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没,不是不是,”大胡子连忙陪笑,额头上却是渗出了一层汗,“您瞧我嘴笨,就是不会说话,我这奴隶就是给您挑选的,您看哪个合眼缘,说一声,我立刻给您送到府上!”
“哪敢劳烦杜老板大驾。”十姑娘转过身去背对着大胡子,目光扫过几个年轻的奴隶,勾起嘴角:“我看呐,这地界儿我们九公子再几天不来,就成了杜老板说了算了吧?”
“不不不,我哪敢啊,这邺城里谁不知道这市场是九公子的,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欺瞒九公子啊!”那大胡子方才还是一脸谄媚,此刻只剩下了惶恐,额上的汗已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不是说九公子最近都不会来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呢?
大胡子此刻懊恼不已,只盼十姑娘不会发现什么,然而他自己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敢?我看九公子的规矩,杜老板快忘光了吧?这第一条是怎么说的来着?”十姑娘眉头轻敛,作出一副迷惑的表情,大胡子一听便知道完了,只得哆哆嗦嗦道:“第一条,不得以药控制奴隶,不得虐打奴隶,非自愿不得接收奴隶,否则…否则按掠卖罪论处…”
“哦,原来是这样啊。”十姑娘恍然大悟,莲步轻移走到那排奴隶跟前,伸出纤细的食指挑起其中一个奴隶的下巴,“那你说,这孩子瞧着神情恍惚的,该不是生了什么病吧?”
那大胡子早已被她问的经受不住,知道再也瞒不住,立刻扑通一声跪下去,恨不得整个身子伏在地上:“十姑娘,十姑娘,是我一时糊涂了,您…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哟,这个怕得问问九公子,我可做不了主。”那十姑娘仍是笑意盈盈的,阿姜不明白那大胡子何以如此惧怕她?想了想,便转头去看马车,想着马车上理应坐着他们口中的九公子。
果然,车中霎时传来一声折扇响,接着便是一温润沉稳的声音:“按着规矩办吧,总不能因他坏了这边的秩序。”
在邺城,掠卖可是重罪,根据造成的后果,是要处以杖责牢狱,或者流放的。
这还只是衙门的规矩,九公子的规矩,一旦触犯,九死一生。
怪只怪自己财迷心窍,听信了他人的话,以为九公子真的去了漠北,短时间不会回京,这下可好——
对了,是谁告诉自己九公子不在京城的来着?!
大胡子猛然想起来,挣着黑衣护卫的手,大叫着:“九公子,我是冤枉的啊!有人陷害我!是有人……”
那白衣的十姑娘素手一抬,不知做了什么,大胡子的声音竟戛然而止,二百斤的大汉一下子没了动静,被两个冷着脸的护卫拖下了圆台。
别人或许不知,阿姜却看得真真的——
那个十姑娘使的是比银针大不了多少的暗器,其上蓝光幽幽,想是已经淬了毒。
阿姜后背一阵发凉——那大胡子未说出口的话如此耐人寻味,而这些人,取人性命如此轻易。
阿姜咽了口水,心头起了一阵寒意,右手不自觉摸上怀里那块玉佩——
九公子。
阿姜有些怔怔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只定定的盯着那被暗红色锦缎遮住的车厢。须臾,那叫十姑娘的白衣女子便下台来走到车边,俯身贴近车门低声说了句什么,过了片刻,便从车厢里伸出一只白色的折扇挑开了车帘。
阿姜心头一跳,目光便顺着折扇往车里看去,然而光线阴暗,看不到那人的容貌。
九公子将车帘掀开一条缝隙,透过缝隙看向正好奇的望着自己的小姑娘,眉头微微皱了皱。
他早已习惯了太多人的好奇,然而她眼中却不止是好奇那么简单,甚至掺杂了一些别的情绪,那情绪似乎很强烈,又似乎并没有什么痕迹,让他很是疑惑。
沉吟片刻,他对身边的白衣女子点了点头。
那白衣女子便又换上温软娇媚的笑,缓缓的来到阿姜身边。
阿姜有些防备的朝后退了一步。
那女子便遥遥指着中间那个奴隶:“小丫头,方才是你吵着要买这个奴隶吗?”
阿姜不悦地回视她,声音里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没有三百两银子。”
“哦。”白衣女子尾音绵软,微微弯了身子靠近阿姜:“没有三百两银子也没有关系,九公子说了,只要拿你值钱的东西来换即可。”
“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阿姜说着,视线又跑到马车上,却什么也没看到,她心思一转,扬声道:“最值钱的就是我自己。”
十姑娘听罢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捂着唇吃吃笑了起来,却并不接话,只拿一双美目朝车里瞧去。
暗红色的车帘再次被掀开,九公子唇角微微勾了勾,声音低缓:“那你都会些什么,说出来,让我听听值不值三百两。”
阿姜这次答得声音干脆而清亮,似是有说不出的骄傲:“我会针灸术,关键时刻能起死回生。”
一来,阿姜六岁起便跟着折颜练习针灸求,前几日又把折颜留下来的那本书背了个滚瓜烂熟,所以才敢说这样的大话。
二来,为了能接近这个九公子,即便是大话,也不得不说了。
车里人似乎笑了一声:“大言不惭。”
阿姜也不生气,目光陡然一聚,手腕翻转间,几缕微不可察的银光一闪,数只银针已朝着车帘而去!
白衣女子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阻止,她神色终于变作震怒,一双素白的手瞬间捏上了阿姜纤细的脖颈,只消稍一用力,便能让她立即命丧黄泉。
那银针穿透厚重的车帘却仍旧力度不减,直朝九公子面门与心口而去!
九公子捕捉到破空而至的细微声响,眸光一聚,扬起折扇便将银针扫落。
那些银针无一例外的刺进车厢里,速度与力度皆是精准无误。针尾泛着银色的光芒,细微处,竟刻着朵极小的花,五瓣,竟是……海棠?
而针尖处干干净净,是无毒的。
这边阿姜被白衣女子控制,身体牢牢贴在圆台上,却并不反抗。
白衣女子正待发难,马车里突然传来声音:“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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