他来任职,所以提前给他空了个职位,时常关注他的修仙进程。谁料前阵子,一只不知打哪儿来的狐妖在与这道人的斗法之时将道人打败,夺了他一身修为,然后拍拍屁股,溜了。
这还了得!
眼看一个根正苗红的后辈被一只妖怪给阴了,神仙总部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于是乎,决定:一定要好好惩治那只不知打哪儿来的该死的狐妖!
可是,下凡这种苦差事,大家都不想干,推来推去,最终一致决定将这苦差当成皮球,踢给妖界总部去办。毕竟:这妖犯了事,由妖仙们来管,天经地义的嘛。
妖仙向来受神仙欺压,逆来顺受惯了,这件事也不敢推脱,唯唯诺诺地应下。可是,下凡这种麻烦事,神仙们不想干,妖仙们自然也个个不想干。于是,皮球从上级一直丢,一直丢,一直丢下来,最后落在了唐包手上,成了他的包袱。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我不想下凡啊啊啊!”云层里传出唐包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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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成都,妖气肃杀。
繁华的都市上空,两条影子飞快地撞在一起,一条影子被撞飞,另一条影子悠然下落,立在一栋大厦顶端。
“不自量力。”司空铭倏地冷笑,鄙视地看着那道被他撞飞的影子燃烧起来,被一团狐火包裹,瞬间烧成灰烬。
“喂,小丫头,你很麻烦知不知道?”他晃了晃胳膊弯里挂着的晏雪琴。“你这种体质,太容易被妖魔鬼怪盯上。啧啧,要是没我罩着你,你早就被那些妖怪啃得只剩骨头渣了。”
……晏雪琴焉着,没半点反应。
司空铭双眼微微一眯,不爽了。“没礼貌的丫头!好歹抬个头!”啧!居然敢不睬他?
晏雪琴终于恹恹地抬了头,目光呆滞,然后“呕——”,吐了。
……司空铭的脸一黑。
话说,这也不怪她。任谁被拎到天上飞来飞去再来个对撞,都会吐,你说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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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两碗面。”抛媚眼。
“好的好的。”星星眼。
“我没钱。”
“好的好的。”
晏雪琴:“……”
“一间双人间。”抛媚眼×2。
“好的好的。”星星眼×2。
“我没带身份证。”
“好的好的。”
“钱也没带。”
“好的好的。”
晏雪琴:“……”
话说,司空铭是只狐狸精,哦不,狐妖……作为一只以美貌著称的妖怪,其爱美之心自是不言而喻。所以,他有审美洁癖这种事情就十分可以理解了……
“小丫头!你这一箱子都是些什么玩意?”司空铭指着晏雪琴行李箱里那一箱子黑黑灰灰各种哥特式、颓废风的衣物,表情很惊悚。
“你居然穿……这种东西?”他拿两根手指嫌弃地捏起一件印满骷髅头的T恤,丢给晏雪琴。
“关你屁事……”晏雪琴没精打采地仰面倒在床上,小声嘟哝。
“啧,你的衣服怎么都是这种鬼样子?”司空铭一脸嫌弃地在箱子里翻来翻去,没找着一件符合他审美的衣服。
“什么叫鬼样子?这叫品味!你懂个屁!”晏雪琴怒了。
司空铭微眯着眼,眼神危险地盯着她。
晏雪琴白眼一翻。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他冷笑。
“你想怎样?来来来,杀了我啊!”晏雪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故意挑衅。
司空铭眯眼盯着她,眼神有点儿诡异,不知想些什么。忽然,他站起来,走到阳台上,刷地推开窗,将视线落在远方,悠悠道:“明天一早带你进山……你做好心理准备没?进去之后一百年内别想出来。”语毕,许久,不闻回答。
司空铭转过身,见晏雪琴像死猪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呼吸均匀。
……居然睡着了。
司空铭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走过去将被子铺开,像盖尸一样将晏雪琴从头到脚给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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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晏雪琴窝在被子里,睁着眼,了无睡意,枕头上湿了一片。忽然,被子被人一把掀开,她一愣。
“小丫头,你哭什么?吵得我睡不着觉!”司空铭没好气地瞪她。
晏雪琴眨了下红肿的眼睛,十分淡定地睁眼说瞎话:“我没哭。”
司空铭冷笑一声,悠悠戏谑道:“哟,还以为你性格很硬,居然还躲在被子里哭哭啼啼。”
晏雪琴白他一眼,翻个身。
“小丫头,你是不是不想修炼?”司空铭的身形一晃,鬼魅一般地飘到她床上,侧卧在她身边。晏雪琴皱了下眉,微微睁开眼,突然看见司空铭那张妖异的脸,一双狭长的眼眸里媚眼如丝。晏雪琴的背后一阵恶寒,立刻发出一声惊悚无比的尖叫,条件反射地踹出一脚。然后,司空铭,就这么滚下去了……
“……你居然敢踹我?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司空铭面目狰狞地从地上爬起来,身形又是一晃,站在晏雪琴的床上,抬脚踩在她的脖子上,居高零下地看着她,眼神似冰。“小丫头,”他阴阳怪气地道:“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多么脆弱的小东西?我随便一脚就可以把你碾死。”
“知道,知道。”晏雪琴语调板板,无不讽刺地说:“要不是你心胸宽广慈悲为怀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对吧?”
司空铭的脚下忽然用力,晏雪琴便感到喉咙一噎,无法呼吸,更发不出一个音。
“如果你就这样死掉……”司空铭眼神幽幽地看着脸色越来越青的晏雪琴,继续道:“那多可惜……”于是,松了脚。
“咳咳……咳咳咳……”
“人类的生命太脆弱,太短暂,如同蜉蝣。”司空铭幽幽地盘腿坐下,捏着晏雪琴的下巴,眼底的神色诡异而又莫测。“小丫头,你难道不想得到长久的生命和永恒的力量?”
晏雪琴眼珠子一转,嘴角轻扯,皮笑肉不笑,一脸高深莫测地道:“有些人死了,他还活着。有些人活着,他却死了。”
司空铭将手一松,眯眼盯着她。“小丫头……我真看不懂你……”
晏雪琴冷笑一声,一股浓浓的怨气从她头顶哧溜一声冒出来。“你懂个屁!我是人,你是老妖怪,你怎么可能看得懂我?我刚大学毕业,血气方刚,怀揣着希望与梦想,正要进入社会闯荡,你却让我蹲在山坳坳里,蹲一百年!什么都完了!我在家有父母,在外有朋友死党,在网上有QQ网友和**粉丝,蹲山坳坳里一百年!什么都完了!我的人生玩完了!当初在张家界的时候就不该把你这狗东西给捡回来。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放屁……”
晏雪琴还在絮絮叨叨,幽怨地控诉着,司空铭却似乎没有听见她后面的话,兀自低喃起来:“人生……人生么……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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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包已经下凡五天了,凭着半吊子的水平寻那狐妖,兜兜转转寻到了成都……
大清早的,唐包懒洋洋地窝在酒店的被子里,不想动。听见隔壁传来吵闹声:
“你干什么?这是什么?”
“换上!”
“滚!老娘从来不穿粉红色的衣服!给我拿开!”
“少罗嗦!”
“滚!”
“你说什么……”
“老妖怪!”
“你还不换?别逼我动手……”
“你脑子有病吧?你精神分裂丧心病狂!你滚!给我滚开!啊啊啊!”
唐包将被子捂住头,被那噪音吵得睡不了懒觉,突然将被子一扒,从床上跳起来,开始捶墙,一边捶一边怒吼道:“隔壁的!有病吧!大清早吵什么吵!”
隔壁传来:“你才有病吧!大清早捶什么墙!”
唐包赧然,喃喃:“啊呀……好像捶错边了……声音好像是从右边那面墙传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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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过一场阵雨,空气清新。
唐包百无聊赖地在成都的繁华大街上转悠,手持一个抽了风一般乱转的指南针。呃,虽然看似是个指南针,其实是个天界法器,专指妖魔鬼怪。
只见指南针一抖,停住。唐包抬头,朝某个方向定睛一看:只见墙角里,一只幽幽鬼刚好与唐包四目相对,鬼脸一抽,立刻将头埋进了垃圾堆里,哆哆嗦嗦,浑身颤抖。
唐包失望地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奶奶的!这人间城市里乱七八糟的鬼怪真多!这特么让我怎么找?”
忽然,三个不知打哪儿窜出来的中年大妈将他围住,叉着腰,厉声道:“随地吐痰!罚款!”
罚款?你敢罚我的款?唐包瞪着一双大眼。
众大妈皆凶神恶煞地盯着他。“五十块!”
五十?奶奶的!抢钱啊?
唐包阴笑一声,抽出三张拿冥币变的百元大钞,塞给了大妈们。“不用找了,都给你们了。”
呵呵呵……敢罚大爷我的钱?打发一点阴司里弄来的东西给你们好了。
终于赶走了三大妈,唐包继续百无聊赖地拿着抽了风的“指南针”在街上乱转。转着转着……就开始不务正业了……驻足在一个小烟酒店前。
“老板!给我来两瓶酒!”
“要什么牌子的?”
“牌子?唔……要最好喝的!”
店老板泛着精光的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一圈,呵呵呵呵地笑着答道:“好嘞。”
最好喝的呀?那不就是最贵的么?
唐包正搓着手,等店老板取酒来,忽然,手中的指南针嘎吱一声,又停了。唐包朝指针指示的方向看过去,不见目标。指针又开始乱转起来。唐包不耐烦地挠了挠头,哀嚎一声,嗖地一下原地消失了。
办正事去咯……
两分钟后,店老板笑眯眯地取了酒过来,眼珠子一凸,“哎?”了一声。人呢?客人呢?怎么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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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某个台北豆浆连锁店内。
晏雪琴漫不经心地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吃油条,细嚼慢咽,能有多慢就有多慢。
今天,正是她要被押往某个山沟沟里修炼的日子。老妖怪说,她这么一去就是一百年不复还。一百年啊……真要呆一百年吗?一百年后她还能活着吗?就算她能活下来,也已经没有了“晏雪琴”这个人存在的意义了吧?
司空铭坐在对面,早已吃完了自己那份早餐,悠悠地看着她,明知她在拖延时间,却并不催促。
忽然,司空铭眼神一凛,细长的眼眸里闪过一道渗人的光,然后,抬手将晏雪琴的头朝下猛地一按。
啪!
晏雪琴的脸……栽进了豆浆碗里……
司空铭却似不知,压低了声音凑近她耳边,道:“呆在这别动。”语毕,身形一晃,像股风一样,瞬间刮走了。
晏雪琴满腹怨念地抬起沾满豆浆的脸,手忙脚乱地摸桌上的餐巾纸。结果,一不小心,手指一抽,弄掉了。雪白的纸巾轻盈地飘落在不知被多少人踩过的瓷砖地板上。
怨念加重……
她的人生,还能更悲惨一点么?
前半个小时,晏雪琴一直老老实实地坐在台北豆浆里,等着司空铭归来,把她捎走。后半个小时,她的头脑里开始酝酿起不安分的念头来:这可是老妖怪头一回将她抛下长达半个钟头,他到底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去了?
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要不要……趁机跑?
晏雪琴从来都是个行动派,心念及此,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带着三分忐忑七分兴奋的心情离开了台北豆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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