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东门进去,沿路都是清一色的别墅,没有看到高层的楼房。每一幢别墅都是建在路旁的山腰上,排列不是很整齐,周边的空间却很大,有独自的小园林。山路比较陡峭,越往上,看到的规格的就越大越精致。
大约又开了十几分钟,过了排屋区,已经渐渐逼近山顶。车开到前面一块空地旁的花坛前,她抬头就看到一幢独栋的别墅伫立在花园中,白色的木质栅栏只有半人高,里面是可爱的锦簇的花。
栅栏内传来狗叫,一只白色的卷毛狗几步跑出来,在车前“汪汪汪”地叫,三女一男四个仆人走出来。
孟西沉蹲下身把狗抱了起来,轻轻地抚摸它蜷曲雪白的毛发,爱怜地说:“我不在的这几天有没有乖啊,嗯?”
“汪——汪——”
“小白这几天可乖了。”明显是管家模样的中年女人笑着说。
“麻烦你了,李姐。”孟西沉把车钥匙丢给那个男仆,“小赵,去把车停一下。”
“好的,孟先生。”
那小赵忙跑过去停车去了。
他回头对还有些局促的付瑶说:“过来啊。”
她下意识都跟着他进去了。
外面看不出来,进了大门才发现不是那种封闭的别墅,是法式的四合院,四周高中间低,低洼的地方是一个小花园,二楼有连接前后楼层的走廊。
她紧紧跟着孟西沉和管家,怕走迷了路。到了中庭又沿着花园里的台阶向上走去,后来进了后面的屋门。
这房子真是很漂亮,家具总体以白色为主调,客厅过去是长长的走廊,一排精致的玫瑰窗,脚下是松软的地毯。入门的地方铺的就是大理石的水刀拼花,镶嵌了至少八种玉石,还有蓝宝石。她之前听人说过,这种蓝色花纹的石材只有恒实石材在北非的一个矿场才有的开采,全球独有,每平方8000起价,如今已经涨到1万以上,一般的酒店都做不起,供应量也非常稀少。
无论是层层叠叠的暗红色金线窗帘,还是雕花的丝绒古典沙发、头顶弧形垂吊下来的水晶灯……很奢华的法式风格。
小时候她也住过别墅,不过当时付兴国的生意还没有做大,住的也是那种两层的双拼小别墅,就200来平米,屋里也只铺了点地砖和地板。这屋子的地面全铺的是天然大理石,而且是最复杂的那种拼花,石材都是选的最好的,光是这地面的装修费就够买七八幢那种双拼别墅了。
“喝点什么?”她在沙发里坐下后,他到酒柜那边去了。
“随意。”她自己却不怎么随意,双手安放在膝盖上。
他拿着酒和酒杯过来的时候就笑了:“你这样,我感觉是对着被老师训话的学生。”
她咬了咬嘴唇,没有答话。
他弯下腰给她倒酒,浅浅的半杯,那暗红色的液体荡漾在高脚杯里,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不喝酒的。”
“一点点,不会醉的。”他低头将那杯子推到了她面前,自己抬了自己的酒杯浅浅抿了一口。
被他这么看着,付瑶浑身不自在,就象征性地浅啜一口。
一入口才觉得味道奇怪。
她以前没有喝过红酒,根本不知道这酒原来是这种味道,苦中透着那么一丝酸,酸里又带着那么一点甜,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感觉比那种两块五一罐头的啤酒还难喝,至少啤酒的味道没这么重。
“怎么样?”他低头看着她。
她没说话,但是他从她的表情里看出答案了,微微挑眉:“不好喝吗?”
“说实话吗?”
“请说。”
“□□。”
孟西沉“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一双黑眼睛兴趣盎然地打量着她,似乎在责怪她的调皮,又为他的酒叫屈。
旁边的李姐忍不住笑道:“这是自家庄园产的,从国外连夜运过来,还没外销呢。和这个比,拉菲什么的都不算什么。”
“是我不识货。”她低着头说。
他看了她一眼,回头对还在笑的李姐说:“去看看点心好了没。”
李姐应了一声忙离开了。
身边的沙发一沉,原来是孟西沉在她身边坐下了。他自然地交叠起双腿,微微弯腰看着她沉默的侧脸:“你不高兴?”
“没有。”
“看着我说话。”他伸出两根手指掰过她的面孔,让她正对自己的眼睛,“现在,你告诉我,你没有不开心?”
她说不出话。
“既然不开心,刚才为什么要说谎?”他放开了她,目光难得地有些严肃。
她不想回答,却心酸地想叹气。
好在这个人习惯了给人台阶下,并没有刨根究底。他换了个话题:“你不是问我关于你男朋友的事情?”
提起那个工程,她马上抬起头看向他了。
他也在此刻转过头。他在微笑,但是眼睛里没有任何笑容,慢慢地、漫不经心地说:“其实这根本不需要猜,不需要问,对不对?凭他的本事,根本拿不到这样的工程。”
这是默认了?
但是她不理解,一点也不明白他的用意。
他耐心地为她解答:“男人一有钱就变坏,你信不信?”他还冲她眨了眨眼睛。
“凌晔不会的!”她站起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是讨厌他伫定的语气还是漫不经心操控他人命运的态度?
其实她明白更深的一点,是他对她的态度,那种不过是做了一件不经意的小事的口吻,好像在对她说“对不起,叔叔这次忘记了给你买礼物”了,又像是在和她证明“啊,你看,那东西果然不好吧,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不要买的”。
总之,她再也不想呆在这个地方。她走到门边,因为动作急,不小心踩了鞋带,一屁股坐倒地上,疼得眼泪都飞出来。
孟西沉的笑声在她身后响起来。
她连鞋子都不穿了,两只手一提就跨出门去。
他走到落地窗边,远远望去,那个女孩左右手各拎着一只鞋子,一步一步笨拙地从台阶上向下走去。
他真是想笑又觉得无奈。
真想追上去说一句:都出了门了,为什么不把鞋子穿上再走呢?
回去后心情也很差,凌晔回来看到她这模样,有些不解地问:“谁惹你了啊?”
“你别问了。”
凌晔是个没心没肺的,只道她又和她妈妈吵架了。想起今天商谈工程合约的事情,他又心花怒放了,跑过来抱住她大大地亲了一口:“很快就要签约了,等我拿了定金,就给你买只香奈儿的包包。”
她本来一肚子坏心情,听他一说,起笑了,一把推开他:“定金是拿来进货的,你别总这么没轻没重的行不?”
“给我老婆买东西怎么就没轻没重了?”
“谁是你老婆?”她抽出一个抱枕就往他头上打去。
凌晔哀嚎了两声朝远处逃去。
这个季节,夜晚总是冷的。她吃完饭走到中庭的榕树下看星星,回头看到妈妈在那里浇花。她犹豫了会儿还是走过去说:“妈。”
方婉心轻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她。
付瑶却很开心。她了解她妈的脾气,这是代表已经原谅她了。
“我已经找到工作了,待遇还可以,我会努力的。”
“你自己不后悔就好。”方婉心放下水壶,转身朝门内走去。
“嗳。”她大大地应了一声。
接了这个工程后,凌晔来看她的次数又少了。到了礼拜三,她去了宜家应聘,结果出奇地顺利,老板让她回去准备一下,下个礼拜一开始正式上班。
她的心情一下就好起来,着手在宜家家居附近找出租房,后来相中车站后面的小区,50来个平方,她和另外一人合租。
房东是个中年妇女,脸上的肉有些松垮,看上去就像板着一张脸一样,看着有些渗人。不过房子便宜,一个月租金只要700,她马上搬了进去。
到入住那天,进了屋才发现大厅里堆满了家具,对面的房间开着门。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然后,她慢慢地走出来了,一边挂了电话。
付瑶怔了一下。
这不是今天在店里看到的那个设计师吗?
好像姓夏。
“是你啊。”她笑着走过来,伸出手说,“我是夏知时,今天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呢,认识一下。”
“付瑶。”她和她握了手。
夏知时说:“还有一个人没来呢。”
“不是二人合租?”
“本来是我们两个,不过芸姐说家里离这里远,所以也搬过来了。”
她点点头,嘴里也不好说什么。三个人分担的话,房租也更便宜点不是?
后来那个叫陈芸的也来了,她比她们大几岁,都29了,结了婚,有一个孩子。陈芸长得很嫩,留着齐刘海,看上去就像二十出头一样。
夏知时说:“看着比我都年轻多了。”
陈芸谦虚地说:“哪里。”眉梢却透出笑意。
后来又聊了几句。原来陈芸是负责导购和跑单的,而夏知时是负责设计和深化的,店里现在还有一个姓沈的男设计师和一个姓李的女报价员。
大家也不是非常熟,就随便聊了几句。
“你男朋友是工程师啊,很了不起啊。”陈芸说。
“还不是男朋友,而且,就只是小工程师。”付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这个年纪,不错了,还自己去跑工程的。”
付瑶正要说几句,她的电话就响了。电话那边是舅舅急切的声音:“瑶瑶,你快点回来,你妈出事了——”
她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就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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