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打草惊了蛇,潘宅的守卫明显增强了许多,桑夏有些懊恼,要是没有她的鲁莽,今天应该会要容易些。
可现在……
“我以为我已经到得早了,没想到桑姑娘更早。”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桑夏忙回头看去,和她一样着一身黑衣的男人缓步前来。
长得好看的人真是穿什么都好看,黑衣衬得这人简直都要发光了。
“潘家今天不好进。”
安平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意料之中,别看新来的朝官行事不像个能吏,他很有些手段,不然皇帝也不会派他前来,便是做给天下人看,也是要拿得出东西来的,不然如何向满朝文武交待。”
她果然是轻看人了!桑夏脸色赫然,幸好天色已经黑下来了,能帮她遮掩一二。
“跟我来。”
跟着安平之在巷子里七弯八绕了好一会,行人竟是极少,偶尔碰上一个也及时避开了。
桑夏忍不住轻声问,“安公子对这里很熟悉?”
“早先来探过路,我记性好,什么东西看一回就记得住。”
“真好,这样的人学东西最轻松了。”
安平之回头将她那一脸羡慕看在眼里,这样一眼就能看透的人最后竟然要走出那样一条路,实在是不可思议。
“怎么了?哦,对,没有遮面。”桑夏摸了摸自己的脸顿时恍然,忙掏出黑巾将脸遮住。
她现在是做的男装打扮,头不用包起来了。
安平之暗暗摇头,天道轨道已成,无可更改,芸芸众生皆只能顺应而为,他安家如此,这天下,也是如此。
“从这里上去,可有把握?”
被小看了!
桑夏看着眼前这不算高的墙,有些气鼓鼓的道:“我之前是大意了,没注意到瓦片上有绿苔,并非……并非……”
“事实是你惊动了人,这个时节雨水多,墙头多日未有人清理,可能也生了绿苔,你须得留心。”
“知道了。”确实是自己做得不好在前,桑夏也没脸替自己说话,看男人轻松跃过墙头消失在眼前,她加倍小心的跟了上去。
落脚之处是个不起眼的小院子,堆放着一些老旧器物,好像只做杂院在用,但是收拾得很干净,东西也没有有翻动过的迹象。
“这里像是没人来过。”不用寻得用的东西,潘家人不进来正常,可是现在看起来竟然是连凶手都不曾进来。
做为外来人,他们怎么就知道这里没有他们要杀的人?就不担心有人躲在这里避过他们的屠杀?
“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潘家占地不小,两人避开守卫众多的地方,专寻那无人问津之处,果然和之前那个小院子一样,连脚印都不曾多出来一个。
“程山青说得对,凶手极为熟悉潘家,知道所有潘家人的动向。”安平之拿了黑巾出来蒙上,“这个等会再说,秦沛有心守株待兔,定会过来布置,说不定今晚都会留在这里,我们得在他来之前离开,最主要是潘家老爷子和潘家长子潘俊生的居处,我们就去这两个地方。”
老太爷的居处很好找,潘家最大的院落就是,地方大,守卫难免就有顾不到的地方,两人没花多少力气就潜进去了。
屋里看起来有些凌乱,却还算有序,东西都在该在的地方,桌椅柜子之类的大件家具的位置也未有大幅度移动。
桑夏只是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就道:“潘老爷子不是凶手的主要目标。”
安平之也不追问她这般说的凭证是什么,立刻沿原路离开。
到了潘俊生的居处,要进去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明处暗处加起来有二十七人。”怕惊动了人,安平之凑在桑夏耳边说话,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桑夏丝毫不觉得这有何不对,她脑子里根本没这些事,从不曾有人教过她这些,她现在想的是,凭她的本事,就算她学会了飞想要悄悄潜进去也是做梦!
这里才是潘家的重中之重,也就是说,潘家长子潘俊生才是凶手的目标。
“我们分开行动,一会我将人引开,你进去,只有一刻钟,不管有没有收获一刻钟后都要撤,如何?”
桑夏毫不犹豫的点头。
安平之对她其实一点也不放心,在他看来桑夏实在太弱,只是今日前来本就是为了帮她,他随时可以再来,不让她进去这一趟就白跑了。
“小心不要露了行踪。”现身之前,安平之不放心的又叮咛了一句。
潘俊生住的是仅次于老爷子的大院子,护卫全部换成了秦沛从京城带来的人,本事自然远非衙门里的捕快可比。
所以当一点轻微的声响传来,没有一个人认为这是野猫野狗在作祟,而是提高警惕以包围之势齐齐靠拢过去。
安平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暴起出手,最前面的两人便躺倒在地,生死不知。
激烈的举动让所有护卫大惊,哪里还敢有半点分心。
桑夏趁着这个机会潜了进去。
比起主屋,这里明显更乱,东西扔得到处都是,柜子桌椅东倒西歪,连床都移了位,就差掘地三尺了。
这里的屋子格局也不同于他处,卧房和书房是打通了的,尤其显得大。
只有一刻钟时间,桑夏不敢耽搁,脑子里不停的分析各种可能,边利落的寻摸她觉得可疑的地方。
毫无所获。
这不意外,明面上这些地方,就算真有什么也早被人得了去,哪可能等着她来拿。
环目四顾,桑夏直奔床前。
床上被子凌乱的搅成一团,桑夏没有去动被子,而是在床单上摸了个仔细。
果然在靠里的地方摸到了一大块触感明显不一样的地方,低头一闻,淡淡的腥味,血渍无误。
能住在这屋的,除了潘俊生只可能是潘夫人。
血渍集中在床内侧,外面大块地方却无痕迹,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当时床上只有一个人。
从床上摸到床下,踏板,再往外走了约三步,依旧没有血渍,心里更肯定了这个猜测。
桑夏看向书房。
和关家一样,书架上的书一本不剩,书桌上同样空空如也,从很多细节来看,潘关两家遭灭门明显是同一伙人所为。
走过去细细查看,不是,潘俊生当时不在这里。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往这个院子集中。
天还微凉,桑夏额上却见了汗,一刻钟,她只有一刻钟,现在已经过半了,可她非但什么东西都没找到,连最关键的人当时死在哪个位置都不能确定。
有没有可能潘俊生那晚没有回屋?根本不是死在这屋里?不,不对,桑夏摇头否决这个可能,一定是她遗漏了什么。
游移的视线突然看向一个方向。
桑夏福至心灵,那晚高兴的老爷子会不会对得意的长子多交待几句,或者喝了酒兴奋了,和兄弟子侄多聊了一阵,以至于他回房回得晚了些,潘夫人忙了一天累了先睡了,并没有等他?
回来后一身酒气,会先去沐浴……
桑夏箭一般往旁边的耳房奔去。
大户人家,连着主卧的耳房一般会用来做洗浴之用,潘家也不例外。
房间泛着淡淡的霉气,东西不多,却极乱。
同时容得下三人的澡桶缺了一大块,木屑角落里都溅得有,里面还有一点水,澡桶周围明显比其他地方要更湿。
在澡桶边蹲下来闻了闻,没有血腥味。
不是这里。
在里间也不怕被人瞧了去,桑夏从怀里拿出火折子吹燃,细致又速度的一边摸一边闻,在北面靠墙的地方,她停了下来。
她有个灵鼻子,哪怕是过了好几日,这里的血腥味依旧让她嗅了出来。
耳房里铺的四方砖,而这个位置看起来比其他地方颜色都要深,要是白天,定能看出是暗红色。
血的颜色。
墙面上也有。
这种地方,什么都没有,纵使那潘俊生有千般本事,以当时的情况怕是都使不出来了。
想像着当时的情景,桑夏心里有点难受,为苍云国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有玉面将军美称的潘俊生最后却死得如此窝囊。
英雄半生又如何。
PS:恩,这时候的阿夏还是很简单心软又幼稚的,我说这是一本升级流的文,有人信么?嘿嘿,不要看到这里嫌弃我写这段剧情写得多哦,这一章就写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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