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琳“画”出的枕草不光形神兼备,实际使用的效果也很不错,很快就点亮了那个“物品传送阵”,将它完全激活。
看着那个“传送阵”,姜屿一阵庆幸:
要不是有“真实之眼”,有璇龟族的法宝,根本不可能找到那个“隐匿洞天”的入口位置。而要是没有周琳的话,即便找到了,也会陷入幻境之中,不知不觉地丢掉性命。
就在姜屿站上“阵眼”前的一刻,他开口发话:
“周琳,以防万一,先通知那些人。”
周琳侧过脑袋,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好。”
说罢身影消失。
姜屿知道周琳即刻便会返回,抓紧时间对归敲敲说道:
“等她回来,你就先到画里去,等确定安全了再冒头。”
“……”归敲敲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挣扎地说道:
“我还是留在外面帮你吧……”她抖着挂在身上的那堆法宝,“我也挺厉害的。”
……要不是你声音抖得都快起飞了,我还真可能会相信你。姜屿抿住嘴唇,没有对归敲敲的言辞发笑,反而努力让他自己看上去显得很严肃:
“那你更要埋伏好了,就靠你一击必胜了。”
说话间周琳已经去而复返,姜屿把适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而后补充道:
“要是里面情况不对,就立刻撤离……”
话音未落,就被周琳抢过话头:
“等会儿!”
哗啦啦——
“月白”迎风抖开,周琳的身影完全展露出来,她没有将手伸出画幅之外,反而看向姜屿随身的储物袋:
“等我先挪个地方!”
姜屿怔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周琳所谓的“挪个地方”是想离开“月白”,去到他的青鸟卷轴上。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身影就从“月白”表面消失了,失去她的控制,“月白”自动卷成一卷,落在了姜屿手中。
与此同时,他的青鸟卷轴从储物袋中“冉冉升起”,自动展开,身形只有原先四分之一的周琳出现在了卷轴的页面上。
姜屿边把“月白”收好,边笑着摇头,调侃她道:
“这就舍不得了?”
周琳轻哼一声:
“那是当然,费了那么大劲才做出来的‘宝贝’,总不能用了不到一天就废了吧?”
听他二人这样一来一往的对话,归敲敲看看周琳,又扭头看向姜屿,再次露出不解的神情。
姜屿没有解释,他心知肚明,周琳有这种顾虑再正常不过了。
……之前在六趣塔,我就“折损”了一个青鸟卷轴,现在看来,恐怕又得“搭”进去一个……罢了罢了,总比搭上“月白”要便宜多了……姜屿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卷轴表面泛起了涟漪,周琳伸出手,二话没说将有些懵的归敲敲拽进了卷轴里。
姜屿向着卷轴投去好奇的目光,他还蛮想知道,寻常妖被周琳带进画的世界后,会在画幅表面定格成什么样子。
人的样子?还是妖的样子?姜屿满怀促狭地想着,说不定他也能尝一尝掌有“真实之眼”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他想得挺美,但现实就是青鸟卷轴的表面,还是只有周琳一个人。
“???”
“敲敲?”姜屿试着呼唤对方的名字。
“……嗯?”
归敲敲的声音从卷轴中传出,但音量着实不大,就好像是隔着老远的耳语,不仔细听几乎听不见。
姜屿疑问地看向周琳,似乎在问“为何只能闻其声?”,后者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
“想什么呢?她和你我又不一样。”
听到这样的回答,姜屿惋惜地收回了目光,将卷轴拿在手中,大踏步站上了那个以人代物的“传送阵”的“阵眼”位置。
回忆着在自己的记忆絮里看到的种种细节,姜屿发动了阵法。他只觉脚下一轻,身子猛地上升,整个人飞了起来。
上升的感觉似乎无休无止,姜屿心知肚明,这是猜对了,“传送阵”生效了。
这个过程中,姜屿感受着他的身子越来越轻,莫名有了一种自己已经往上升了很久的感觉。他思绪越来越飘忽:
离梦受命于“桐阴会”,追踪那批失踪官眷的下落……
那些官眷被当作血腥祭祀的祭品……
她拿走我的记忆,那里面恰好记录了一个“传送阵”……只不过那个传送阵是“下降”到地宫,敲敲找到的那个却是“上升”到洞天……
姜屿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想到这几件事,但几件明明一开始不相关的事件,却逐渐地被串联起来,共同指向一个他一直以来都无法回答的问题:
我到底是谁啊!?
这个疑问曾经让他念滋在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摆脱,然后又在久无线索的情况下,被他暂时搁置,封存在角落。
可即便被封存,但每每有了无法释怀的疑惑,最后的指向都是这个亘古不变的难题:
我是谁?
答案似乎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了。
“这‘传送’也传得太久了,不对劲啊。”
就在他思绪纷呈之际,姜屿的脑中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他看向四周,试图看出什么端倪,但这个举动只是徒劳。
因为在传送的过程中,他眼前只会有一幕一幕的风景猝然划过。但姜屿看着看着,却逐渐有了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就好像潜入了水中,却既没有“避水咒”,也没有“沙棠”。
就在这时,他突地打了个冷战,仿若有一桶雪水当头浇下,把他浇了个透心凉。姜屿在颤抖的同时,又有了一种轻松的感觉。
就像他终于浮出了水面。
穿透洞天屏障了?
无需任何人提醒,姜屿知道他们已经成功进来了,他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定睛一看,眼前景物已经全然不同。
这座洞天比先前发现的两座还要小上几分,几乎一个祭坛就填满了,姜屿打了个照面,一眼就看见那上面躺着几个周身血淋淋的女子。
……起码脑袋还在脖子上。姜屿心下一沉,但还是尝试往好的方面去想,最起码这一次,祭祀似乎尚未开始。
更重要的是,他的眼角还捕捉到了几条身影。
撤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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