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一整天,战了一整天,宁笙整个人都快虚脱了,软趴趴地瘫软在床上,似乎一闭眼便能沉沉地睡过去。
忽然,宁笙将手按在腰间,一骨碌翻身而起,探手从怀中取出一物,赫然是一个纸团。
信手展开,纸上苍劲有力地写着几个字‘三日后,子时,城外树林见’。
宁笙篡起纸团,脸色变得严肃,想起方才白京墨离去时与她贴身擦过,猜想是他趁机把纸条塞进她衣服里的。可是,他约她见面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是敌是友?
思索着,宁笙便沉沉地进入了梦乡,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满城都在猜测即墨殊和宁家的关系,也在猜测宁老丞相是不是真的含冤而死。而冷沐羽,骑虎难下,张贴皇榜全国通缉即墨殊,无论生死。
宁笙好整以暇地看着街道上官兵穿梭,守卫戒严,连城门口也增派了百名官兵,以防止叛贼余党进出皇城。
心里关心着白京墨的举动,宁笙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去还是不去,她有些为难。
时间一晃而过,宁笙虽然担忧兄长的病情,可是王爷让她稍安勿躁,她也只能静心呆在未城了,好歹有浴兰三人照顾,她也放心。
夜色拉开了帷幕,宁笙在房中不断徘徊,兀自思忖着要不要赴约。眼看子时将至,宁笙咬了咬牙,换上夜行衣直奔城外的小树林。
树木森森,苍翠挺拔,蓊蓊郁郁。不远处,一道人影迎着月光,伫立在林间小道上,墨色的衣袍将他融入到了夜幕当中。
宁笙没有急着奔过去,因为她不能确定那人是否就是白京墨,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她决定先观察一下情况再说。
环顾着四周的环境之后,宁笙小心翼翼地偷偷靠近那道人影,却不小心踩到掉落在地上的枯树枝,发出嘣的声响。
“出来吧,我不会伤害你的。”男子悠悠开口。
宁笙无奈,哭丧着脸从树后现身,而那个男子也慢慢地转过身来,却是白京墨不假。
“真的是你!”宁笙眯着双眼,戒备地望着这个害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对,是我,我就知道那天的即墨殊是你。”白京墨一点儿也不介意宁笙的无礼,大步朝着宁笙走去,显得有些激动。
末了,竟是突然‘噗咚’一声跪在满是枯枝落叶的地上,搅得宁笙一个措手不及,不知道他是唱哪出。
“你……什么意思?”宁笙后退了几步,疑惑地望着白京墨。
“三小姐,我……对不起宁家。”白京墨有些哽咽。
宁笙脑中一顿,而后佯装若无其事道:“白大人认错人了,我不是宁三小姐,我只是王爷的随从而已。”
“笙儿,别人我不敢确定,但是我却是认得你的。”白京墨眼里闪耀着点点光泽,深情地看着宁笙,悠悠开口,“就凭你手腕上那道伤疤,我就能确定你就是宁笙。”
那道伤疤,是他小时候为了捉弄她用篾片划伤的。因为他始终不相信她是傻子,她的眼眸那么清澈,明明就是聪慧狡黠的模样,所以他割伤了她,看她会不会反抗。而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理会他,即使再怎么伤害她也是那副痴傻的模样,所以他再也不想伤害她了。
见被识破,宁笙也不隐瞒,嘲讽道:“白大人是想将我捉拿归案吗?”
“不!你误会了。”一抹痛楚从白京墨眸中一闪而过,眼神变得黯淡无光,“我今天约你见面,只是为了和你解释你父亲和兄长被抓一事。”
“哦?你想解释什么,我洗耳恭听。”宁笙挑了挑眉,环抱着双臂望着白京墨,显得有些疏离。
白京墨咬了咬牙,复杂地望着宁笙道:“假账簿是你爹亲手交给我,让我交给皇上的。”
宁笙脑中嗡的炸开了,喃喃道:“这怎么可能?父亲怎么会陷害自己?”
“因为宁丞相一直都知道皇上忌惮宁家,他也知道你一直在暗中帮助皇上。他担心有朝一日皇上容不下宁家,容不下你,所以他才提早做了安排,让我把假账簿呈给皇上,自己制造了这个案子。”白京墨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喉中也越来越酸涩,“他担心到时候皇上出手,以通敌叛国或者其他罪大恶极的罪名查抄宁家,到那时,你们一个人也逃不出来。所以……”
所以,他宁愿牺牲他一个人,来挽救宁府上下几百人的性命。
“你先起来吧。”宁笙将白京墨搀扶起身,哽咽地问道:“所以,兄长的鞭伤是你暗中医治的?”
白京墨点了点头。
“那,兄长的解药也是你给的?”
“嗯!”
“你就不怕皇上查出来,到时候问罪于你?”宁笙目不转睛地盯着白京墨,想从他身上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我孤身一人,有什么好怕的。”白京墨悠悠抬起头,目光灼灼盯着宁笙,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只要你没事我便放心了,这么多年来,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了,本以为皇上会顾念旧情,谁知道……”
一提及冷沐羽,宁笙浑身上下充斥着冷冰冰的寒气,想起和冷沐羽的恩怨纠葛,她就觉得自己以前瞎了眼。
戒备地看着白京墨,宁笙语气冷冰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皇上会下毒?”
白京墨缓缓地摇了摇头,她还是不信任他啊,“是皇上亲手把毒药给我的,所以我才能提前找到解药。”
“我不明白,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宁笙一双瞳仁漆黑如墨,一动不动地盯着白京墨。
“为了你兄长!”
白京墨脱口而出,宁丞相和如尘都把性命压在他身上,他又岂能辜负大家对他的信任?
林间的风悄然流过,四周一片静谧,只听得见风吹落叶刮起的沙沙声响。
“我就暂且相信你了,但是如若兄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宁笙紧蹙着双眉,眸中泛起莲雾。
“你兄长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会害他。”白京墨满脸伤痛,沉声开口。
“那好。”宁笙思忖了片刻,对着白京墨点了点头,表示愿意相信他。
白京墨见状难得一笑,似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担忧地问道:“还有,你出嫁时被刺杀的事情,究竟……”
“是皇上。”宁笙打断了白京墨的话,抬头凝望着夜空,喃喃道:“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个恩人痛下杀手?呵呵,看到我和王爷的处境。你应该什么都明白了。”
白京墨一点也不惊讶,只是有些心疼她的孤寂,因为早在他知道即墨殊就是宁笙的时候,早在宁伯父成为当朝丞相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这个结局了。
所有人都看的透,偏偏是她这个当事者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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