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早就得知刘御史夫妇来了府上。
她一直在嘉和堂等着斐氏前来。
想着斐氏是来探望她的。
谁料到后来有婆子来禀她,说斐氏由文氏陪着去了秋枫园。
当时她就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不过想想之前的病就是生气气出来的,赶紧喝了好几杯花茶,将心里的火给浇灭了,担心病又有反复。
病了这几日,整个人好像都苍老了好几岁呢,要是再病了,还不得变成真正的老太婆了。
汪氏郁闷的吐槽之际,冬梅进来说斐氏到了。
“请。”汪氏起身,轻轻挥手。
嘴角轻撇了下,眸中滑过不悦之色。
斐氏带着何妈妈进了东次间,笑着道,“定远侯夫人。”
“哟,刘夫人,快请坐。”汪氏也笑得热情。
斐氏笑着入了座。
汪氏又道,“早就听丫环们说刘夫人来我,我一直掂着脚在侯着呢,还以为刘夫人不过来呢。
我一直在纳闷,是不是哪儿得罪了刘夫人呢。见刘夫人来了,我这心啊才放下来,呵呵。”
笑声有些干。
斐氏听出汪氏话中的不满,有些反感。
谁规定我来定远侯府就一定得来你这儿呀?
来看你是客气,不来你又能如何,大不了不相往来就是。
就你这等卑鄙的妇人,我还不稀罕与你结交呢,以前真是瞎了眼。
斐氏对恶婆婆可是十分痛恨的。
刘家虽清贫,斐氏嫁进门之后,一家人的吃穿用度多是她在撑着,可刘家人却瞧不上商贾出身的斐氏。
刘御史的母亲在世之时没少刁难斐氏。
故得知汪氏也是那样令人恶心的婆母之后,再加上穆锦晨的赠药之恩,斐氏的情感天平早就倾向了宁氏那边,对汪氏也生出了厌恶之心。
斐氏笑了笑,道,“定远侯夫人说笑了,自从上回在府上扭了脖子之后,回家后一直病着,差点儿都见不着定远侯夫人了。”
汪氏虽也知道斐氏一直病着,但认为那只是装的,现又见她容光焕发,神采奕奕,更不信她曾得过重病。
汪氏也笑,“刘夫人说笑了。”
斐氏正色道,“我是说认真的呢,胡太师帮着请了太医院的向院使,吃了药依然无用。前两日侯爷与郡主世子太客气了,竟亲自去探望,见我病重,侯爷就赐了药方,二小姐又赐了灵药,我这病才好了。
今日我们夫妇二人前来,就上特意向侯爷和二小姐谢恩的,正巧郡主又病了,顺道去探望。”
解释了迟来嘉和堂的原因。
虽讨厌汪氏,却也不想树敌。
“竟有此事?”汪氏大惊。
她只知定远侯是陪着穆锦晨一家去了刘胡二府,至于去了以后是什么情况,她一概不知。
故如此震惊。
“怎么,难道侯爷回来没说给老夫人您听吗?”斐氏惊讶的反问。
这反问中也带了些许的嘲讽。
京中大多数人都知定远侯对汪氏态度冷淡,他有什么事不对她说那是最正常不过了。
噗哧!
汪氏胸口中箭,悄悄咽下涌向喉咙的鲜血。
她讪笑一声,“侯爷天天忙得很,只拣重要的事儿对我说。”
这是暗指给斐氏治病不是重要之事。
“侯爷的确是大忙人。”斐氏见此,不再多提此事,将话题转移,“前些日子也听说定远侯夫人您病了,如今都好了吧?”
“唉,好是好了,不过也差点儿被折腾死了。”汪氏叹了口气。
然后对斐氏说了生病的痛苦。
斐氏跟在后面附和了几句。
说完汪氏的病情,斐氏拒绝了汪氏的留饭,起身告辞。
汪氏也没多留,说了几句客气话,由着她去了。
呸,真是棒槌上街,三天成精!
要不是老娘心善不嫌弃,你一个满身铜臭的商贾之女谁理你。
还真将自己当做官太太了,什么玩意儿?
汪氏暗啐着斐氏。
她正想问问冬梅可知定远侯为人治病一事,帘子一动,穆莹莹夫妇快步走了进来。
“正峰,莹莹,你们二人不是说去买东西嘛,怎回来这样早?”汪氏温声问。
“娘,大事不好了,我们哪儿还有心思买东西呀。”穆莹莹气呼呼的往汪氏身边一坐,粉唇紧紧的抿着。
葛正峰则为自己倒了杯热茶,一口咽了下去。
走得太急,渴死了。
“正峰,你还有心思喝茶呢,我心都快急飞了。”穆莹莹见他一脸淡定,心里有无名火在烧。
“莹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汪氏拉了下女儿的胳膊,轻嗔一眼,示意她不该如此说话。
心提了起来,不知到底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妻子如此不给面子,令葛正峰眸子里再次滑过恼意。
蠢女人,刚刚要不是因为你,本世子也不会在人前那样难堪。
等着,等本世子飞黄腾达那日,就是你这蠢女人下堂之时。
穆莹莹可不知丈夫心里在想什么,拖长了尾音撒娇,“正峰,还是你来说吧。”
葛正峰温声道,“莹莹,这事还是你说比较合适。”
“好了,有话快说,别磨磳。”汪氏瞪着穆莹莹,声音猛得拔高。
真是矫情,又不是没长嘴巴,自个儿不会说话啊。
穆莹莹委屈的嘴一扁,但不敢再顶嘴,道,“娘,我们二人在凤祥楼包间看首饰时,听到隔壁包间有人在说娘的坏话,说得十分难听,真是气死我了。”
“说娘什么?”汪氏面色一肃,眸子里寒意在聚拢。
“娘,您听了可不许生气啊,要忍住啊。”穆莹莹咽了下唾沫。
她担心等会儿要说的话,会刺激自家娘亲神经病发作。
“你母亲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岂会因几句话就生气,说!”汪氏下意识挺直背脊,开始装逼!
穆莹莹道,“她们说娘您为人尖酸刻薄狠毒,竟使苦肉计想要陷害宁氏,幸好宁氏聪明将您的阴谋给戳穿,还了她清白。
那些人还说宁氏和大哥心胸宽广识大体,被您这样冤枉陷害,不但不说半个不字,您生病时还四处帮您寻医问药,实在是难得的好媳妇,说您身在福中不知福,还说您活……“
“够了!”汪氏面上表情狰狞,五官扭曲在一起,右手用力一挥,桌上的茶具全部扫落在地上。
这些话句句刺耳剜心肝,再听下去,她担心会被气死。
茶水和瓷哭碎片胡乱的四溅着。
葛正峰要不是用袖子挡得快,茶壶的碎片就迸到了他脸上,不出血也得擦破皮。
见穆莹莹将几位妇人所说的话完全复述,他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见过蠢的,没见过这样蠢得令人发指的。
要是岳母被气死,也不知该去找谁算账。
这一瞬间,葛正峰对汪氏十分同情。
穆莹莹被吓得花容失色,半天才拍着胸口嗔,“娘,您吓我一跳。”
“那几位妇人是谁?”汪氏咬牙切齿。
“娘,我们不认识,我和正峰跑过去与她们争执,她们……”穆莹莹答道。
葛正峰忙截下话头,“岳母,您的身子刚好,可千万不能再生气了,凡事先以身体为重。我们先查查这些话是谁说出去的,再传下去,对岳母您的名声可不好听。”
他担心穆莹莹会将妇人们后面的话说出来。
之前穆莹莹去找妇人们争辩时,其中一位妇人认出他们来,反过来将他们好一顿嘲讽,说他们在定远侯府混吃混喝。
葛家的颜面在那一刻也被人踩在了地上。
汪氏冷笑,“这还用查嘛,肯定是宁氏传出去的。”
葛正峰却摇头,“应该不是郡主,听那几个妇人话里的意思,是今日才听人说这些话的。
方才回来时,莹莹问过门上的于婆子,她说除了大哥和决明昨日去济仁堂请黄大夫,这两日秋枫园都没人出府。
当着决明的面,我想大哥是不会说什么,就算爹怎么疼他,也不会想让这件事”
汪氏眉头紧皱眉,忽然她拍了下桌子道,“是了,之前斐氏去过秋枫园见宁氏,还将文氏给打发走了,二人不知要说什么悄悄话。
斐氏刚走,外面就有了流言,那一定是斐氏将话给传出去的。真是该死,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斐氏?”穆莹莹沉吟,问,“娘,斐氏可是刘御史的夫人?”
“就是她。”汪氏咬牙。
“不是她,我和正峰进府时,她才与刘御史出府,在这之前外面就有流言啊。”穆莹莹道。
这就奇怪了,那到底会是谁呢?
汪氏疑惑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认为是宁氏所为。
至于话怎么传出去的,那得好好查查。
她想着等穆文义下午回来时再说。
让汪氏没料到的是,这些话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在应天府传开,闹得沸沸扬所。
人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就是汪氏使苦肉计陷害宁氏一事。
偷鸡不吃,反蚀一把米,这是外人对汪氏的评价。
汪氏成了众人口中的笑话。
她气得又头晕,躺在贵妃榻上心情郁燥。
冬梅又小跑着进来,对汪氏道,“老夫人,有太医来了,现正在杏林堂呢。”
“太医?那一定是大哥请来的,大哥大嫂还不知我病好了呢?”汪氏赶紧一骨碌坐了起来,面上终于有了丝喜色。
虽然感觉身体是好了,再请太医细致检查一下会更好。
汪氏忙吩咐冬梅春荷几人赶紧去备下香茶点心,用来招待太医,并让秋菊去嘉和堂门口迎太医。
左等右等,茶凉了换热的,热的上来又凉了,半个时辰过去,也未见太医过来。
汪氏脸色不太好看,剜向冬梅,“冬梅,太医人呢?”
“奴婢亲耳听侯爷身边的大黄说的。”冬梅也委屈。
“去瞧瞧。”汪氏挥手。
冬梅匆匆出了嘉和堂。
一刻钟之后,冬梅回来,小心翼翼的对汪氏道,“老夫人,太医去了秋枫园。”
汪氏听了,后背顿时冒冷汗。
太医为何会来去秋枫园?
难道说是皇上皇后知道了宁氏生病一事,还有坊间这些流言,帝后是否也知道?
若知道了,那自己……
汪氏不敢往下想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8s 2.28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